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秋日思语

秋，日出红叶是南岳四季美景之一。年初，我有幸在南岳享受了初春的盛宴，初秋降临，我的内心再次萌生了对衡山的向往和期盼。于是，金秋十月，我与友人又踏上登南岳、赏红叶、看日出的旅程。

十月的衡山，开始有深秋时节的凉意和萧瑟了，空气中弥漫着秋色秋香。我们一路上山，透过车窗，看到朵朵白云飘浮在湛蓝的天空，太阳时不时露出笑脸，宛如轻快的音符弹跳在心间，令人心旷神怡。

不愧为“五岳独秀”，南岳的秋天不仅有乱云飞渡，更有飞花漫天。山间不争春也不抢夏的芭芒花抽蕊绽放，那摇曳在旷野中的花穗，在秋风微拂和阳光照耀下，美得无以言表。各种叫得上名或叫不上名的野花开满山间，为山野黄黄绿绿的底色增添了绮丽的色彩。而美丽的不仅是花，各种灌木也显现出秋天独有的颜色，就连那满山的树，在秋风的作用下也绽放出异彩。

南岳山间有不少名树古木，东晋时代的银杏、明代的古松……福严寺有一棵银杏树，据传受戒于六朝时期慧思禅师，树龄达1400多年，三人都无法合抱树身。在这个季节，银杏树满树金黄，非常喜人。游走在藏龙卧虎的原始次生林中，亮春亭的“摇钱树”、无碍木的“同根生”和“连理枝”，诸多奇木参天，让人大饱眼福，流连忘返。让人更为惊喜的是，衡山的枫叶已经渐次红了，或半红，或橙黄，也有的尚绿，从山脚到山顶颜色不尽相同。这缤纷的色彩将满山遍野装扮得多姿多彩，煞是好看！

为了更好地观云海、赏美景、沐秋阳，我们在烟霞峰山腰上的铁佛寺避暑山庄住下，这个山庄是民国时期省长赵恒惕所建别墅，依山傍水，部分房子至今保持了原有的风格。这儿泉水四季长流不息，大面积的森林中有白玉兰、银杏等各种名贵树木，还有山庄种植的闻名遐迩的云雾茶，天然资源很丰富。

住下的第一个晚上，我们计划晚饭后在银杏树下品茗赏月，但不巧天公不作美，上灯时分，月亮没有露脸，天空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于是，我们坐进箭竹叶搭好的茶棚，沏上用清泉水泡的南岳云雾茶，细细品茗，很有诗情画意。伴着秋雨落在树叶和茶棚上的滴答声，我们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

第二天凌晨四点，我们早早起床，登祝融峰观日出。我们到达祝融峰顶时，这里已是人山人海。昨晚的雨和秋的寒意，显然没有阻止游客观日出的热情，有的游客甚至前一晚就宿在山顶，没有下山。大家拥挤在一起，憧憬着太阳从地平线腾跃而出的辉煌一刻。但天公似乎想考验一下游客的诚意，不仅空中布满云雾，而且还不时地洒下雨点，等了一个多小时，完全没有日出的迹象。开始有游客渐次离开，但大多数游客仍然依依不舍，不愿离去，我们一行人等了两个多小时才遗憾地走下了观日台。吃完早餐，我们开始了一天的远足。大约十点钟光景，阳光突然冲破云雾，喷薄而出，真是云开雾霁，为南岳抹上了光辉而神圣的色彩，也弥补了我们没有看到日出的遗憾。

在和煦的阳光下，我们来到松柏掩映、翠峦环抱的忠烈祠。南岳的忠烈祠面北，肃穆地屹立于香炉峰下，是为纪念抗日阵亡将士而修造的。步入忠烈祠，走过高大雄伟的三孔牌坊，是开阔的庭院。石板道旁，两排整齐的翠柏亭亭玉立，沿石板道行百余步，便是巍然耸立的“七七”纪念塔。塔座四周是四块刻着“七七”铭文的青石碑。纪念塔中间有五颗炮弹直指蓝天，弹体一大四小，屹立在一起，象征着汉、满、蒙、回、藏等各族人民团结一心，坚决抗战。再往后走是纪念堂、享堂和墓园。行至此处，我们的心情非常沉重，同时也充满了敬意，我们感受到了革命烈士的伟大精神，也感受到了中华儿女齐心抗战的不屈意志。这种感觉不是我们独有，因为我们看到——很多游人在纪念堂脱帽致敬，而墓园中十三座阵亡将士的陵墓前更有不少人驻足落泪……

此次南岳之行，我们的目的不仅仅是观云、赏月、看日出，还有一个心愿就是再次拜访怀泉法师。我想，一来是要感谢他初春时接待了老校长；二来是感谢大师上次与我们分享的佛教心得，让我们享受了一次心灵的盛宴。可是怀泉法师不在上封寺，我们没能见到他，朋友也没能联系上他。第三天早上，我心里怀着些许遗憾，在细雨中，决定下山返回长沙。

但是缘分就是这样奇妙，车过半山亭时，衡阳的朋友联系上了怀泉法师，他彼时正在南岳金龙寺（怀泉法师兼任金龙寺住持）。于是，我们一行来到金龙寺，怀泉法师接待了我们。由于停电，怀泉法师准备的云雾茶没法沏泡，我们便饮着清泉水与大师就佛教和善行等问题进行沟通。此次交流，怀泉法师讲了一位女士的故事。她由于某种原因，脾气暴躁，与家庭成员的关系处理不好，尤其是婆媳关系非常糟糕。于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年不如一年。在极度心灰意冷之际，她找到了怀泉法师。大师跟她讲了一些佛教的观点，她听后，明白了心态是处理人际关系的关键，于是回去后认真调整了心态，不仅处理好了婆媳关系，而且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健康。大师说：“健康的心态比天生的聪明和显赫的背景更重要，甚至比什么都重要!”大师沉缓的话音，声声入耳，浸透心灵。随着谈话的深入，大师“心忧天下、心存善念”等通俗的佛理，像晨钟暮鼓，敲击着我们的心灵，让大家感悟颇深。我感受着佛学智慧博大的力量，也震撼于佛理和常理的通幽之妙。曾任岳麓书院山长的王文清，在书院的碑刻中至今留有他的碑文——《读经六法》：正义、通义、余义、疑义、异义、辨义。按照这六法，我试图去理解看过的一些经书和佛学方面的书，现在再对照大师所讲的道理，我对佛学和事物的理解也因此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拜别怀泉法师，我们坐上回程的车，同行的人说：“也许以后我的心里还是会有很多的不满足，但今天大师的话让我的心灵得到了荡涤，灵魂得到了洗礼，今后我会时刻铭记他的话。”阳光晃眼，我这才发现，思索、说话间，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已经展露了笑容。抬起头，一缕阳光穿过大树的叶隙洒下来，照在地面上，秋风中的树根岿然不动，片片黄叶沐浴在阳光中。阳光也折射在行人的身上，我们的心情顿时晴朗起来，心胸更是豁然开朗。

灵山不远，心诚能到；觉海非遥，返照即知！我心想：只要人人时时心怀好意，时时多说好话，时时多行好事，社会就会更加安定、和谐！我思索：只要心中少起烦恼妄求，念念轻松自在，多与人行慈悲方便，我们一定会时时和悦、安详！

再前行，我不由想起南岳衡山上铭刻的佳句：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