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50)

　　一次国家银行代行长李六如找梁柏台研究工作。谈完后，梁柏台一边送李六如，一边表示要去看看坐月子的妻子。

　　知道情况后的李六如，表示也要去看看周月林。

　　“月林，我和李行长看你来了。”人还未到，梁柏台朝周月林住的房子喊了一声。

　　躺在床上的周月林赶紧坐了起来，向走进屋来的梁柏台和李六如欠欠身道：“快请李行长坐。你们工作忙，我没事的。”

　　梁柏台拉过一条板凳，请李六如坐下，自己则抱起孩子，一边在屋里转着一边逗着孩子，“呵呵，孩子，呵呵，快叫爸爸。”

　　“妈妈还不会叫来，要他叫爸爸，看你急的。”周月林笑着嗔怪。

　　李六如起身端详着孩子，问有没有给起名字。

　　周月林一听，就顺水推舟地说：“还没有哇，请李行长给起一个？”

　　李六如沉吟片刻后觉得，孩子在沙洲出生，取名沙洲更有纪念意义。

　　“好，就叫沙洲。来，小沙洲谢谢李伯伯。”梁柏台高兴地说着。

　　李六如看着梁柏台和周月林，还有新出生的小沙洲，和睦一家，其乐融融，感慨地说：“你们是一对模范夫妻，梁柏台是个好丈夫。”(上述情节参阅陈刚：《走近周月林》，中国文联出版社，2007年11月出版。)

　　周月林与贺子珍做了一段时间的邻居，发现毛泽东总是一早一晚出去散步，不戴帽子，留着分头，抽着烟，走得很慢，像在想事情，卫兵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1932年11月，贺子珍在福建长汀福音医院产下一子。产后第14天，毛泽东从宁都赶来看望母子俩，与妻子见面后只说了几句话，就将事先熬好的鸡汤端到妻子手上。贺子珍对丈夫说：“润之，孩子还没有取名呐。”毛泽东笑着回答说：“按照岸字辈排吧，就叫他岸红。小名嘛，可叫小毛。”

　　小毛渐渐长大，附近一个农家的孩子，常跑来和小毛一起玩，他的父亲刚参加红军。有一次，毛泽东微笑向那位农家孩招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身边。毛泽东拉着他的小手，亲切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小孩一点也不怕生，响亮地回答：“我叫杨石发生。”

　　“杨石发生，这个名字太长了，不好叫，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那起个啥子名字？”杨石发生歪着头天真地看着毛泽东。

　　“我的娃子叫小毛，你比我的娃大一点，你就叫大毛吧！”毛泽东摸了摸小孩子的头。

　　“我叫杨大毛了！我叫杨大毛了！毛主席给我起名字了。”杨石发生一路高兴地嚷着，跑回家去告诉他的妈妈了。毛泽东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张闻天闻声走了进来。这时正好梁柏台和周月林抱着儿子进来。张闻天就对毛泽东说：“老毛，给沙洲也起个小名吧！”

　　“他比小毛小，就叫‘毛毛’吧！”毛泽东一边不假思索地说着，“老毛，大毛，小毛，毛毛……哈哈哈哈……”元太屋充满了一片欢乐的笑声。(上述情节参阅陈刚：《走近周月林》，中国文联出版社。)笑声让周月林想起孙悟空拔根汗毛化身千万个小孙悟空的故事。

　　周月林和贺子珍关系很好，两人几乎无话不谈。随着王明追随者的掌权，毛泽东被剥夺了一切权利，而革命又处于关键时期，因此脾气有些暴躁，夫妻俩就难免争争吵吵。

　　周月林听到贺子珍和毛泽东的吵架声，想走过去劝劝，梁柏台拉住周月林悄悄说，夫妻就是这样，人前吵架，人后和好。

　　一次周月林到贺子珍家串门，只见毛泽东手里拿着一本书走进来，与周月林打了一声招呼后转了转，又走了出去。周月林悄悄问贺子珍：“毛主席在看什么好书？”周月林想主席看的总是马列主义著作，或者政治理论书籍，贺子珍却笑道：“什么好书，他在看《水浒传》，看了五遍了，现在还在看。他就喜欢看这些书，什么《三国演义》，还有《西游记》等等。”

　　周月林一回家就问梁柏台，《水浒传》竟有这么好看？毛主席看了五遍还在看，自己也非常想看看。梁柏台笑笑说，“看《水浒》，一般人看的是热闹，毛主席看的是门道。像毛主席这样看，你可能看不懂。”

　　梁柏台耐心地向周月林解释，《水浒传》从实质上来说，就是一部号召人民起来反抗贪官、反抗朝廷的书。全书叙述北宋末年官逼民反，梁山泊英雄聚众起义的故事，再现了封建时代农民起义从发生、发展到失败的全过程。

　　看着周月林认真的神态，梁柏台继续说，譬如《水浒传》描绘了一个根本的历史事实——“官逼民反”。毛主席就经常把自己带队上井冈山比做是“没有法子，被逼上梁山”。譬如封建社会的农民起义为什么总以失败而告终，毛主席就分析过它的原因，由于当时还没有新的生产力和新的生产关系，没有新的阶级力量，没有先进的政党，因而这种农民起义和农民战争得不到如同现在所有的无产阶级和共产党的正确领导，这样，就使当时的农民革命总是陷于失败，总是在革命中和革命后被地主和贵族利用了去，当作他们改朝换代的工具。

　　“毛主席看书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用。”梁柏台解释说：“敌人说我们是‘共匪’，其实我们是为人民的，是被反动派逼到山上来的。我们今天的处境和梁山泊有相似之处。毛主席读《水浒传》为的是结合革命实际，取其精华为己所用。”听梁柏台这么一说，周月林就没有向毛主席借《水浒传》看了。

　　是的，毛泽东在戎马倥偬、政务繁杂和病魔缠身的情形中披阅《水浒》，不是为了寻求纯艺术的审美享受，更不是为了满足少年时代爱做的英雄好汉梦，而是《水浒》和毛泽东的意志、性格有一种深深的共鸣，在他的思想深处留下了抹不掉的印记。《水浒》这部古典小说起到了在一位最伟大的现代革命家身上所能起到的最大作用。

　　梁柏台周月林夫妇俩伉俪情深，恩爱甚笃。周月林的工作总要往基层跑，出差前写个提纲什么的，梁柏台每次总要亲自过目，还帮着修改。并嘱咐周月林，到了基层以后根据上面的文件精神，再与当地的实际情况相结合，然后形成处理问题的办法。就是周月林每次出差时的换洗衣服，梁柏台也要帮着整理好后放在干粮袋里，交给周月林的警卫员兼马夫保管。有几次周月林还嫌柏台多事，梁柏台总是笑笑说，“你不要管，只要把工作做好，把任务完成好。”

　　梁柏台性格随和，懂得尊重别人。对自己的妻子，可谓相敬如宾。那时吃饭的人不是都有凳子坐，去迟了就得站着吃。一次周月林去时已没有凳子可坐，而梁柏台已坐在那里吃了，看见周月林就站起来说，“来，你坐！”周月林说，“你坐好了。”梁柏台说，“尊重女权嘛。”一边说一边把周月林按到凳子上。大家都笑了。

　　“梁柏台平时生活简朴，不图享受。穿的是布衣，着的是草鞋，一天两顿，战士吃什么他吃什么，一点不把心思放在吃喝上。”“柏台司法内务一肩挑，常常工作到深夜，饿了就喝口水，解渴又充饥。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体，我自己总是少吃几口，或想方设法搞点宵夜。他经常深入各地了解指导工作，代表中央政府到瑞金、宁都、会昌、石城等地巡视，我尽量在他的干粮袋里多塞点粮食。”说到这里，周月林眼中泛过无限柔情。(周月林：《回忆梁柏台》，引自陈刚的《走近周月林》。)

　　梁柏台和周月林，是当时中央苏区几对部长级夫妻中的其中一对，另外还有博古和刘群先，周恩来和邓颖超，李富春和蔡畅，朱德和康克清(候补执行委员)，罗迈(李维汉)和金维映，林伯渠和范乐春，因为这七对夫妇都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中央执行委员(候补中央执行委员)。

苏区干部好作风

　　当时的中央苏区，曾广泛传唱着这样一首兴国山歌：

　　(哎呀来)苏区干部是好作风，自带干粮去办公。

　　日穿草鞋分田地，夜打灯笼访贫农。

　　(哎呀来)苏区干部是好作风，真心实意为群众。

　　柴米油盐都想到，问寒问暖情意重。

　　(哎呀来)苏区干部是好作风，毛委员亲手培养成，

　　领导群众闹革命，艰苦奋斗人称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