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老警》作品连载(39)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9月04日16:51 来源：中国作家网 柳迦柔

　　华文不高兴了，喊出了声：“姐姐，你拉着我干嘛？”

　　没等华剑制止华文，张忠听见了华文的叫声，他回过头来看着两姐妹，微笑着说：“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我不让妹妹说话，怕他影响叔叔工作。”华剑立即说。

　　“不影响的。你们好好玩。”张忠说着，继续观察地面。

　　华剑带着华文去了报废的那台消防车上玩，华剑坐在驾驶室里，看着华文假装开车，方向盘来回转着，小屁股一颠一颠，平时觉得好笑的事情，这会却笑不出来。她的心里在矛盾着，是否告诉张忠叔叔呢？

　　张忠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遍，就是希望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他蹲在地上仿佛要把地面都看透的样子，让华剑看了深受感染。张忠叔叔太辛苦了！华剑这样想。

　　“小文，好好在这玩，姐姐跟叔叔说句话。”华剑嘱咐华文。

　　“姐姐，你去吧！”华文嘟着小嘴继续喊着“嘀——嘀——”

　　华剑来到张忠的面前，红着小脸对张忠说：“叔叔，我告诉你一件事。”

　　张忠蹲在地上，看着华剑，问：“什么事？”

　　“就是那台摩托车的事。”华剑低下头说。

　　“你知道情况？快告诉叔叔。”张忠没想到华剑能给他提供线索。

　　“我知道是谁偷走了那台摩托车。”华剑咬住嘴唇说。

　　“哦？是谁？”张忠惊讶地问。

　　“是贾小二和段晓妮。”华剑终于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小剑，你能确定吗？”张忠疑惑地问。

　　“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也看到了他们把摩托车推走了。”华剑说。

　　“他们说什么了？”张忠仍然蹲着，拍了拍华剑的头。

　　“他们说，把摩托车推走卖废品能发财。”

　　“什么？这两个小混蛋！”张忠愤怒地站了起来。

　　就在张忠站起来的时候，华剑看到段晓妮的影子在远处一晃就不见了。

　　贾小二听说公安局让张忠负责侦破摩托车被盗案，他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平时他就怕张忠，因为张忠从来就没给贾小二过好脸色。贾小二苦于没有办法接近张忠，不知道张忠对这个案子了解到了什么程度，贾小二与段晓妮忐忑不安。他派段晓妮出来侦查情况，在远处看着张忠，结果，段晓妮意外地发现了华剑告诉张忠，摩托车是贾小二和她段晓妮偷的。

　　这一发现，让段晓妮吃惊不小。

　　趁着张忠和华剑说话，段晓妮飞似地跑去找贾小二。

　　“小二，完蛋了！我们被发现了。”段晓妮说。

　　“什么？不会吧？当时没人看见我们推走摩托车啊！”贾小二完全不相信。

　　“华剑看见我们了。她已经告诉张忠是我们偷的摩托车。”段晓妮仍然惊魂未定。

　　“她怎么会知道呢？”贾小二陷入了迷惘中。

　　“你快说我们该怎么办吧？”段晓妮虽然是干部子弟，但是偷东西这件事如果让他爸爸知道了，也不会轻饶她的。

　　“怕什么？我找我爸去！”一想到父亲贾明，贾小二突然仗义起来。

　　没等张忠跟局里汇报案件的侦破情况，贾明已经知道了摩托车是自己的儿子贾小二和儿子的同学段晓妮偷走的。贾明觉得，自己虽然现在利民市铲得很硬，段晓妮的爸爸级别也不低，但是传出去，名声还是不好听。

　　贾明把贾小二骂了一顿后，对贾小二说：“去回家找你妈去！这两天哪都别去。再出去给我闯祸，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贾小二知道贾明的脾气，赶紧从贾明办公室跑回了家。但是，他的心里还在恨着华剑。“华剑，你等着！”贾小二恨恨地想。

　　当张忠汇报寻找摩托车的情况时，他直言不讳地说出了摩托车是贾小二和段晓妮偷走并卖掉的事实。因为张忠按照华剑提供的线索，已经走遍了市内的几个废品收购站，找到了那台摩托车。贾明一看摩托车被找了回来，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轮到他发表意见的时候，他说：“孩子们犯了错误，知道改错就行了。再说摩托车也没被拆了，还是完好的。再怎么说，也是一台报废车，迟早要处理的，不能总在后院放着。”

　　既然贾明这样说，别人也不好追究，再说摩托车本来就是报废车，迟早都要处理的，关键是摩托车已经被找了回来，一是给老干部一个交待，二是并没损失什么，对于贾小二的行为即使不处理也没有人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来。就这样，让张忠费了很大功夫的一件案子终于不了了之。

　　晚上，贾小二和段晓妮跳到了华剑家的窗台上，贾小二扯着嗓子喊：“华剑，你敢给我告密，你等着！”

　　华剑在屋子里听见，拎起笤帚就往出走。

　　“小剑，你回来！”高敏也听见了贾小二的叫喊，她也很生气。

　　“他们都欺负到我们头顶上来了，今天我非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可。”华剑喊着。

　　“小剑，你不能去。你要是出去和他们对着干，你爸就该遭殃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吗？”华剑攥着拳头。

　　“小剑，你想想，他们都敢把公安局院子里的东西偷出去卖了，你说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再说，他爸是造反派，当年你那么多叔叔大伯都斗不过他，被他整得死去活来的，你跟他儿子贾小二斗，不管是输还是赢，他爸都会找你爸的麻烦。你怎么这么不明白事呢？”高敏抢下了华剑手里的笤帚。

　　“妈，我不能就这么眼看着他欺负我们！”华剑跺着脚喊。

　　“听妈的话，咱们先忍下这口气，以后再说，好吗？”高敏耐心地说。

　　华剑攥着拳头，怒视着窗外的贾小二和段晓妮，一声不吭。

　　贾小二和段晓妮骂了一阵，华剑家没人吭声，他们以为华剑家的人都怕他们了，听了一会动静后，两个人笑嘻嘻地走了。

　　华剑看着做针线活的高敏说：“妈，你说我们这样生活得该有多压抑啊！”

　　“小剑啊，有很多事你都不懂，不这样生活你说能怎样呢？你爸那样一个辛辛苦苦干工作的人，却遭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能去哪儿说理呢！”

　　“妈，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好人被欺负，坏人活得还挺好。”华剑还小，确实不明白里面的道理。

　　“好人就会有好报的，早晚有一天那些坏人会受到惩罚的。”高敏一边做针线活一边说。

　　华文已经在床上熟睡了，华剑坐在高敏的对面，看着高敏一针一线地缝制着自己的衣服，不时地提问着一些问题。夜已深，华龙还没有回来，高敏说：“小剑，睡吧！”

　　“我陪着妈妈。”华剑说。

　　“小孩子睡太晚对大脑不好，以后你变笨了怎么办？”

　　“我爸妈都不是笨人，我能笨到哪儿去？”华剑做个鬼脸说。

　　“你说你能笨到哪去？随我和你爸，你都不会笨的。”高敏笑着。

　　“妈，你说将来我的小弟弟会笨吗？”华剑盯着高敏隆起的肚子说。

　　“你小弟也会跟你一样聪明的。”高敏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妈妈，我能摸摸弟弟吗？”华剑顽皮地伸出手来。

　　“小丫头，睡觉去。”高敏命令着。

　　“妈妈早点休息。妈妈晚安。”华剑说着，做了个鬼脸，然后钻进了被子里。

　　皎洁的月色挂在了窗前，把四周照得通明。高敏缝着衣服，抬头望向了窗外，在她的心里，希望这月光能照亮他们前面的路，让他们全家人快乐平安。

　　在苦熬苦盼中，到了1976年10月。

　　“文革”终于结束，利民市也开始了拨乱反正。

　　组织上宣布洪爷恢复工作，他又像以前一样，开始了忙碌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