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公子》(10)

　　“杨大市长，忙什么呢？”关丽娜的口气透着顽皮。

　　“我在办公室，不过这会儿刚要出门去办事。”

　　“这么说我是白来了？”关丽娜语气中表示出了扫兴的味道。

　　“白来了？这是？这么说你到门都来了？”

　　“我在北京会说白来了吗？杨大市长，你出去办事要多久？如果你忙不开我明天再过来拜访你？”

　　“不、不、不，你在门都什么地方，我立马去见你。”

　　“我在你们市政府大院外面。”

　　“好、好，我马上下来。”

　　杨文学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的。他一路跑还在一路想，娜娜怎么来了？想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关丽娜就站在门都市政府的大门口，她四下张望着，心想着欣赏一下门都的街景。可谁知，停在一旁的警车里的公安干警注意上了关丽娜。嗬，这个大美女站在那里干什么？她肯定不是门都人。不行，下去逗逗她。

　　两个警察从车上走下来，冲着关丽娜很不友好地问道：“喂，小姐，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关丽娜看了看他们，讪讪地说道：“不干什么。”

　　“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其中一个警察说道。

　　“为什么？”关丽娜显得很不耐烦。

　　“为什么，这里是市政府，你不干什么站在这里，我们有权对你例行检查，希望你配合。”

　　“市政府门前不能站人吗？”关丽娜来了脾气。

　　“可以站人，但作为公民，你有义务配合我们检查，请出示身份证。”

　　关丽娜白了这两个人一眼。但她认为，虽然他们的要求过分，可要求是合理的，关丽娜没好气地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其中一个人接过关丽娜的身份证，他刚看到住址：北京长安街1号时，他心里就在嘀咕，这是什么身份证，怎么这样写住址……

　　杨文学快步走了过来，他其实老远就看到有两个警察围着娜娜，他又看到娜娜递了什么东西给他们。当他走近时才看清楚，原来这两个警察在检查关丽娜的身份证。反了，这怎么能允许呢？杨文学被气晕了，他上去一把抢过身份证，嘴里骂道：“滚开。”

　　杨文学转身对关丽娜说道：“娜娜，到了门都市，应该早点打电话给我，我好派车去接你。”

　　“文学，这市政府怎么搞成这样？”关丽娜并未接杨文学的话，而是反问他一句。

　　杨文学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转过身又冲着两个站在那里发愣的警察问道：“谁让你们无缘无故查人身份的？”

　　这两个警察见了杨文学，当时也傻了，他们见杨文学急了，只好讪讪地答道：“报告杨市长，我们奉柳局的命令在这里值班排查可疑人员。”

　　“排查可疑人员，她是可疑人员吗？不长眼的东西。回你们车上去。”

　　两个警察自讨没趣地走开了。此时关丽娜又恢复了常态，她微笑着对杨文学说道：“文学，算了，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娜娜，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过文学，市政府搞得如此草木皆兵，有必要吗？”

　　“娜娜，我何尝想这样，本来我是主张开门办公的，可谁承想，我撤了门卫，有人又给我加了流动哨。”

　　杨文学和关丽娜边说边走进市政府大院。一路上聊着。

　　“有人给你加了流动哨？这么说这两个人是政治斗争的产物了？”

　　“可以这样认为吧，关心我这个市长的安全嘛，出发点是好的。”

　　“用正确的理论掩盖贼子的目的？”

　　“正常，矛有矛之理，盾有盾之论，所以矛与盾永远并存。”

　　“文学，看来你这个市长当得并不轻松。”

　　“还过得去，既要抓革命，又要促生产，生产革命两不误，只是觉得很累。”

　　“小杨同志，为党和人民做点工作，不可抱怨嘛。”关丽娜学着父亲说话的腔调，说完这句话，他们俩人丝毫也没有顾忌这里是市政府大院，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上午这工夫，市府大院人来人往，正处于人流高峰期。一些人看到杨市长和一个大美女，走在院子中，而且一路上嘻嘻哈哈大笑着，一时都愣住了。有些人甚至站在他们后边驻足观望：杨市长到门都两年多了，以往上下班人们在大院里遇上他，大家都是陪着小心和他打招呼，而这位可敬的杨市长，每次回敬这些人的问候时，虽然脸上也挂着笑容，但他的矜持还是让很多人肃然起敬的。可今天，杨市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反常态的表现，确实让很多人匪夷所思。

　　杨文学和关丽娜走进了市政府办公大楼，他们乘电梯到了三楼，靠东边最后一个房间是杨文学的办公室。

　　走进杨文学的办公室，关丽娜环顾了一下四周，她没有想到，杨文学的办公室，布置与陈设很简单，靠西面墙有一排书柜，书柜的左边是一套三人沙发，杨文学的办公桌放在了北边的位置上。

　　关丽娜并没有先坐下来，她走到书柜前，浏览起杨文学的藏书。她顺手拿出一本马克思的《资本论》翻了翻。然后用玩味的口气说道：“杨大市长，这么过时的学说，你是看它还是用来装样子？”

　　杨文学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不是装样子，你也知道，首长对我们读什么书是要求很严格的，记得有一次我看金庸的武侠小说，被首长发现后狠狠地批了我一顿，他说我看金庸的书纯属于是闲着无聊，一个政工人员，平时要多读些有用的书。而且，首长还特意问我马克思的《资本论》是否看过，我这套《资本论》还是首长送给我的呢。”

　　关丽娜又玩笑地说道：“看来你很听老爷子的话呀，他要是让你通读所有的马、恩、列、斯、毛著作，我看这辈子你就不用干别的了，去当个学者吧。”

　　杨文学点了点头：“来门都这两年，除了工作，我还真看了不少书。我这个人不善于应酬，在门都又没有什么朋友，加上我又是一个很没情趣的人，所以，只能靠看书打发时光。娜娜，坐吧。”

　　关丽娜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只是微笑地看着杨文学，这样一来，杨文学被她看得发毛起来。

　　娜娜去之前她没有联系杨文学。所以杨文学在不在单位，她也不知道。到了市政府她才发信息给我说已经约上杨文学了。

　　娜娜本次务虚之行，恐怕一天都会与杨文学在一起。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事情做，只好跑回酒店里睡大觉。

　　一直到下午，我才接到关丽娜一条信息，信息中说，她晚饭不和我一起吃。既然这样，那我就去花都逛一圈。十几天没去花都了，心里怪想的。凡是有欲望的地方，都能成为吸引人的地方。当然，在众多的欲望世界里，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歌厅。因为那里可以向人们提供色情的享受。

　　我在花都当小弟，几个月下来，给我的感觉，在这个社会的所有层面里，歌厅这一层面较为真实，我所说的真实指的是来歌厅消费的客人，他们的本性是真实的，是真实的暴露，是真实的欲望，也是真实的追求，所有的灵魂到了这里是张开的，行为是无拘无束的，欲望的宣泄随时都会找到泄欲的偶像。这种地方让我迷糊了，人都说夜晚会把人变成鬼，人都变成鬼了，怎么反倒显出本性的真实了呢？难道人的本性是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