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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淌着民族的顽强与坚韧

来源:文艺报 | 宋宝珍  2019年06月17日08:29

《平凡的世界》是近年来中国话剧坚持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讲好中国故事,创作新史诗的重要成果。该剧不仅保留了路遥小说的主体情节和精粹成分,而且浓缩提炼了合乎戏剧逻辑的感人场面和人生意境。其主题内涵丰富而有机统一,它涉及生与死、悲与喜、幻灭与追求、平凡与伟大、短暂与永恒、自然欲望与理性选择、人生苦难与精神升华等多重人生哲理命题。大转台的旋转是生命循环往复、不断求索的轨迹,土色的大碾盘、窑洞、坡坎,是起伏的命运具象化的表征。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是苍天厚土的子孙。他们的生命状态呈现着黄土的厚重与雄浑,他们的文化血脉流淌着民族的顽强与坚韧。从这个意义上说,该剧不输于俄罗斯戏剧家列夫·朵金导演的《兄弟姐妹》,或者可以说,它是中国版的《兄弟姐妹》,透过个体生命的苦难和战胜苦难的勇气,表现的是民族在历史的重轭下承受、坚持、跋涉、奋进的精神轨迹。

作为一台优秀的现实主义剧作,《平凡的世界》将典型环境、典型情境、现实语境融为一体,表现得非常好。改革开放的时代氛围透过人物的行动、命运的轨迹,以及个性化的语言,甚至有时代符号特征的流行歌曲,表达得很完整、很贴切。甚至可以说是通过这样一个宏阔的历史画面,既显现了波澜壮阔,也有喧嚣躁动;既有酸甜苦辣, 也有起伏跌宕。

该剧成功地表现了时代特征,有生活气息,有力度血性,甚至在舞台上创造了带有雕塑感的典型人物。孙少安与孙少平既相互区别, 又互为表里:少安是传统框架里的少平,少平是迈向现代社会的少安。

主人公少平是有梦想的时代青年,他渴望走出村庄,发现新的世界, 探索人生意义。少平这一形象具有鲜明的时代性,他纯洁、善良、正直、肯吃苦、有抱负、有理想、有担当,他救下小翠,替哥哥还债, 热恋活泼的城里姑娘田晓霞,同情失去矿工丈夫的惠英,促成老支书田福堂一家的大团圆。他处境低微,却从不自卑,尤其是少平与田晓霞的爱情,曲折跌宕,动心动情,超凡脱俗。少平之所以痛苦,不在于他经受了多少磨难,而在于他一直拥有梦想,并且坚持着更高的精神追求,他的苦谱成了他生命的诗。

该剧具有现实主义的真情实感,朴实动人,具有细节的真实性。比如少安与田润叶、贺秀莲,少平与郝红梅、田晓霞,李向前与田润叶,田润生与郝红梅,王世才与惠英,这五组爱情关系交织得很紧密, 各有动人之处却绝不雷同,让观众情为之牵,心为之动。在细节真实方面也体现了现实主义优秀作品的成功之处,比如润叶新婚之夜的身体抵抗、李向前受伤后情绪的宣泄、亮亮伸出被子的小脚丫、田福堂埋头吮吸洒在桌上的酒……都颇具戏剧形象的生动性和表现力。

这一场演出,演员的表演状态很好,形成了很高程度的默契。全剧融合了高亢与苍凉两种旋律,也是话剧民族化的新成果,整体意蕴显示出中国气派、民族风格、人文情怀、浓郁诗意。韵味悠远的陕北民歌“泪个蛋蛋抛在沙蒿蒿林”,这样熟悉的旋律在剧中规定情境中响起,产生了熟悉的陌生化、奇异化的新效果。

该剧有诗意,有象征。面具的造型,雕塑感的人形,承担着歌队作用的群众,增强了整台戏剧演出的史诗性。该剧内容丰盛,剧情饱满, 场面宏大,叙事流畅。导演很好地处理了形象画面的多与少、静与动、繁与简的辩证关系。时空转换灵活,节奏鲜明紧凑,群像戏铺得开, 双人戏收得来。戏剧韵律在悲欣交集、一张一弛中形成,产生了一唱三叹、情义绵绵的艺术效果。剧尾以众多演员前行的身体姿势,群像式的显现了伟大时代广大人民永不停歇的奋斗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