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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广芩《熊猫小四》:一曲人与动物的生命欢歌
来源:文艺报 | 李利芳  2023年02月10日09:06

《熊猫小四》是叶广芩近年来创作的“动物与孩子”系列作品中的一部。这部新作将秦岭自然保护区内淳朴仁爱的民风、人与动物的亲密关系、透明纯粹的童真、无私奉献的科学家精神完美融为一体,在动物与孩子的生命世界中写出了美丽的中国式童年,其鲜明的本土美学风格与艺术性上的成熟度使其成为当下原创儿童文学书写的典范之作。

好的儿童文学必然是从生活中生长出来的,与广袤的土地与质朴的人民保持血肉的精神联系。作家从根本上解决好文艺为什么人的问题,也就能处理好创作源泉与创作动力充沛、艺术创造力与艺术生命力长青的问题。叶广芩的儿童文学创作最可珍视的是她脚踩大地、扎根人民、深入生活的文学立场与写作理路,她以自己的文学观与多领域的文学成就为中国儿童文学观念解放注入更开阔奔放的视野与更深沉持久的力量。

叶广芩在整个人生系统内定位与观照儿童的文学的问题,她没有从生活中剥离出儿童抽象地去写童年,相反,她是在瞄准与感受“生活”本身的基石上去体察与同情童年性这一维度的,儿童于她就是生活的一个积极反馈,是明朗人生的有机内容。所以,她笔下的童年故事总是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自然熨帖,不刻意不做作,不假想不虚饰,是对伟大的生活实践的真诚表达。生活是叶广芩作品的灵魂,《熊猫小四》以一个精彩的故事向我们演绎了儿童文学可以怎样写生活、生活审美对儿童成长有何关键的意义、以文学反观现实可以启迪我们如何营建健康的儿童生活等重要的问题。

《熊猫小四》写的是秦岭三庙村的小男孩汪汪救回熊猫幼崽,给它取名小四,并与家人及一众小伙伴照料小四成长的过程。作者在后记中说:“进入秦岭高山峡谷尽头,人和动物的故事扑面而来,将我们紧紧护住,给我们以温情,给我们以感动,让我们敬畏,让我们感恩。”叶广芩曾经在报社当记者,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几乎每年都要去秦岭自然保护区采访。2000年以后,她甚至在秦岭腹地老县城村生活了9年。《熊猫小四》的写作有非常坚实的生活根基,是叶广芩发自内心对秦岭土地与人民的热爱成就了作品,人民性在其中尤其得到了深刻的描绘与阐释,。

用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来形容叶广芩笔下的人物形象感觉都不能言尽其意,因为作家把人物写得太绝妙了。作品中的每个人物都被刻画得生机勃勃,读来面目清晰而深刻,性格灵动而有趣,堪称一幅幅工笔细描的人物风景画。作家将动物与人置于同等地位对待,他们都是有生命的个体形象,所以熊猫一猫、二猫、三猫,熊猫小四、花猫、大黄(狗)等都被赋予丰富的个性特质。所有这些充满活力的生命与秦岭旺盛的自然生态和谐融为一体,构造为幸福诗意的动物与人类的生活家园。

而让秦岭这片神奇的土地郁郁葱葱、充满了伟大的爱与创造力的是善良而质朴的人民。就像作品中男孩汪汪的奶奶、爷爷、爸爸、妈妈、三舅,他们虽普通平凡却都拥有美丽的心灵。故事中有一处细节,奶奶帮着汪汪养熊猫小四,爷爷说奶奶不是在养熊猫,是在养孩子。这一句简单的话道出了秦岭大地上人与动物关系的本质。汪汪的本真善良、对动物的友爱是受家乡的民风、家风自然陶冶而来的。这个聪慧有主见的孩子在大山里自由生长,他自然传承了祖辈父辈们的勤劳勇敢,与大山、森林、动物们保持着天然的美好情感联结。他对万物与生命持有本然的好奇与敬畏,又在大学生小周叔叔的指导下树立了远大的科学志向。叶广芩在文中没有刻意地去谈教育的命题,但是人物与故事、行动与言语、情感与体验,作品字里行间无处不浸透着“生活即教育”的生动实践。作家用“人民的生活”启迪我们思考教育现代化过程中需要借鉴与传承的那些传统的精神财富。

不关注叶广芩的文学语言是无法习得其艺术精髓的,作家的语言风格是其价值观的体现。叶广芩用最真实、简明、质感、朴素的语言表达她对于人民的艺术的感知与体悟,她是真正向人民学习、向生活学习、为人民代言的作家,读她的文学语言既是生活的享受,也是艺术的享受。作品中贯通全篇的是追求语言极简风格后的通达与大气,再伴以秦岭山里人独有的方言词汇,阅读中拂面而来的满是智慧的乡言土语与浓郁醇厚的生活气息,支撑如此语感的本质力量是伟大的民族精神。叶广芩将儿童可接受的语言品质与民族化的语言风格有机融为一体,这是她对原创儿童文学贡献尤为突出的一个方面。

《熊猫小四》既深情书写了一代代秦岭人对自然生态环境的惜重与珍爱,又热忱礼赞了一代代科学工作者在研究与保护秦岭自然生态过程中的伟大奉献精神。叶广芩为小读者们用心捧出了有趣的童年故事,同时更用真心谱写出一曲人与动物的生命欢歌,满心期待着这位童心未泯的作家为小读者们奉献出更多精彩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