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老警》作品连载(34)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9月04日16:51 来源：中国作家网 柳迦柔

　　“唐艳，你看他吞吞吐吐的，你告诉我，他得了什么病？”高敏焦虑地问唐艳。

　　“他得的是富贵病。黄疸型肝炎。医生让他住院，他非要回家去看看。”

　　“我说你怎么没在家呢？原来是住院了。孩子们呢？”华龙问。

　　“孩子们都送走了，送到高茹那儿去了。”高敏说。

　　“小茹不是在搞对象吗？哪有时间帮我们照看孩子啊？”

　　“可是不去那里，也没地方地方去呀！”高敏的眼睛又红了。

　　“唉，可怜的孩子！”华龙叹着气说。

　　“华龙，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呢！”高敏也顾不得唐艳在身边了，扑倒了华龙的怀里开始哭泣。

　　华龙的眼睛也湿湿的，他轻轻地擦去了高敏的眼泪。“小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高敏点了点头。

　　唐艳对华龙夫妇很关照，不久，高敏出院了，华龙的病情也逐渐好转。

　　这一天，高敏来看华龙，她对华龙说：“也不知道孩子们现在怎么样了？我要去看看她们。”

　　“你能行吗？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华龙说。

　　“我已经好多了，我担心你坚持不住呢！”

　　“我也好了，你看，眼睛里的黄色都消失了。多亏了唐艳，否则，我们不会这么快就好起来的。”华龙感激地说。

　　“我跟唐艳拜了干姐妹，以后大家互相帮助，只是我们住院这段时间，让他操了很多心，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高敏说。

　　“以后互相帮助吧！唐艳和王宽两口子不会计较这些的。”华龙开导说。

　　“是啊，再说现在我们已经是姐妹了，她也不会在意这些的。”

　　“人啊，在患难的时候才能看到真情，有多少人遇上了难题，有人绕开了，也有人主动上来帮忙，唐艳就是这样的人。”

　　“我觉得认识唐艳很幸运，以后就当亲姐妹处了。”高敏笑。

　　“好啊，支持！走，我们看孩子去。”

　　高敏生长的这个小村庄，在利民河的南岸，利民河的一条支流从村子里经过，村子里的人为了用河水浇灌那些新栽的果树，将小河拦截成一个大水塘，村子里的很多孩子平时就在水塘附近玩耍，华剑也带着华文去那里玩。

　　高敏和华龙刚进村子，就见一群人围在村头，华龙立即警觉地说：“小敏，村头那儿可能出事了。”

　　“我们快去看看。”高敏说着，加快了脚步。

　　村人认出了高敏，小声地说：“高敏回来了。”

　　高敏听见了，跟他们点头，算是打招呼。她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当高敏看到地上躺着的孩子时，高敏惊诧得瞪大了眼睛。“华剑！”

　　地上躺着的确实是他们的女儿华剑。

　　高敏疯了般地扑上去，抱起了地上的华剑。“小剑，你怎么了？”

　　华剑睁开眼睛，“妈，你来了？”

　　“是妈妈。小剑，你没事吧？”高敏问。

　　“没事，妈。”华剑咳了两声说。

　　“这是怎么回事啊？小剑。你快告诉妈。”高敏问。

　　“我去水里取个东西，结果那个东西跑了，我也跟着它，一下子就滑倒了，我几次想从水里钻出来，都没出来，后来没有力气了，就滑下去了。”

　　“谁救你上来的？你小姨呢？”高敏问。

　　“八路爷爷救我的。小姨没在家。”华剑告诉高敏。

　　“华剑，小姨来了。”高茹向这里奔过来。

　　“高茹，你是怎么看孩子的？小剑差点没淹死。”高敏一看到高茹，就开始发脾气。

　　“姐，都是我不好。没带好孩子，你骂我吧！”高茹说。

　　“高茹也不是故意的，高敏，华剑那孩子没有事就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一位50多岁的罗锅男人说道。

　　“是八路大叔啊，谢谢您救了小剑。”高敏由衷地说。

　　“谢谢大叔！”华龙握住了八路的手。

　　高敏脱下外衣给华剑披上，抱着华剑回了叔叔家。

　　华剑已经没有大碍，只是灌了几口水，高敏的婶婶找了点白面，做了一碗面汤，递到了华剑的面前。华剑舍不得吃，对高敏说：“妈妈，我们一起吃吧！”

　　“你今天掉水里受凉了，还是你吃吧！”高敏劝着华剑。

　　华剑坚持要把面汤分给妹妹华文，两个孩子一个人分一半，把一碗面汤喝掉了。喝到最后，差点把碗底的面汤也用舌头舔光。看得高敏和华龙一阵阵心酸。

　　“小剑，别舔饭碗，不像个小姑娘样子。”高敏嗔怪着说。

　　“妈妈，面汤真好吃。”华剑放下碗说。

　　“妈妈让你和小文受苦了。”华剑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说。

　　“妈妈，饼子没有面汤好喝，等回家你做给我和小文吃，行吗？”

　　“好啊，妈妈一定给你们做着吃。”高敏紧紧地攥了一下华剑的小手。

　　“啊，疼死啦！”华剑喊。

　　“怎么了？小剑。”高敏问。

　　“我的手做过手术，还没全好呢！”华剑说。

　　“做手术？什么手术？快告诉妈妈。”高敏抓起华剑的小手仔细地看着。

　　华剑的两根手指上，各有一个小疤。伤疤处，指纹已经模糊不清。

　　“就是这两根手指，上面长小泡泡了，特别疼。那天小姨没在家，我在外面哭，让八路爷爷看到了，爷爷背着我去医院了。医生叔叔给我做手术，后来就好了，不那么疼了。”华剑给高敏讲述着八路带她去医院看手的事儿。

　　老八路姓宋，就住在高敏家的村子里，矮矮的个子，背后还有一个罗锅。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其貌不扬的人，却在华剑遭遇生活磨难的时候，以他与众不同的方式，拯救了华剑。

　　那一天，华剑和伙伴们玩着的时候，觉得手很痛，小华剑仔细一看，手指上有许多白泡泡，用手一碰，疼得她直咧嘴。小伙伴无意中碰了她一下，疼得她哭了起来。

　　这一幕让八路老宋看到了，他背起华剑就往医院走。从村子到医院，要走三、四里的路程，华剑几次要下来自己走，他都不肯。看着八路爷爷满头大汗的样子，听着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华剑哭了。

　　到了医院，医生经过仔细的诊断，确诊为“转指疮”。

　　医生对老宋说：“多亏你们早点来，再晚一点就糟糕了，这孩子的手指就得截掉了。”

　　华剑看着老宋，心里充满了感激。

　　医生决定给华剑做手术。可是，医院缺少药品，一个乡卫生院连麻醉药都没有，医生只把剪刀进行了消毒，然后拿起华剑的手指，将手指尖上凡是有泡泡的地方都剪掉了。华剑疼得哇哇大哭起来。八路老宋抱着华剑，安慰着华剑，心疼得直落泪。

　　以后，每一次换药，都是老宋背着华剑一路哼着乡村小调，一路喘息着从村子来到医院。雨天，他把雨衣给华剑披上，赤着双脚在泥泞的小路上走着，满身的泥浆，满脸滴落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一老一少，在无人的旷野中，在潇潇的雨中艰难地行进着。

　　终于，华剑的手不疼了，小泡泡也都消失了，老宋总算放下心来。

　　高敏和华龙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带着华剑和华文就去了老宋的家。

　　老宋一个人住在生产队，华龙全家走进来的时候，老宋正坐在凳子上搓麻绳。看到高敏和华龙带着孩子们走进来，急忙站起来，说：“来，来，快点坐。我这里太乱了。”他将炕沿边上放着的麻绳收起来，腾出了地方，让高敏他们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