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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一朵浪花看到一条浩荡的语言大河

来源:华西都市报 | 张杰  2018年07月15日11:39

阿来爱读书,善读书,读书多。要让他感到惊喜,并不容易。读李亚伟的《人间宋词》,“一旦开了头就放不下来了。”

怎么个好法?阿来专门写了一篇长文分析李亚伟。他首先对李亚伟表现出的见识表示赞赏,“看多了没有见识的文字,我们应该欢迎这样的文字,就像看惯了没有身世之感、没有家国之感的感时伤怀的冒牌文学,我读李亚伟总题为《红色月月》的十八首诗而感到的鼓舞一样。他还有很多随处生发的见识也是我喜欢的。比如他说:‘我一直认为,诗歌没有豪放和婉约之分,只有好与不好之别。’这样的话有很多,例就不再举了,让读者自己去发现。”除了阿来,李亚伟还获得了谢有顺、张广天、岳敏君、叶永青、叶开、六神磊磊、万晓利等文艺界名家的手动“点赞”,分别为他写了观看感,集成小册子出版。

那颗磅礴诗心 在宋词里找到神秘回应

对于李亚伟选择解读的词人,阿来也以学者的路向指出非常有逻辑性,“这个优点,在写苏东坡和李清照时得到更好的表现。入选本书的宋代词人都是一人一首,苏东坡和李清照是一人两首。但他没有用一个小传带两首作品。而是分别写了两个小传。不是文学教科书中那种了无生气的简历,而是与所要呈现的作品互相映照,互相生发的诗传。李亚伟也说到了,范仲淹在这个领域是开拓性的,把“小词”壮大了,可以恣意书写雄浑的边塞,可以书写金戈铁马中的雄心壮志与更深重的征夫的泪与血了。从而接续上了唐诗的传统。接上了高适,接上了岑参。当然,还接上了王昌龄。这个接续非常重要。接续,然后探索,然后发展,然后流变,然后成熟。”

现代诗人解读古代词人,李亚伟自然不会放弃施展作为诗人的看家本领。不难发现李亚伟对宋词的解读,本身是一篇篇美文。文字灵动,见解聪明,妙句甚多。他说:“大宋再大,也只是宋词的一部分。”对宋词的赞美,对时间与艺术,短暂与永恒的哲理关系,也包含其中。

有的语句甚至是一首短诗,“在宋朝,所有的诗人都是好诗人,所有的花朵都是好花。开在前面的梅花最热烈,开在后面的梅花最清高。在它们中间,鲜红的芍药最孤独。”“星移斗转,千古岁月倏忽而逝,熟睡在时光中的宋朝,仍然会在我们的阅读中被亘古明月照亮,宋词——那些美丽的语言之花,也会被时间之手从月亮那巨大的银盘里摘出来,插在书中,默默开放,溢出淡淡的香气。那些伟大的诗人也早已回到天上,住在自己的星宿里,在灿烂的星河里面回望着人间。”

文学批评家谢有顺认为,李亚伟那颗磅礴的诗心,在宋词里找到了一种神秘的回应。他想象宋代精微的美,体悟宋人柔和的心事,并在字词的细读与对话中,发掘埋藏在语言中的人性光辉,并倾听它在现实人间的复杂回声。这部《人间宋词》,感受如此细腻,解析如此独特,表达如此优美,是对宋词世界的一次重新发现。

他写每一首词 向来处回溯向去处展望

阿来还引用了美国汉学家宇文所安的说法,“他说,好的文学史总是回到诗作本身,让我们清楚看到诗人笔下那些令人讶异的、优美的、大胆的创造。这也是李亚伟这本书又一个好处。李亚伟这本书不是这种夫子曰,不屑于写百度百科,他从每一朵浪花,每一个漩涡看到一条河,一条日益开阔浩荡的语言的大河。李亚伟写每一首词,都兼顾到这条大河来处与去处,向来处回溯,向去处展望。比如写苏东坡词时顺手就勾勒了宋词的流变。”

不管是流沙河解庄子,还是李亚伟谈宋词,还是祝勇读古物,他们说的写的是过去,但其实说的都是现在。当流沙河、李亚伟、祝勇们将目光对准古人旧物,他们表现出的是自己对世界、时间的见解。与其说是回到历史,不如说是邀请历史到当下来。一流的诠释者有志向,肯定不是要做历史的二道贩子,而是试图与历史对话,从时光隧道的沿途,寻求、撷取智慧。

身为现代诗人与古代词人聊天,李亚伟把多年来读书、游历、交友、生活积累的见识都暴露了。他纵笔纸墨,采撷佳句,想说的还是自己的三观。比如一个文人跟庙堂之高保持怎样才算合适的关系?想博功名又想江湖纵情,可不可以?这是他诗歌的见识,为人处事的判断,和审美的眼光。

“人生苦短,做什么都要销魂。”李亚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