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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永远不会缺席
来源:文艺报 | 张满  2022年01月21日08:16

连续三年在国庆档上映的《我和我的祖国》《我和我的家乡》《我和我的父辈》系列献礼影片诉说着家国的情怀,拨动着人民的心弦,传扬着时代的旋律,被观众亲切地称为“国庆三部曲”。

该系列电影在尊重史实、表现真实的基础上,用普通人的视角去描摹时代发展的真实筋骨,以惊心动魄或荡气回肠的视觉盛宴去记录民众面对危机以及机遇时的跃变,激发了观众的普遍共鸣与认可。三部影片接连创下了主流电影的诸多票房纪录,引发了广泛的话题热议,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创作导向的又一轮实践胜利,是对艺术应满足人民美好精神生活要求的再一次积极回应。

评判文艺作品优秀与否,关键看其是否对典型人物进行了具体而深刻的刻画,典型人物所达到的高度,就是文艺作品的高度,也是时代的艺术高度。

国庆三部曲坚守文艺的审美理想,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人物,把人物同周围环境、时代背景紧密联结,通过讴歌他们的奋斗人生,塑造出了一批有吸引力、感染力和生命力的典型人物。

三部影片调整了传统二元对立的叙事主调和泾渭分明的敌我双方,秉持人人都是主角的理念,洞察人物的人性弱点,用外表的平凡甚至弱小来烘托其内在的不平凡。

《我和我的祖国》《前夜》单元里的电动旗杆设计师林治远生活中不修边幅、相貌平平、反应迟钝,甚至还恐高,工作上却思维敏捷,精益求精,一丝不苟;《我和我的家乡》《北京好人》单元里的张北京贫嘴而自私的表象之下是北京爷们儿的善良与义气;《我和我的父辈》《乘风》单元里的团长赵平洋看似粗犷严厉,实则温暖细心。最终,当林治远克服恐高登上旗杆顶端进行争分夺秒的焊接修复时,当张北京最终拿出买车的钱给表舅交手术费时,当得知儿子牺牲的赵平洋躲进芦苇荡里痛哭时,是人物最终卸下假面,与观众坦诚相见的瞬间。观众设身处地地体验初看起来似乎与我们不同,但其内心却和我们息息相通的另外一个人的生活,他们克服人性弱点,在黑暗面前不气馁,在困难面前不低头的过程,也是我们提升自我内心世界,以理性之光、正义之光、善良之光照亮我们日常现实的过程。

故事是生活的比喻,活着就是置身于看似永恒的冲突之中。冲突法则不仅仅是一条审美原理,它还是故事的灵魂。国庆三部曲各单元通过在短时间内集中展现人物的内心冲突、个人冲突、个人与外界冲突,真实地再现了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将我们置身于不同的世界和时代,去体验自己生活之外的生活。

《我和我的祖国》《相遇》单元讲述的是科研人员高远在一次原子弹实验中为挽回危机被辐射,在生命消逝前遇到女友方敏却无法相认的故事。高远忍受着内心冲突的煎熬,一方面是对自己病入膏肓的身体状况的担忧,另一方面则是惧怕在时日无多的生命中来不及听到陈指挥嘴里那个“街上的响动”。当他冒着随时倒下去的危险走出医院,却在公交车上碰到了寻找并等候他三年的女友方敏。一句:“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却激发了方敏对两人过往长达6分钟的陈述。喋喋不休与只字不提中,奔放的追逐与怯懦的回避间,我们猛然悟到,高远为原子弹事业奉献的不只是生命,还有爱情和电影中不曾表现的亲情。影片高潮处,锦旗飘飘,人声鼎沸,庆祝原子弹成功爆炸的人群推着方敏远去,就像高远正在流逝的生命。高远克服病痛对身体的折磨,忍受着无法与爱人相认的心灵酸楚,却用生命最后的力量绽出微笑回应着他为之奉献的世界。

同样,《我和我的家乡》《回乡之路》单元里的乔树林同时忍受着自我怀疑和他人怀疑,为了让家乡变个样儿而苦苦支撑,默默付出;《我和我的父辈》《诗》单元里的火药雕刻师也一边忍受着失去丈夫后内心的悲痛,一边在大雨滂沱的夜晚,站在四处漏雨的家中,面对着无助的儿女,依然初心不改,为实现国家航天梦想继续与死神共舞。从一个个故事里,在人物冲突的深处,我们亦叩问了我们自己的人性。

《我和我的祖国》以时间为序,塑造了在伟大历史瞬间发挥价值的普通人;《我和我的家乡》以空间为轴,用喜剧的方式呼唤普通人内心的感性;《我和我的父辈》以代际为章,借父辈之名描绘伟大精神的传承图谱。在形式上借鉴19世纪法国印象派画法中的点彩法技巧,摒弃电影主角的概念,依靠诸多小人物和小故事,如点彩绘画一般构建出完整的叙事。散落在影片16个单元中的数十位角色就如画卷上未经调和的纯色,看似以色点的形式简单呈现,但当我们退后几步,像欣赏印象派作品一样审视他们时,却惊喜地发现,经过对故事人物一笔一画的细致描摹,这些影像层层累积,相互融合且不分彼此,一幅有血有肉、丰满生动的中国人民参与其间的时代画卷缓缓浮现。

《我和我的祖国》总制片人黄建新在接受采访时讲到:“电影片名原来叫《我的祖国》,后来改成《我和我的祖国》。”这一片名的改变奠定了三部电影整体视角的转变,表现主体的转移,重新定义了“我”和“我的祖国”“我的家乡”“我的父辈”间的情感勾连。

国庆三部曲凝聚着16位编剧、15位导演和百余位国内一线明星的集体智慧和心血,16个单元就像16扇窗户,让我们从不同角度回看了祖国从一穷二白到今天的民富国强,更用电影化的表达呈现了最美的中国人民,一个个角色生动演绎了他们扬在脸上的自信,长在心底的善良,融进血里的骨气,刻进生命的坚强,泛在嘴角的微笑,藏在心里的梦想。

(作者系中国传媒大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