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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光纸上的招摇撞骗》(13)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2年11月13日14:43 来源：中国作家网 ［法］卡特琳娜·兰贝尔著 龚一芳译“太让人焦虑了。”
“美容手术引发的事故怎么样？”
“谈论得太多了。”
“以杀虫剂为主题呢？”
“太致癌了。”
“毒品的危害？”
“容易让人幻想。”
“西班牙流感怎么样？”
“太马德里。”
“那就写空气质量？”
“话题太敏感。”
“那你来定！”
“你就没一个随便点儿的主题吗？”
和让-吉的对话：
让-吉说：“我屁股痛。”
我回答：“做爱时温柔点儿。”
和某位经纪人的对话：
经纪人说：“我希望《超级明星》杂志报道一下我的演员。”
我说：“他太差劲了。”
“话虽这么说，不过他刚出了一张唱片。”
“他唱歌不行。”
“没错，不过他刚在一部连续剧里弄了个小角色。”
“他演技也不行。”
“没错，不过他马上要参加下期的电视真人秀节目。”
“他穿衣服太没品位。”
“没错，但他马上要为杰特里杰特里(全称Jean-Claude Jitrois)：法国时装品牌。走秀。”
“这不正好印证了我刚才说的品位差吗？”
“没错，可是他马上要去电视台录《柯特访谈录》。”
“这事儿还有待确认。”
“没错，可是他同意曝光他的未婚妻。”
“那女的是别人的未婚妻。”
“你再考虑一下，我回头给你打电话。”
“别白费力气了。”
第六章
您知道如何来辨别真假朋友吗？在你心情低落的时候，那些能够看着你在圣日耳曼大街或拉丁区的小店里恣意挥霍却眼皮都不抬一下的人才是真朋友。从这个角度说，西碧简直是我的“挚友”。这周六午餐时间，我兴奋地和她在“佳市”商场底楼的咖啡厅碰头，当时她正淹没在一堆购物袋当中，悠闲地抿着菊花茶。她刚刚把菲菲·夏茜妮菲菲·夏茜妮(Fifi Chachnil)：法国著名内衣品牌。专卖店的新款洗劫一空，买了不下十四件文胸和内裤。她一件一件秀给我看，还不忘解释购买的原因。她不就是两个月没做爱吗，至于吗？鉴于好朋友的身份，我不加任何评论，洗耳恭听。可是她实在够夸张，简直是为艺术倾尽了全力：她从纸袋里取出一双赛琳赛琳(Céline)：法国高级时装品牌。牌价值七百欧元的高跟鞋；一件印了中野裕通中野裕通(Hiromichi Nakano)：日本时装品牌。标志的长衬衣，还说因为买了太久忘记了价格(我猜是她不敢告诉我)；一件高田贤三高田贤三(Kenzo)：日本时装品牌。最新款的外套，花掉的钱相当于拥有六个孩子的家庭一年的生活补助费。此外她还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包括两条迪赛迪赛(Diesel)：意大利时装品牌。新款牛仔裤(很普通，基本款)，几件阿尼亚斯贝阿尼亚斯贝(Agnès B)：法国时装品牌。的吊带(同样很普通)，还有缪缪、安迪、麦丝玛拉、莫斯奇诺等等很多品牌的衣物。我一直没搞明白，有一个孩子要养活的女人，怎么还能如此潇洒大方地花一个下午就败光自己的薪水。
“这才刚刚开始，小美人！”她愉快地向我宣布，“现在，轮到你快活啦，走吧，开工！”
我们手挽着手把“佳市”商场女装楼层上上下下逛了个遍，然后转战波拿巴大街，接着又去了谢尔什-米迪街、圣父路、龙街和歇福尔路。兴致高昂的我们最后还逛了格勒奈尔街和圣·奥诺雷大街……哪家店都没漏过。我买了菲拉格慕、美国古董美国古董(Americain Vintage)：法国时装品牌。、普拉达、吉塞吉塞(Jet Set)：法国女鞋品牌。(在它家我买了五双花哨的高跟鞋，一双比一双夸张，有的根本穿不了)、罗伯特·卡沃利、M+FG、伊柯斯、札第格·伏尔泰、斯特凡诺·皮拉蒂、波士黑色、卡尔文·克莱恩、山本耀司、高缇耶这些品牌从前至后依次为：罗伯特·卡沃利(Roberto Cavalli)、M+FG(全称为Marithé et Franois Girbaud)、伊柯斯(IKKS)、札第格·伏尔泰(Zadig & Voltaire)、斯特凡诺·皮拉蒂(Stefano Pilati)、波士黑色(Boss Black)、卡尔文·克莱恩(Calvin Klein)、山本耀司(Yamamoto)、高缇耶(Gaultier)。……我的白金卡真是劳模，付款的时候任劳任怨从不闹脾气，有几次我看到它都快冒烟了……试衣服的时候，我踮起脚尖，走着猫步，不停变换姿势，征询西碧的意见。她坐在试衣间正对面，觉得不适合，就摆出一副专家的姿态嘟哝一句：“闪开！”我对她的眼光深信不疑，因为我们俩的品位几乎相同。逛了五个小时，拎着二十二个购物袋，我们筋疲力尽却心满意足地坐在谢尔什-米迪街的考斯特酒店里。我们和服务生混得很熟(西碧已经又渴又饿)，没等我们点菜，他就先给我们上了一瓶瑞纳特香槟。
考斯特酒店的餐厅应该是巴黎平均每平方米名人最密集的地方。和我们隔着两张桌子的那两位电视节目主持人，略有醉意，兴致勃勃地和女孩子打情骂俏。他们谈论的话题听起来很放肆，时不时就冒出一些淫言秽语——大奶子、“波”涛汹涌等等。一位长相酷似电影《魂断威尼斯》《魂断威尼斯》(Mort à Venise)：法国、意大利合拍的电影。里达秋的年轻摩纳哥王子，带着没落王宫贵族气质优雅地抽着烟，与一位金发碧眼的年轻姑娘聊天。隔壁某位当红女演员正饥渴地盯着一位比她年长的褐色皮肤的帅哥。索菲亚·科波拉索菲亚·科波拉(Sofia Coppola)：美国导演及演员。面对着一杯意大利矿泉水，坐着神游发呆。(难道是在数苍蝇？)真是美妙的场景！我边思索着边喝下我的第三杯酒。
和西碧的对话：
西碧说：“我已经三个月没做爱了。”
我回答：“我已经六个星期没注射肉毒杆菌了。”
“我和你说的是性，不是美容。”
“没错。”
“什么？”
“二者相辅相成。”
疯狂购物之后，我又找到了第二个疗伤秘方：办派对。9月的第二个周末，我决定组织一个派对来庆祝我又恢复单身。我竭力想说服自己说我很好，好得很，没有维克多，日子照样多姿多彩。
当晚，所有朋友在我的大公寓里欢聚一堂，大家纷纷对我的现状感到担忧。一般说来，我们当中有人分手的时候，朋友们都很开心。倒不是因为你被抛弃(当然也总有人会幸灾乐祸)，而是因为这个小团体内部有了变动，茶余饭后终于有话题可以作为谈资，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分了手的情侣的坏话，类似于：不管怎么说，我从来就不认为他们两个能在一起。或者还有：你知道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做爱了吗？——不会吧？——千真万确！——噢，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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