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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活中酿出的一杯“酒” ——看话剧《平凡的世界》有感

来源:文艺报 | 刘 平  2019年06月24日08:14

话剧《平凡的世界》是一部用生活的乳汁浇灌出来的一朵鲜艳的艺术之花,也是从生活中酿出的一杯香甜醇厚的“酒”,是一部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有思想深度,有艺术热度,寓意深刻的感人之作。

《平凡的世界》的独特之处,是在平凡的生活中写出了不平凡的事件,在普通中写出了不普通的人物,展示他们为改变命运、追求美好生活的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和人格成长历程。孙少安、孙少平是其中典型的代表。他们出身贫寒,都有靠自己的奋斗改变生存状况的雄心壮志,但性格不同,所走的道路也不尽相同。孙少安老实本分,脚踏实地,处理任何事情都讲究实际,量力而行,只要认准一件事,就决心去做好。而孙少平则不同,他有着一颗不安的灵魂,总想靠自己的艰苦奋斗闯出一条路来。他要去外面闯荡,去找自己的理想之路,哪怕吃苦受累,他也不改变初衷。像这样的人物还有田润叶和田晓霞两个女性。田润叶一生都在追求美好的生活与爱情,但因家庭和社会环境的羁绊而事事不如意。她只得隐忍,却压抑不了她那颗追求美好的心和永不屈服的性格。田晓霞的性格开放、活泼,充满激情,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女孩子。在现实生活中,她可以按照自己选定的目标去做,可以按照自己的理想去追求。

这四个人的成长历程,见证了改革开放时代对他们的影响,看到了社会的发展变化给他们留下的生活印记,体现着时代的进步对他们思想的影响和性格成长的促进与推动,从一个侧面证实着中华民族在苦难中成长的历程。其现实意义是让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回望自己走过的路,反思时代,也检视自己,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位置,看清要前行的路径,让生活充满自信与勇气。

《平凡的世界》不仅让观众看到了真实的生活,也让人看到了复杂人生中的美好心灵和高尚品格,以及人性不断升华的过程,看到了剧中那些普通的小人物一种纯粹的心态,以及充满人道主义精神的为人处世的方法,让人感到温暖与欣慰。比如孙少安对爱情的选择。他离开青梅竹马的田润叶,而与贺秀莲结婚,不是因为他不爱田润叶,而是出于更深沉的爱。孙少平外出打工,碰到跟他没有丝毫关系的小翠被胡老板打骂,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用汗水换来的全部积蓄给了胡老板,解救了小翠。很多人不理解孙少平的举动,他却说:“就是想干这,想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不管这事情有多大,但它一定是自己想干的,这才叫人的生活,这才叫有意义的生活!”话语不多,却触动了人们的心田,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也会禁不住在想,什么才是“人的生活”,什么才是“有意义的生活”?一个人究竟是为“挣钱”活着,还是为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而活着?同样,生活在无忧无虑中的田晓霞,放着现成的“福”不享,而是不停地给自己找“苦”受,在抗洪前线为救被洪水围困的小女孩而牺牲。在那一刻,她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会有什么后果,就那样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了。这里没有“值得”或“不值得”,只有为实现人生理想的果敢,为他人奉献的高尚。他们的行为,不仅展现了一种无私的高尚,同时,也让人们在以金钱衡量一切的现实中看到了人性的光辉。

在该剧的舞台呈现中,编导演及舞台美术设计找到了表达生活的共同语汇:旋转。随着大幕拉开,展现在观众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碾盘,在昏暗的灯光下缓缓地转动着,一圈又一圈,这“无言”的语汇立时让观众感到了一种“沉重”,是生活的,也是命运的。“旋转”构成了全剧整个乐章的“主旋律”。戏,就在这无休止的“旋转”中开始了。爱情的甜美与苦涩,生活的欢乐与悲苦,奋斗的成功与失败,理想的向往与破灭,人生的价值与体现……就像这乐章中的一个个音符,奏出了丰富多彩的人生交响乐曲。而偶人的运用,更贴切的体现着多数人的生活实态与精神状态。它们没有语言,却有“生命”的寓意。在“旋转”的动态中,音乐创作也承担着另一种“诉说”,时而低回婉转,时而鲜明高亢,直戳观众的心灵。

演员的激情表演为人物塑造提供了一种真实。而旋转也为演员的表演提供了流动的空间,如田润叶的脱衣动作,面对父亲苦苦哀求的“逼嫁”,她心如刀绞,欲哭无泪,默默地脱掉外衣扔给父亲,随着“旋转”走向新的生活。可是,新的并不代表着希望与理想,而是给纯洁的心灵增添了“苦涩”。这一脱一扔的动作有着多么深厚的内涵。它既是女儿给父亲的一个完满的“交代”,“报答”他的养育之“恩”,也是她与心中的理想告别,默默地承受着生活给予她的苦涩,以自己的方式埋葬着自己的爱情,其决绝的举动正是她的性格所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