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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恒杰《昨夜星辰今日风》:引人入胜 独具魅力

来源:中国作家网 | 蔡子谔 王律  2019年06月21日09:31

孙恒杰所著长篇小说《昨夜星辰今日风》入选“河北省首届冀版优秀原创文学作品”,并作为“冀版精品图书”由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本书具有以下几方面鲜明的特色和独具魅力之处。

首先是高雅的文学语言质地。这里的“质地”一词,表明了语言的物质性。一般都认为语言只是表现手段,是形式,但独具个性的小说家汪曾琪认为,小说的语言,即小说的内容,是小说的本体。这正应了黑格尔的辩证说法:形式是向形式转变的内容,内容是向内容转变的形式。总之,这里想强调语言对于小说的重要性。《昨夜星辰今日风》有着高雅的文学语言质地。其一是与她所表现的对象相为适应,相为协调,相为表里,相为灵肉,共同形成她的艺术水平和审美魅力。其二,其作为“质地”的本质或曰本体,有如下几个特点:一是她的“生活质地”,如小说中的打烟卤、盘炕等情节。二是她的“典型质地”,如对于柏若愚、向红岩、黄莺及雷宝金、吴吉生等典型个性的塑造,以及形成的典型环境。三是“文化质地”。语言后面皆为文化积淀。古人说:“无一字无来历”。此“来历”即“出处”皆有所本。现在的许多“戏说”作品从历史事件到人物,语言皆无所本,便是无“文化质地”。《昨夜星辰今日风》中的“中秋月夜大联欢”堪称佳范。其中黄莺的心有余悸,杜书堂的腹笥空乏,柏惹愚的才情并茂等等,充分表现了当时的知青生活样相,表现出高度的“文化质地”。四是“文质彬彬质地”,质朴、蕴藉与文采焕发兼备。五是“流动质地”,即语言是“活的”、“水一样流动的”。书中的诗词、楹联及表演节目的语言,俱是范例。

作者有着繁富的“生活”、“书本”语言库存,敏锐的言语感受能力,强烈的语言感染效果。阅毕此书,一个突出的印象,就是作者不仅是一位讲故事的高手,更是一位制造戏剧冲突的超级妙手。他不是在讲一个个普通的故事,而是在编织最典型、最戏剧化、最引人入胜又变化莫测的典型故事,也就是前人所说的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比如书中浓墨重彩表现的“进村第一课”和“毁窑”这两出好戏。作者孙恒杰在此书后记中写道,他最崇拜家乡蠡县的大作家梁斌。可以说他不仅崇拜,而且也忠实继承了梁斌现实主义创作风格。仅举“批斗会”和“毁窑”这两段故事的场景描写,气氛渲染使人如临其境。

衡量一部优秀的小说,除了看它艺术技巧和审美价值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它的思想深度。但文艺作品又是靠形象思维来打动读者,这就要求作者将深邃的理性思考,通过具体可感的、通俗生动的艺术形式予以呈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昨夜星辰今日风》就真正做到了这一点。岗东村“头号当家人”向士成各种运动经得多了,他悟出的经验是:“上边来的工作队、检查组也好,发号施令的干部也罢,你们指挥着七斗八斗,今天斗这个,明天斗那个,你们都是‘飞鸽牌’的,斗完,你们拍拍屁股滚蛋了。俺们可是‘永久牌’的,没处去,没处躲,最后不管弄了个怎么样的一塌糊涂,还得俺来给你们擦屁股!”一个农村的基层干部,尽管土得掉渣,谈不上有什么文化水平,可是他对事物的观察却是那样透彻、那样清醒。可以说,政治运动中人整人、窝里斗的弊端和危害,用他那农民式的最朴实最风趣最接地气的形象化比喻,胜过任何高深的理论阐释和学术分析,这恰恰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文学的魅力。

愚昧、错误的思想永远不能禁锢人们的头脑,正义终究要战胜邪恶。作家的高明之处,也就在于用看似朴素无华的语言,揭示了“真理有时在少数人手里”这样一个深沉的哲学命题。再联系到本书主人公柏若愚,他并不是抵制错误思潮的孤军奋战者,在村里,他有老支书主持正义的支持,在上面,还有公社书记、县委书记顶着巨大压力的保护。所以,这部小说与以往同类题材作品一个很大的不同或者说超越,就在于它揭示了进步力量如何从幼小走向强大,批判意识如何从盲目走向自觉。从中,读者分明可以看出错误思潮终将衰落的征兆,分明可以预见到历史发展回归正道的必然规律。由此,我们不禁想起当年恩格斯曾这样评价巴尔扎克作品的深刻性:“我从这里,甚至在经济细节方面所学到的东西,也要比上学时所有职业的历史学家、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那里学到的全部东西还要多。”由此可见,小说虽然是文学创作,但它所具有的内容丰富性、艺术真实性、思想深刻性,往往比历史还要典型、还要可信、还要富有生命力。

经过岁月的沉淀,读者的淘洗,相信这部小说定会在源远流长的燕赵文学画廊中留下独具魅力的风景。

 

(蔡子谔:河北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王律:石家庄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