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从内蒙回来半月有余，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这么一句话：阴山下，天似穹庐爱笼四野，人似骏马情注蹄下。大草原一望无际，足够驷马撒欢天边上，也足够牧人朗笑云端。不由得联想到釆访乌兰察布的几个人物。

一

爱人，人爱，在草原是很平常的风景。在乌兰察布，我听说了一个“光明行”的故事。据了解，乌兰察布是内蒙古12个盟市之一，有11个旗县区，户籍人口280万，常住人口180万，其中8个国家级贫困县，全市60岁以上农牧区低保老人将近22万。2015年—2017年，第一轮“光明行”活动，为乌兰察布1206名贫困白内障患者免费实施了复明手术，但仍然不能满足贫困患者的需求。2018年，第二轮“光明行”活动展开，要在三年内为一万名贫困患者免费实施白内障手术。其中就有平安保险集团定向捐助的450万元，将有2000名贫困白内障患者得到救助重见光明。

当然，所有的数字似乎都不像草原上的花儿草儿那么鲜活，为了牧民的“光明”，乌兰察布一家眼科医院在小白院长的精心组织下，集中抽调优秀医护人员，组建了五支白内障医疗队，对全市所有旗县区进行义诊筛查。自2018年项目开始至今，行程178338公里，已经筛查45690人，覆盖58个乡镇，806个嘎查村，组织义诊560场次，手术665例。不要说这么繁琐的数据了，哪个患者的筛查，不是医务人员亲自上门检查的呢？那个小白叫什么呢？我特意留心了一下，很别致的名字，微信名：白斯斯，芳名：白斯日古楞。嗯，像她穿着的白大褂，纯洁、卫生，且令人爽心悦目。她剪着好看的齐耳短发，加上她的大眼睛，明亮的光一闪，似乎就能把人的心照亮。她给我留下了很明亮很利索的印象。

在实施项目的过程中，她们遇到过孤苦无依的五保老人，遇到过听力、视力双重障碍、生活不能自理的无助老人，遇到过家徒四壁、视力日渐下降却无力手术的老人。但因为有了“光明行”，他们都得以重见光明，又可以享受大草原美丽的风景和蓝天白云的抚慰了。作为项目实施医院的院长，小白见证了太多的感动。她对我说：这不仅是一次次成功的手术，而是让患者重新拥有了生活的尊严。

小白还马不停蹄地向集团申请了“复明8号”手术车——这是流动手术车第一次来到乌兰察布。所到之处，很多牧民都围着车看，白衣天使在车内车外忙碌的身影，给农牧民们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71岁的郝共考老人今年7月9日入住“光明行”病床，在此之前，白内障已经困扰了他很多年。郝共考曾是一名乡村学校的体育老师，常带着学生们一起打篮球。看篮球从空中划过命中篮筐，是他难忘的美好记忆。他的手术很成功，手术过程不到十分钟，经过三天恢复，摘下眼罩的一瞬间，“你问我看到了什么？我说我看到了幸福。”不是一块红布，而是一块白纱。当《人民文学》总编辑、评论家施战军为手术后郝共考揭下白纱，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看见了，可清楚了。”这是“光明行”为一千多白内障患者免费实施手术的其中一例。我有幸见证了这一难忘的时刻。

二

没想到我这次会与原小肥羊集团董事长卢文兵成为朋友。这是一个草原上的传奇人物，他总是在创造奇迹，开创新的传说……

7月13日下午，我们采风团一行来到乌兰察布一家食品公司采访产业扶贫。这个公司依托阴山南北优质的燕麦资源，进行多种产品加工、仓储物流、燕麦文化与推广一体的燕麦产业运营，包括中国最大的燕麦片单体生产空间。无尽的草原再不是荒芜的土地了，长寿粮食在这里产出，在这里加工，在这里向全中国乃至世界各地销售。截至6月底，公司为贫困户实现年均增收4670元。而创造奇迹的人，一个是为公司提供免息免担保扶贫贷款的平安保险人，另一个就是卢文兵，他曾荣获2008年度经济人物，现在，他又把创造奇迹的落脚点，放在了优麦，放在了草原，并且已经造福于草原牧民和内蒙人民，为祖国提供最优质的粮食。

他总是能够从熟视无睹中发现闻所未闻——这是卢文兵创造奇迹的秘诀。比如，与牛奶不同，马铃薯的上下游产业链特别长，一般没人敢进入，但他敏锐地看出马铃薯消费潜力大，产业链长，值得终生去做，而且一做就做它个热火朝天……

他生于内蒙古察右中旗，毕业于国内名牌大学，又先后在自治区发改委和光大证券工作。他却非要选择艰辛的创业路，丢弃安逸工作去创办小肥羊。正在事业兴盛的风头上，他又开辟了新的战场。他把市值几个亿的企业，以60亿的价格卖给国际一流企业，从投资人、职业经理人的角度，这应该是一个完美的收官。然而勇于探索和创新的他却瞅上了一个更大的用武之地。

土豆，中国北方最熟悉的一种蔬菜，一直关注农业的他却从中发现了一个巨大的产业：薯业。与别人做马铃薯产业的理念不同，他认为投资马铃薯有三个原因：一是马铃薯在中国当下可谓最安全的食品；二是与国际平均消费水平相比，中国马铃薯消费有着巨大的市场空间；三是马铃薯产业上游可以开发种薯，中端可以供应品牌菜薯，下游可以加工成各种个性化的食品，他瞅准了这三点，坚信马铃薯的产业链很长，足够他做一辈子。

他干一项成功一项，而且像牛一样用心用力用情，对大草原的爱升华为对人的爱，又从爱升华为责任与担当，爱人者人亦爱之，他获得了大草原的爱……

三

阴山下，人似骏马情注蹄下。这句话，我是有所指的。从小白院长，到优麦大王卢文兵，他们都有着对大草原不同凡响的爱。在乌兰察布市察右后旗最北端的土牧尔台镇，我们又一次被易地扶贫搬迁的故事感动了。

土牧尔台镇属于国家深度贫困地区，当地居民多为汉族，以农业为主要谋生手段。这里土地贫瘠、水资源缺乏、农村基础设施十分薄弱，村庄居住分散、住房条件很差，90%的常住户居住在高危的土房里。为从根本上解决农村人口的住房保障问题，土牧尔台在脱贫攻坚中全面实施易地搬迁工程。2016年以来，全镇共撤并了50个自然村，新建集中安置点30个，分散安置点10个，共新建住房2326户。只有一米六身高的土牧尔台镇党委书记谢文君，向我们介绍了易地扶贫搬迁的基本情况。

我们看到，新建成的土牧尔台镇易地搬迁集中安置点，是适应小村整合、易地搬迁、集镇扩容的需要，兴建的一处全旗规模最大的安置点，现已实施通水、通电、排水排污以及道路硬化工程，配备了中心广场、社区服务中心。平安集团为土牧尔台镇易地搬迁集中安置点提供了园区绿化、新能源路灯、配套健身器材和桶装垃圾等基础设施，并协助当地现存小微企业实现产品线上销售，协助扶贫合作企业搭建电商“精准扶贫专区”。

谢文君书记介绍说，完成易地搬迁之后的土牧尔台镇2018年人均收入6000多元，2019年有望达到8000元。我们采风团的作家在与土牧尔台镇易地搬迁集中安置点的村民宋佃林、付吉民交流中了解到，村民们对搬迁后的新生活十分满意。从外表看上去，你很难相信付吉民是一个已经做过四次手术的肝癌患者。被问及搬迁后是否住得惯时，他开心地说：“娶媳妇时，父母亲都没给盖过这么好的房子。”

离开乌兰察布半个多月了，我的心仍然在阴山下的大草原起伏，过去是纯大自然的，现在则有了人和人家，有了小白院长、有了卢文兵董事长、有了谢文君书记……他们在蓝天下劳动生活、创造奇迹，不久的将来又会有什么新的传说呢？一定会有的，那是大草原的精华养育出来的精华人物，他们生来就是要创造奇迹与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