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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时代》(三)

来源:中国作家网 | 师永刚  2017年01月17日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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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解放台湾与大跃进

刘少奇的报告

外界对排在毛泽东之后的第二号人物刘少奇知之甚少。尽管周恩来和朱德元帅在报纸头条新闻上出现得更频繁,但刘少奇是公认的第二号人物。美国人知道他的详情是《纽约时报》上的一篇报道。1958年6月初,红色中国发表了他在会期长达19天的“八大”上的主要讲话,篇幅为一万六千字。他的主题是充满自信的:“过去党的工作重心是社会主义革命……现在我们能够而且必须把工作重心放到社会主义建设上来。”

刘少奇宣布“危机、失业和分裂”使“帝国主义世界信誉扫地”,他以自信和适度的乐观态度描述了共产党中国和苏联集团的前景。在讲话中他一再引用马克思、列宁和毛泽东的话,毛泽东也在1000多名代表中间。刘少奇极力主张提高产量,并在15年内超过英国。他的新口号是:“苦干数年,幸福千年”。他预计今年的钢产量为710万吨,而在4年前钢产量仅为220万吨。

然而,在这幅美好的画卷中,并不是所有颜色都是玫瑰色的。他引人注目地只字不提去年的收成和今年预计的粮食产量。刘少奇表示不应在1956年“过分增加工资”,但他否认1956年是“冒进”的一年。他承认后来压缩了开支。对于那些厌倦用经济学术语描述经济衰退的人,刘少奇用了一个中国式的套话:在过去两年里,中国的经济走过了“曲折的道路”。他接着说:1958年的头4个月里,工农业生产有了显著的“跃进”。

西方专家们认为,在中共高层领导人中间对“大跃进”政策有不同意见,而且他们也注意到刘少奇用了不少篇幅为要求增产而辩护。研究共产主义的行家们还注意到,刘少奇十几次把“大跃进”的政策归功于毛泽东,这是为了表明毛泽东应对此事负责。

蒋介石的同乡陈诚

多年来,由于死亡、分裂、背叛等原因,蒋介石身边的国民党元老已经所剩无几。但陈诚——这位20年代黄埔军校里最能干的青年军官之一,在35年后的今天依然忠心耿耿地辅佐着蒋介石。最近,政府由于议员们的争吵和权力削弱而失去权威。为灌输纪律和秩序的意识,蒋介石接受了行政院长俞鸿钧的辞呈,蒋任命副总统、61岁的陈诚为行政院长。

蒋这样做的目的还强烈暗示了他对未来的打算。如果陈将军按照总司令的期望做了例行的有效的工作,他有可能在1960年接替总统职位。届时蒋总统将年满70,他的第二个6年任期也将结束。台北估计他不会要求修改宪法以连任下届总统。据估计,他将把总统的宝座交给陈诚,从而继续强有力地控制国民党。

个子瘦小、性格刚硬的陈诚是浙江人,与蒋总司令是同乡。蒋介石第一次注意到陈诚是在1923年,当时陈诚在广州军队中作战,刚刚负了伤。蒋介石任命他为黄埔军校的炮兵教官,后来又交给他最艰巨的战斗任务:去满洲收拾战后混乱的局面,恢复秩序。陈诚请满洲人直接向他发牢骚。据传,他枪毙了20名有偷窃行为的将军。陈诚因胃溃疡接受了一系列手术,之后他回到南方。他奉命到台湾为国民党的撤退做准备。陈诚发现当地人民受到国民党的高压统治。台湾人民把他视为中国人里最好的地方长官。陈诚“从不许诺,也不自吹自擂,要求非常严格。”在朝鲜战争危机期间,蒋介石任命他为行政院长。陈诚开除了贪官污吏,首次引进了现代化的政府预算案。

陈诚体格瘦小,面色灰黄,长着乱蓬蓬的小胡子和水汪汪的眼睛。他的长相一点也不威严。他很有尊严地说:“我身高5英尺4英寸,净重124磅。”他严格控制自己的情绪,说话时声音非常轻柔,他的属下必须支起耳朵尽力去听。如果他们争辩,陈诚就紧闭嘴唇,一言不发,大步走出房间。政治家对他又敬又怕,军队却很喜欢他。陈诚为人简朴,冷淡,不苟言笑,在家中款待客人只用炒面。他批评同事为客人精心准备的晚会。他的家很朴素,离蒋介石在阳明山上的房子很近。陈诚有4个儿子,其中的一个在麻省理工学院苦读;两个女儿在佐治亚州的教会学校念书。陈诚的夫人是虔诚的基督徒,常去参加蒋夫人的祈祷会。但陈诚生硬地说自己“不信教”。

中共炮击金门

针对中共进攻沿海岛屿的威胁,一支真正的威慑力量已从岸边消失,也几乎从新闻上消失。在距金门200海里的海面上,由拉尔夫·斯佩里·克拉克少将率领的77特遣舰队以每小时25海里的速度航行。舰队强大的武器系统处于关闭状态,但它严阵以待,一声令下便可随时启动。从克拉克的旗舰上,《时代》周刊记者詹姆斯·贝尔发来报道:

1958年9月的一天,第77特遣舰队像一只追寻猎物的老虎,在台湾岛周围搜索。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有17艘军舰部署在中途岛号和列克星敦号航母周围。在舰首方向和侧翼方向,4艘驱逐舰正在用声呐监听水下的情况。在港口附近,反潜航母普林斯顿号由6艘驱逐舰掩护。在西面的方向,F8U以1000英里的时速掠过中国的海岸线。它们携带的响尾蛇导弹向中共发出了恐怖的信息。中途岛号的一个飞行员说:“我们在他们的雷达屏幕上留下了许多痕迹。”

在中途岛号航母上,我感受到一种紧张的气氛,这是我去年采访第77特遣舰队时没有过的。这不仅是由于飞行员要飞到中共喷气机的作战半径以内,也是因为中途岛号的时运不佳,事故频频。一个F3H中队在一周内就因意外事故损失了2名飞行员、3架飞机。就在我到达舰队的当天,来自加州的中队长沃尔特·海德中校因飞行事故死亡。他驾驶的飞机着陆后由于油门杆被卡住,飞机失去控制,冲进了大海。

至今,第77特遣舰队的飞机只携带常规武器。一名飞行员讽刺道:“我们装载的武器不是为了猎熊,而是为了打兔子。”不过,每一艘航母的甲板上,在标有“特殊武器”的隔舱上面都停着一架A3D轰炸机。一名荷枪实弹的海军陆战队警卫站在旁边,不许好奇的水兵靠近。如果华盛顿发出指令,A3D下面的甲板就会打开,升降机便会把一颗原子弹送进机腹。这颗原子弹能将北京连同它的主人一起化为放射性尘埃。

唐·弗拉萨上尉咧嘴一笑,从飞行服袖子上的口袋中抽出一面袖珍美国国旗:“我们打出这面旗子,”他说,“希望可以吓住他们。”

10万名国民党士兵在金门岛的沙土里挖工事。这是恐怖的一周。中共军队的炮弹落在金门的黄色沙滩上,有效地阻止了国民党运输舰为岛上运送日益减少的食品、弹药和药品的行动。这时,美国的驱逐舰在3海里外的海面上眼睁睁地看着。在远方的地平线上,美国第七舰队的第77特遣舰队在海峡升起的雾霭中游弋——这是杀手锏。只要中国大陆不发动全面进攻,美国就不会出兵介入。

9月7日,星期天——美国军舰为国民党的运输舰护航。在光天化日之下,两艘美国重型巡洋舰和6艘驱逐舰驶过3海里线,向红色中国挑战。中共的鱼雷快艇曾击伤过国民党的护卫舰只,现在却不见踪影。第7舰队的罗兰·华莱士·比克利海军中将站在海伦娜号巡洋舰的驾驶室里,表情严肃地注视着两艘中型登陆舰卸下300吨弹药和其他补给品。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美军雷达员几次看到从大陆起飞的喷气机的尖头脉冲向护航舰队的方向移动。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细绳拉着,这些脉冲信号最后又迅速返回大陆。美国似乎已迫使中国人停止出牌。中共炮击金门的行动已停止3天了。

星期一,第二批护航运输舰队到达。4艘美国驱逐舰停在3海里线处,两艘中型登陆舰靠岸卸货。下午1时33分,海滩上的沙子和水突然像喷泉一样冲天而起。一艘载着弹药的登陆舰被炮火击中爆炸。另一艘赶紧向后退去,没来得及卸货。

星期二和星期三,由于天气恶劣,美台海军指挥部暂时取消了护航转运行动。中共继续进行拦阻炮击,金门岛上的滩头和机场几乎无法使用。绝望之中,国民党给金门的驻军空投了少量医疗用品。比克利中将与台湾防区司令斯穆特中将共同商讨现在“该做什么”。比克利承认:“现在我们又退回到护航转运行动之前的状态。他们炮击海滩,击中登陆艇。中共的炮火能摧毁滩头上的所有东西,除非他们被消灭。我们有能力消灭他们,国民党也有这个能力。但这是一个重大决策,不属于军人的职业范畴。”星期四,美国尝试第三次护航。

《时代生活》记者斯科特·莱维特从护航舰队的旗舰格雷戈里号上报道:下午3时,第17驱逐舰中队到达金门附近海域。3艘停在距金门岛15海里处,格雷戈里号停在3海里处。舰长、海军中校费利克斯·扬说:“我不认为他们会接近我们。”费利克斯·扬已在海军服役了27年,其中17年是在驱逐舰上度过的。“我与德国、意大利、日本、俄国、中共都交过手。如果我们真的打起来,他们占不到什么便宜。”

登陆舰向金门岛推进。3时30分,其中的两艘已经登陆。实际上,领头的两艘登陆舰并没有靠岸,而是停在一个离岸20码、水深齐颈的沙洲上。一艘放下了斜板,水陆两用车急急开到海滩上。舰长与补充部队的指挥官进行了长时间的争吵——“如果你这样勇敢,干吗不把你那该死的船靠岸?”——50名国民党补充兵员正在打着旋的拍岸浪中挣扎着向岸边移动。这时,一发炮弹在左舷不远处的水中爆炸。10秒钟之内,高爆炮弹以每小时1万发的速度呼啸而至。两艘在沙洲上的登陆舰慌慌张张地退了出来,奇迹般地没有受到严重损伤。20分钟后,第三批的4艘登陆舰都撤到了中共炮火的射程之外,驶回澎湖列岛。

在格雷戈里号上,第17中队的指挥官轻声骂道:“告诉你们一件事,”他说,“那些中国人很勇敢。我可不愿意被迫登陆,我知道那儿有什么等着我。”站在他身边的国民党联络官刘上尉默默注视着逃跑的登陆舰。有人问他:“这是否意味着金门的末日?”“不,不。”他平静地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星期五,国民党的潜水员开始排除岸上的地雷和水下的尖桩。他们准备在一个50米高的峭壁下开辟一个新的登陆场。在澎湖的海军基地,斯穆特中将与沉默的蒋介石进行了一次战略性会晤。在前3次由美军护航的转运中,已为金门送去300吨给养、一辆水陆两用车、50名国民党士兵、一只隶属美国军事顾问团的船只。台湾的总参谋长王叔铭(“王老虎”)问蒋介石对前几次行动有什么感想,蒋介石摇着头说:“不妙,不妙。”美国驱逐舰的军官在回答同一问题时说:“这样说吧——我可不想遭到与登陆舰运送的物资那样的命运。”

星期六——第四次转运。这一次是依靠黎明前的黑暗作掩护。但中共的大炮已经瞄准了目标。凌晨5时10分,他们开始炮轰和拦阻炮击。遭到炮击23分钟后,4艘中型登陆舰带着没卸完的一点给养逃走了。下午4时,这4艘登陆舰又做了一次尝试。还是同样的结果。这一次它们受到各方面的批评。金门守军副司令柯远芬少将抱怨说:迄今为止,转运工作“只是让我们的部队遭受损失,而不是支援了我们”。他呼吁第7舰队应介入此事,轰击中共的炮兵。美国海军的答复是:海军的炮火无法有效地摧毁隐藏在工事里的陆地炮兵部队;同时还指责国民党海军卸货时拖拖拉拉,动作迟缓。

星期天,第五次转运是在白天,而且成功了。中共的炮火非常猛烈。一艘登陆舰卸下了17辆水陆两用车,这时一些弹片打断了控制前门斜板的钢缆,并击穿了侧舷。这只船被拖回了台湾。在台湾的美军司令部里,情绪依然低落。一位高级军官说:“即使我们改进登陆方法,中共的炮火也不增强,我们运到岸上的补给品也不过所需的80%。”

在炮声中焦虑不宁的蒋介石

在台湾的蒋介石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当共产党的船在1958年9月击毁了金门海滩上的一艘登陆艇使之成为冒着烟的残骸时,他下了决心。他说,再大再好的护航队也拯救不了金门。在共产党的炮火下,护航队永远不可能大到足以保证这个岛的供给。他坚持认为唯一的解决方法是消灭共产党的枪炮。他建议用国民党的飞机来完成,他所要的就是美国的同意。

他政府里的其他人,能干的参谋总长“王老虎”和国防部长俞大维,劝他耐心抑制。美国发动了华沙谈话,而曾私下里以坦白的不信任看待这一谈话的蒋介石,同意等下去直至他们证明成功或最终失败。

现在,当金门经历它第五周的苦难,而华沙谈话毫无进展时,蒋介石的态度变强硬了。他的顾问对忍让态度的最后一个支持者也沉默了。据报道,蒋介石在台北与美国大使艾威特·达拉姆莱特、海军上将哈里·菲尔特、美军太平洋总司令以及副总司令罗兰·斯姆特、美国台湾地区司令,一起进行一系列午餐,这些人在会议中极力赞同他的意见。

蒋介石认为国民党空军可以独立完成这一任务。他也坚持认为决议必须很快产生。他说,没有爱国的中国人能接受这样的想法——在金门的军队和平民必须因为某些抽象的道德原则而接受炮火袭击直至饿死。

美国官员承认共产党极有可能试图轰炸台湾本岛来报复,而台湾是美国承诺要保护的,而且也已派去了巡逻战士。一旦美国飞机击落红色中国的轰炸机,就将会产生新的危险问题。

蒋介石不会也不愿做任何未经美国同意的事。迄今为止,美国还不想给出这个同意。但蒋介石的不耐烦是个尖锐的提醒,就是西方不能仅仅要求防御者们坐以待毙来搁置或解决金门问题,这是场他们输不起而又不能赢的战争。

前不久,国民党飞行员驾驶着美国造的F-86军刀式喷气机独自对抗了共产党的更快的苏联造米格17战斗机。

一天早上,当军刀式喷气机正在飞行中为侦察机掩护时,三组米格17从北、南、东三个方向飞过来,想与国民党开战。军刀机数量多一些,100比32。但在这场长达5个小时,停停走走且沿着海岸线延伸出400里弧线(50里在内陆)的战役中,军刀机围着米格机跳舞。当国民党回到台北接受烟花和花环的欢迎时,记分卡显示:10架米格被击落,至少另外3架负伤。国民党损失:0。

自从8月23日金门战役开始后,国民党已击落29架米格,毁坏9架。国民党损失:0。尽管官方保持沉默,仍有可靠报道说,美国已给一些国民党飞机装上了响尾蛇导弹——一种致死的寻热导弹,能通过跟踪飞机喷出的热气来找到目标,红色中国方面对此未做回应。

在炮火下,红色飞行员显示出他们没有经验。有些在试图逃走时扎进了海里。一个国民党飞行员打中了一架米格的尾部,使他吃惊的是,红色驾驶员慌乱地拉了制动闸,速度降至100英里/小时,“我真的不以此为荣,”这个飞行员说,“就好像打下了一个飞行的仓库门。”

在早些时候的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的新闻发布会上,蒋介石夫人断言:“全中国现在都在呼吁国民党政府回归。”而蒋介石本人从没有停止过认为有一天他会回去,尽管他已把他的思想调整到适应变化的环境。

在撤退到台湾后的头五六年里,蒋介石经常谈及“明年”重新攻克大陆。今天已经变成“很快”或“时机成熟时”。意识到美国担心国民党进攻大陆可能会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蒋介石也开始强调“没有必要进行一场世界级的战争或者让美国直接参与”。

蒋介石不会幻想仅凭国民党武装就能重新占领大陆。他所等待和希望的是完全的、匈牙利式的起义。他想做好准备来支持它——就像西方没有准备好支持匈牙利。

快到1958年12月的时候,在金门岛苍白的黎明中,仅5英里远的来自大陆的红色炮火火力突然结束了。在金门,不安的寂静仅仅被岛上唯一的报纸《金门报》办公室里柴油发动机的响声打破。这机器整夜喘息着,为电灯提供着不稳定的电力,在灯下排字工人排版准备印刷。小发动机短暂地休息一会儿,一个工人将电力传输带从发电机转到印刷机上,然后它又开始工作,开始了每天7000份的印刷工作。

像金门的国民党10万军队一样,《金门报》也是1949年从江西逃出来的。从那以后,它一版都没有少过,由金门军事防御指挥所支持,这份日报将其大部分——5500份——免费发放给军队,其余的(以每份1元,一个月25元)卖给金门的村民、北部山区的渔民和南部山区的农民。每月广告收益约250元,来自于那些为前线提供邮购服务的台湾商人。

《金门报》的世界新闻来自台北中央新闻社的无线电报,许多特别节目来自40中转站记者,它的特别新闻由两个全职记者收集。加上送报章,《金门报》有职员70人,平均每月收入10元,加上免费的柴米油盐、衣服和香烟。

红色中国的大炮自8月以来已向金门发射了57.5万枚炮弹,使主任曹一凡(48岁)和编辑黄旁复(35岁)陷入噩梦中。3个月前《金门报》的两层楼的总部遭到直接炮击,但第二天报纸仍然印出。在外岛——小金门、大担、二担岛的订购者现在必须依靠蛙人不定时地发送。在金门,报章通过吉普车、自行车以及步行兜售,除非有每隔一天的炮击,一般在上午10点左右就可完成工作。目前伤亡人数:一个报童因散弹片而受轻伤。

在特殊情况下,《金门报》不屈不挠的编辑们甚至向大陆发送过样报——装在155毫米炮弹中。

毛泽东的大炼钢铁之年

晚上,1万个村庄的上空被泥砖的熔炉映得发红发黄。在田里,像萤火虫一样多的灯笼给进行“夜战”的“突击队”洒上了柔和的光芒,他们奋战是为了收获丰富的粮食、棉花和马铃薯。早上6:30,城市中清扫干净的街道上响起了无数的声音,职员们、工厂工人和干部都穿着蓝色制服,预示着又一个10到12小时的工作日开始了。

据《华盛顿邮报》的文章称,过去8个月中,毛泽东已将中国亿万农民中的90%以上聚集成人民公社。“让中国沉睡,”拿破仑在近一个多世纪之前警告道:“当它醒来时,世界就难过了。”看着毛泽东领导的觉醒后的中国所走的道路,世界的大部分如果还没有感到难过的话,起码已经不安了。在华沙,一个共产党编辑紧张地考虑到“整个波兰国家表现出对中国人口统计的少许错误判断”。在美国一些有远见的人认为在一代人之内,美国将帮助苏联对抗共产党中国。在伦敦的《新政治家》里,英国社会党成员理查德·克鲁斯曼写到他的红色中国之旅,证明“中国共产主义是人类历史上最大且最可畏的群众运动”,一个在10年内可能将世界中心移到北京的运动。

尽管这些恐惧可能有些夸张,但它们并非无聊的传言。在“二战”时,温斯顿·丘吉尔可以不耐烦地不理会美国“不切实际地”认为中国有大国资格的看法。但今天,仅仅15年后,红色中国被广泛承认是亚洲最可畏惧的军事力量,可以在任何时候投入比东亚其余国家所有力量加起来还多的喷气机(超过2000架)和军队(超过200万人)。在共产党集团内,中国说话时,赫鲁晓夫也要听着。

到去年时,苏联机器和中国辛苦工作的结合使中国钢产量从战前最多时的180万吨增长到535万吨,煤产量从国民党时期620万吨的记录上升到1.3亿吨。而这些,据北京方面说,只是序曲。将1958年称为“大跃进”年,中国人宣布了他们的基本口号:15年后产量赶超英国。在将生产目标向上调整以后,声称到今年年底中国将生产1070万吨钢——是去年的两倍。更为惊人的是他们宣称可食谷物产量将达到3.5亿吨,比去年增长90%。

北京的统计不可信,但一位英国经济学家注意到1958年的数据“藐视信念,逻辑混乱”,但即使他们的数据可靠,红色中国还要走很长的路才能称得上工业国家。中国大陆去年工业增长率仅是日本的一半。到它目前的6年计划结束时,日本将达到比中国现在所有工厂的生产能力都大的容量。中国共产党还未生产出一架全是中国造的飞机,东北“底特律”只能生产几千辆卡车,加上偶尔的一辆“东风”轿车。与所宣传的相反的是,有迹象表明中国石油储备极为缺乏(去年产量为146万吨,美国为3.536亿吨)。

中国的首要经济问题不是资源的缺乏而是过多的人口。现在已达6.5亿的人口正以每年1500万的速度增长。以这一速度,中国人口到1980年将达到10亿,世纪之交时有可能达到20亿。

按人均产量,中国仍然落后于日本或台湾。更糟糕的是,尽管有巨大的灌溉和开垦工程,人口增长已经使中国的人均可耕地由1953年的0.462英亩减至1958年的0.429英亩。

毛泽东和他的设计者开始通过生育控制宣传来遏制无情的人口增长。喇叭的劝诫和移动的展览,浅显易懂的图表,赞颂避孕用品优点,包括一些叫作“健康快乐蜜”的东西,所有这些宣传对出生率并没有产生明显的影响。很快生育控制的支持者发现他们被指控犯了“新马尔萨斯主义”的可恶罪行,而中国的人力已正式变为国家最大的财产,而非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