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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没有最后一根稻草

来源:《中篇小说选刊》 | 裘山山  2018年11月06日08:52

《失控》的故事并不复杂,一个六下多岁的男人在旅行途中突发疾病死亡。他的女儿认为死因有蹊跷,报了案。于是,与他猝死相关的几个人,开始一一向警察讲述他们所知道的事情的前后经过。

所以,这个故事是由五个人的讲述组成的。全部是主观视角。即从五个人的角度,来还原一个事件的真相。

这是我在小说里的第一个尝试。

第二个尝试是,我努力让每个人在讲述时都有不一样的风格:导游小顾的表达很夸张,一惊一乍;王老中医的讲述透着老江湖的自以为是;方姐则因为自身阅历,表达中充斥着鸡汤和幽怨;榴月是死者年龄悬殊的小妻子,便以小女人的模样哭哭啼啼,做无辜状……

当然,也不知这一努力是否见了效果。

最后,我让死者也参与了讲述,这算是第三个尝试吧。

当旁观的每个人都从自己的角度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死者也从他的角度讲述了这件事(他猝死)发生的根本原因,他想找出压垮他的最后那根稻草。我给了死者一个表达的机会,并不是让他为自己辩解或者控诉,而是让他作一次反思。这个一直把握着人生主动权、将一切都安排妥帖的男人,这个在旁人看来可以控制一切的成功人士,最终,却在小小的事件上失控了。这一失控,打翻的不是某个项目,而是一生。或许我是想说,没有谁能控制一切,尤其是控制自己。或许我是想说,即使有五个人来还原事情真相,真相也可能只是其中一部分。或许我是想说,世上原本没有最后一根稻草。压倒骆驼的是每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