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将军是怎样炼成的》作品选登(15)

　　“夫君，你那天偷看我时，我正在地里干活，穿得土里土气的，显不出我的美来。今天我又是化妆，又是打扮，又是洞房花烛，那当然美得不一般。你知道吗？女人花烛洞房当新娘时，比平时要美十分！”

　　“啊！原来如此，我听说你有位表姐，叫袁冬英。她比你更美、更漂亮；她文韬武略，是云梦水乡的小侠女，听说她出走四方了。要是她从我了，我死也瞑目！”

　　袁冬英看吴才喝得醉醺醺，便逗他玩下去：“夫君，是呀！我表姐才美若天仙呢！人家说她是七仙女下凡，比我更美，更性感。然而，你就不觉得我就是金年英的表姐——那位云梦小侠女袁冬英吗？难道你就不怕她吗？听说她武功高强，飞檐走壁，有万夫不当之勇。”

　　“年英，你如果是她，我求之不得！原来我想先娶她做三姨太，后娶你做四姨太，然而她出走四方了，这个位置就由你取代了。”

　　金年英在新房的楼板上偷听壁根。她发现袁冬英不但不隐形，反而说出了暴露自己的话。金年英十分担心，为袁冬英捏着一把汗，可又不敢打断她的话。她只好等待时机掩护袁冬英逃出虎口。

　　袁冬英又发话了：“夫君，我不骗你，我真的是云梦小侠女袁冬英呀！”

　　“年英小妹妹，你真的是云梦小侠女我也不怕。男人嘛，既喜欢女人的美貌，又喜欢女人的野性。我的县府是铜墙铁壁，固若金汤。我谅她进得来，逃不出去。我们不谈这个了，不管你是金年英还是袁冬英，我们洞房花烛就是了……”

　　银灯带笑吹，纽扣含羞解。

　　袁冬英让吴才进入红罗帐。不一会儿，袁冬英就感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她的屁股上了。她知道吴才要行房事。这时，袁冬英的身子往后缩，右手伸到枕头下取出一把剪子。那是金年英为她准备好的阉割器具。袁冬英故意延缓吴才的性欲。突然间，袁冬英一手把剪子张开，一手捉住了吴才的阳具，“咔嚓”一声，血溅红罗帐。只听见吴才“哎哟”一声地倒在床上了。随后，袁冬英用绳索将吴才五花大绑。吴才诺诺呻吟，向袁冬英苦苦求饶。袁冬英警告说：“吴才，明人不做暗事，我就是云梦小侠女袁冬英，我顶替表妹金年英当了你的新娘。吴才，你死不了，只不过你要当太监了，免得你再害黄花闺女。此事不许声张；不许通缉；不许捉拿归案；否则我就要杀掉你的全家！”

　　吴才痛得蜷成蜗牛，“诺诺”地应允……

　　袁冬英展开轻功，跃出红罗帐，跳到了新房的楼板上，然后腾空而起地飞出天井，轻巧地落到地面上与金年英会合了。姐妹俩一口气地跑到襄河边，一个箭步地跳到了王国章早已准备好的来接应她们俩的一条小帆船上。王国章立即起锚，拉起风帆。这时顺风顺水相送，一叶扁舟消失在黑幕的江面上了……

　　骑马挎刀的衙役们赶到襄河边捶胸顿足，望江兴叹！

　　11帖     肃反劫难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衙役们气急败坏地骑马挎刀从江边掉过头来，飞速地赶到金桥湾，捉拿金年英的父母归案以人质换回金年英。谁知扑空，金年英的父母竟然人间蒸发，不知去向。原来，白天抢亲的花轿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把金年英的父母接走了。于是衙役们跑到沙湖镇找到袁冬英的父亲袁炳刚算账。袁炳刚是沔阳县的知名绅士，几任县太爷都惧怕他三分，何况这个蠢县令吴才更不在话下。袁炳刚在自家门口痛骂衙役们：“你们的吴县爷早就知道，我与袁冬英恩断义绝地了断了父女关系。她的官司，你们找她就是了，与我无关。再说，吴县爷白天抢民女成亲，这成何体统，有伤县爷的身份。依我看这事他吃不了兜着走，他的县令是当不成了，你们还为他卖命不值得呀！”

　　袁炳刚的话说完，衙役们面面相觑，然后屁滚尿流地打道回府……

　　深夜，小帆船到了粤汉码头，《新青年》杂志社的同仁们正在码头上等待袁冬英一行。白天，他们按照袁冬英的部署，把埋藏在洪山脚下的枪支弹药挖出来，并藏到装有粮食的麻袋里，安全地运到了粤汉码头。这时两路人马合并一处，将“麻袋”扛到小帆船上，小帆船迅速航行，出汉口经青滩口来到赤壁，最后抵达洪湖。上岸后，袁冬英带领两路人马投奔湘鄂西革命苏区，参加了红二军。不久，“苏区”传开了袁冬英“天降汉阳兵工厂，智取枪支弹药”和“阉割县太爷”的传奇故事。红军将士们啧啧赞叹，称袁冬英为“红军侠女”。后来袁冬英被贺龙军长赏识，调司令部侦察科任首席参谋。

　　沔阳县令吴才被阉割成为太监不能升堂的丑事激怒了省府，省令罢了吴才的官，委任一位叫史有才的举人当了沔阳县的县令。此人不信邪：县令还被阉割？岂有此理！不久，新县令史有才大张旗鼓地张罗也要纳三姨太。他故意选中沙湖美女袁桂英，因为袁桂英是袁冬英的堂妹。史有才为避免吴才犯没见过新人的错误，他偷鸡摸狗地专程来到沙湖镇闯入袁桂英的闺房，与新人提前相认。人们知道：一是史有才纳妾的目的很清楚，他要以袁桂英为鱼饵引诱袁冬英上钩，捉拿归案，为前任县令吴才报仇；二是如果袁冬英不敢前来救堂妹袁桂英，他纳美女为妾的目的就达到了。为了让袁冬英上钩，史有才指使人，专程跑到翟家湾湘鄂西革命苏区间接地向袁冬英通风报信。袁冬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毅然决然要与新县令史有才斗法——“单姐救妹”。红军中的兄弟姐妹们都劝袁冬英不要再次冒险了。唯有贺龙军长支持她，审定了她的“单姐救妹”方案，并派遣一支小分队去接应她。

　　端午节那天，抢亲的八抬花轿好不威风，前有唢呐开道后有锣鼓压阵，抬贺(礼物)几十架，随员百十余人，除县保安团一个排的兵力护轿外，轿前轿后轿左轿右还有县太爷的贴身衙役。娶亲队伍警戒森严，这架八抬花轿便在鞭炮和土铳的齐鸣声中从县城仙桃出发了。

　　史有才身披红绸绶带，大肚皮上托着一个红色大彩球，他骑着大红马，看见娶亲的队伍前不见首后不见尾，他感叹万分：万无一失，高枕无忧啊！

　　衙役首领李桃源在沙湖镇抢到袁桂英后，他害怕袁冬英前来救援。于是他督促八抬花轿和随行人员马不停蹄地赶往通顺河的渡口。为确保安全渡河，返回仙桃时把新娘交给县令。李桃源经过反复考虑，他让八抬花轿单独乘一条小渡船，并让八位轿夫来到船的前舱和后舱保驾护亲。其余随行人员分别上了4条小渡船。突然，当载有新娘花轿的小渡船航行到通顺河拐弯的河汊口时，又冒出了4条小渡船，而且每条小船上都载有花轿，也有八位轿夫在前后船舱保驾护亲。更有趣的是这4条小渡船航行如梭，很快地追上了载有袁桂英花轿的那条小渡船。刹那间，5条小渡船混在一起，都一个速度地向河的北岸航行。

　　李桃源乘坐小渡船赶到了通顺河拐弯的河汊口，他瞪眼一瞥：只见5条小渡船上的八抬花轿都一模一样，而且每个轿夫穿的衣服、颜色也都一模一样。鱼目混珠，他已经辨别不清哪一条小渡船是载有袁桂英花轿的小船了。他十分气愤地挥动长把柄刀，耍了几下威风，然后就软了下来，他站在船头直跺脚，苦不堪言地对前面的5条小渡船呼喊：“红色毛子们！请你们高抬贵手啊！我是身不由己靠这点差事养家糊口。我家有80岁的老娘，还有1岁的小儿郎……你们这样搞我交不了差呀！这要连累我家，株连亲朋好友。请你们斟酌，把载有袁桂英花轿的小渡船还给我，让我安全地打道回府交差，免得我遭灭顶之灾！”

　　听到喊话，王国章立即从小渡船的中舱冒出，他一个箭步地跳到前舱，威风凛凛地站在船头上，手握驳壳枪向衙役首领喊话：“李桃源，我告诉你，我们是红军，不是红色毛子。我们是民众的红军，是解放劳苦大众的红军，我们要解救妇女，让妇女们平等起来。你们的县太爷史有才在光天化日之下抢民女为妾，这是欺压百姓！我们要解救袁桂英，让她跳出水深火热，让她去当红军走革命的道路。算你有良心和孝心。我们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我们希望你回头是岸，立地成佛。然而你想到的，我们都想到了，只要你按照我们的锦囊妙计行事，你就不会有灭顶之灾！现在你的老娘要跟你讲话……”

　　中舱内的小屏门开了，一位老妪怀中抱着小儿郎面对一船之隔的李桃源大声呼喊：“桃源，我是你娘，你还愣着干什么！这位红军将士说得好，说得对！你不要再为狗县令史有才卖命了；他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他要步吴才的后尘抢民女为妄。现在请你按红军将士的锦囊妙计办事，我们全家都会安然无恙。你看，你和小弟们的家眷，红军将士们都把他们接到船上来了，他们让你们里应外合地杀了狗官，然后带领小弟们弃暗投明，到贺龙军长那里去当红军，走革命的道路。”

　　“娘，我听您的，我听您的！”李桃源大声地回答。

　　“师娘，我们都听您的！协助桃源里应外合……”衙役们都在船上齐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