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前年春，我回老家时，在一个亲戚家的小花园中，惊奇地发现一丛牡丹花，求得一苗，回家种于盆中。去年，牡丹尚瘦弱，虽生出一个花骨朵，却没能开出花就蔫了。拨开花蕾一看，营养不足，花瓣也较稀少。今年新发枝头便结出三个花蕾，我掐去底部一个瘦弱者。两枝两朵，一枝高，一枝低，相距六七公分。

天天看几回，照三五张照片发到“我的舰队”小群里，供大家欣赏。有时也发到“郭家人”的大群里，得到不少惊呼。

这种牡丹花是什么品种？不清楚，等花开之后才知道。

通江县是红军的故乡、银耳的故乡、溶洞的故乡，县城地处川东北，经度为一百零八点二四度，纬度为三十一点九五度。今年春暖花开时节，寒气返袭，气温低于往年同期。我天天照相，准确地记录着牡丹结蕾开花的时间。

牡丹从枯枝自新发叶开始，便可见花蕾，日渐长大，越来越饱满。

三月二十五日，能见苞衣开裂一线，仅见一丝紫红色，而苞衣顶端也变得浅红，如少女脸颊初晕。

三月三十日，裂口稍大，不及半指。

四月二日，高朵花蕾一至二点位呈三角形开裂，漏出半片花瓣，如婴出先手。

四月三日，牡丹暴裂，花瓣涌出益多，苞衣后退。高朵半开，里层卷得完整，唯一瓣全展，长半指。

四月四日，全盛之日。基部炸裂，花大如斗，紫气逼人。花瓣极繁，拥挤不堪。高朵左右分开，形成哑铃状，如并蒂双花。矮朵花形规整，均匀放射，围瓣同心。花瓣叶片轻薄细嫩，质地若绸，瓣面润滑。花朵中心乃上百根不及寸长的黄色针状花蕊，有些花蕊被挤错了位。

花瓣中极度拥挤，有些花瓣伸展不出来，需小心“接生”，慢慢理顺。因太姣嫩，一掰便碎，实不敢用上一分力气。

早晨，硕大的花冠粘着几粒很小的水滴。中午，在阳光映衬下，花瓣颜色从紫红转向大红，相间几抹白色，光泽滋润。婀娜多姿，百看不厌。

随时流逝，花冠渐大，花朵偏沉，头渐低垂，如少女怀春，百般娇羞。把花茎置于食指与拇指之间，以手掌托起整个花朵，不见五指。我测量了一下，高朵长径二十公分有余，短径十四公分；矮朵直径也在十五公分以上。花瓣从基部到顶端约长十二公分。

斑斓有色，迎风无味。

牡丹婷婷玉立，微微含首，如一对十分熟的姊妹；雍容高贵，富丽堂皇，似两个风中摇曳之仙子。

其形其神，需要仰视；自然造化之功，令人感佩，令人敬畏。

牡丹花瓣大小、形态极不均匀，百褶如裙，肥硕如袍。长大逾指，短小似芥，圆椭似勺。花瓣基部浅紫向白，顶端颜色递次深紫。

妻去成都看儿媳，我发去芳照，无不赞赏。

……珍藏深闺，秘而不宣，不忍邀友围观。

直到四月十日，有些花瓣开始打蔫皱缩，颜色紫黑，但绝大部分花瓣尚精神挺直。

绿叶越来越大，臂长四十余公分，渐成牡丹盆景之主色调，横蔓婆娑，翩然有致。

牡丹花，今年该是告别的时候了，妻子回来一见，眼中有点湿润。

明年，牡丹花根系更发达，扎根深，叶丰茂，着花更多更艳。营养充足，花期长久。因该种牡丹将终生落户我家，终生相伴，并有这许多的期盼，心情才舒畅起来，如初看牡丹一样愉悦。

四月十一日下午，我摘下顶朵，一瓣瓣数过，多达一百七十八片，有些小花瓣如膑豆，薄如蝉翼，并相间无数花蕊，实难分辨。

经查资料得知，这个品种应该是魏紫。不觉忘记平仄对仗，顺口诌出几句来：

魏紫夫如何，身着紧身衣，

千层紫袍秀，百褶裙难理。

沉鱼惊飞雁，绿叶衬娇娆，

盛世精神爽，丰年花开奇。

2017年4月11日17：21

郭 伟，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四川省作协会员，巴中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