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公子》(7)

　　环境，特别是自然环境，它对人类而言，在人类的意识中，具有双重属性，它的第一作用是向人类支付生存资源，第二作用是向人类支付精神美的享受资源。但是，对于它的第二作用，人们要付出代价后才能得到自然环境之美的赋予。那就是，想获得对自然的美感享受，首先人要具有闲情逸致，人要想拥有闲情逸致，首先要有资本。

　　晚餐是娜娜请的。娜娜请我吃的晚饭是海鲜，我们各自剥掉手中海虾的虾皮，然后再互相递到对方的嘴里，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复制在成年人的行为上，纯洁的需要转化成为了爱的浪漫。

　　晚饭后，正是太阳西落的时辰。浪漫的说法是：太阳公公的脚步正迈向西方天际，彩云姑娘挥舞着彩色的薄纱，在太阳公公身边起舞。我和娜娜一起漫步在海边，我望着浩瀚无际的大海和即将被海岸线湮没的一轮红日，对她说道：“娜娜，我要经商。”

　　“我支持你。”娜娜向我靠了靠身子，我伸手抱着她的肩。

　　夕阳裹着宛如红色火球的太阳正慢慢地沉向世界的另一面。

　　我和娜娜在海边漫步了很久，海风中已经开始夹进丝丝凉气，吹拂在我们身体上的海风，让人觉得凉爽。

　　“南南，我们回去吧。”

　　夜晚的幸福时刻又到了。

　　激情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我枕着娜娜的胳膊，问她，“娜娜，我是不是一个天才？”她抿着性感的嘴微笑着说道：“是天才，是我的天才宝贝。”

　　“你的天才宝贝要改变一切。”

　　“我支持你，放心吧。”

　　天已经大亮了，娜娜钻出了被窝，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窗外的天空飘浮着团白色的云朵，远处深蓝色的海水翻卷着层层波纹，海天一色的景色伸向了无边的远方。

　　我把上身探出被窝，靠在床头上，并点了一支烟。娜娜转身向我走来，她上床后又钻进了被窝，冲着我说道：“南南，你想做生意，考虑成熟了吗？”

　　“这半年来我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离开你这段时间，我一直生活在一种心不甘的状态中，

　　我要证明自己，娜娜，人不能选择出身，但人可以选择志向，我决定了，干大的。”

　　娜娜沉默了一会儿：“南南，你没做过生意，我想刚开始不要贪大，小生意风险也小，当然，我也好开口求人。”

　　“娜娜，有野心才能办大事，我可以没有钱，但我不能没有成功。”

　　“南南，我知道在我们的爱情问题上，你受到了伤害。其实，作为领导干部子女，是不允许做生意的，我之所以答应帮你，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但我们要冷静思考问题，我不反对做大，可做大那也是要有条件和本钱的。”

　　“娜娜，我家乡的市长是不是你家的秘书？”

　　“我家怎么会有秘书，他从前是老爷子的秘书，其实我刚才说要帮你，也是想着找他谈一谈，你的家乡门都是个资源型城市，地下矿产也丰富，我们可以倒点来卖。”

　　“娜娜，倒废钢铁卖那是土包子的生意，我要做就做阳春白雪式的生意，我设定的生意目标起点高，起点高才能高瞻远瞩，生意不怕大，关键在于是否有权力支持你。我们有杨文学市长的支持就能做大。”

　　“文学是市长，不是大老板，你不要把权力看得至高无上，权力不是万能的。”

　　“娜娜，权力就是万能的，至于说它不是万能的，那是因为你不懂得用它。”

　　“南南，就算你说得对，可文学凭什么要把权力给我们用呢？要知道，我妈至今都不放弃把我嫁给他的念头，这也是我一直犹豫要不要找他的原因。”

　　“找他，干吗不找他，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现在他在门都，其实是陷在了一种窘境之中，门都的地方势力很大，对于他一个空降的市长，天生就有一种排斥，当初他去门都是你母亲的意思，你一反对这门婚事，他心里肯定没有底了，但他还要撑着，如果你们真的结不成婚，那他实际上等于被发配了。”

　　“胡说，按照你这么说他是被我们家给害了？”

　　“娜娜，别生气，我们现在是分析杨文学的处境，我说得并没有错，没有关家的势力，他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混不了的，他现在之所以没被人整倒，那是因为他有一个桂冠，关家的姑爷。你也知道，门都是一个资源型城市，这种城市很难出政绩，资源对生意人而言，可以撑死，但对为官者而言，是撑不着也饿不死，没有靠山，再出不了政绩，他面临的未来是什么？一生都要窝在那里。”

　　娜娜瞪着惊恐的大眼睛：“南南，你哪学的这一套？这与你的年龄太不相符了，你什么时候学起阴谋了。”

　　“娜娜，我在网上和你说了，我在一个特殊的环境里学到了特殊的本事，我想成功，如果我的知识不能变成智慧，那我还奢谈什么成功，你也不想把丈夫当孩子养吧？再说了，你出生在官家，对这种事不是司空见惯吗？”

　　“南南，你变了。”

　　“娜娜，商场如战场，简单的智商在商海里是混不下去的，为了娶你，我必须面对现实思考问题，在改变现实的问题上，我没有选择，即使我本意不想这么做，现实逼得我也只能这么做。”

　　关丽娜为了我特意去了一趟我的家乡门都市。

　　我和娜娜在门都市住下来后，她并没有马上去找杨文学市长。在可可帮我开的房间里，我们先研究策划了一番。俗话说师出有名，虽然杨文学是市长，虽然他曾经是关家的秘书，即便如此，自己也不能没准备好做什么，就去找市长要钱呀，如果那样的话，跟抢又有什么区别呢。捞钱可以不计较手段。但谈生意一定要斯文，大诈似信，大奸似忠嘛。

　　最后，我和娜娜商量的结果是，此行仅仅作为一次务虚，这符合领导作风，务虚的目的也很简单，感情和友情参半。当然，这是娜娜的想法，我的想法是不能说出来的。

　　在去找杨文学之前，我和娜娜商量请他去我的单位参观一下，因为娜娜一旦去见了杨文学，我们在门都逛就不方便了，今天早上，我把关丽娜带到了响铃广告公司，这是我工作单位。我们这个单位是事业编制，总经理是上级派来的。我为什么带娜娜来公司，因为我知道，我的老总杜三娘，肯定会臭我。

　　这个月，我递交的创意策划很不入她的法眼，她曾放狠话给我，三天不拿出满意的策划方案，立马炒我鱿鱼。到今天为止，按着她的最后限期也已经过了三天，因为这几天我和娜娜在一起。

　　炒我鱿鱼，我可以低三下四，但娜娜会如何表现？咱们拭目以待。不过看到这，大家该会猜出结果是什么了。一个可以炒书记市长鱿鱼的公主，岂能让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炒了她天才宝贝的鱿鱼？杜三娘难道敢造反不成？是的，娜娜今天看到的结果是杜三娘真的造反了。杜三娘这一反，更加坚定了娜娜帮我成功的决心。

　　我们到公司的时间是早上八点，老总杜三娘还没有来。不到十点不上班这是杜总的一贯作风。没办法，谁让她是公司老总呢，她只有管人的份，没有被人管的份。最多，公司里和我一样的打工仔背后称她“杜二班”，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抱怨了。就这，也不能让她听到，一旦让她听到，你可就连称她“杜二班”的机会都没有了。

　　杜三娘为什么这么牛？为什么响铃广告她要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这话要说起来可就长了。不过，后面还有机会扯。所以我现在只向列位介绍一下她的身份就可以了。杜三娘，其父是门都市建委主任。牛吧？不过更牛的还在后头呢，杜三娘，门都市委副书记柳云桐的儿媳妇，她的老公柳英是市公安局副局长。

　　唉，我只有长出气的份了。我这样的门都虾米人物。不，准确地说是蚂蚁小人，杜三娘一脚可以把我踩到地下十九层去。地狱才十八层，而我却在十九层，什么概念，这回知道了吧？

　　我和娜娜来到办公室。顺子，我的同事加哥们儿看到我后一愣。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前两天我在北戴河，顺子就打电话给我，他向我通报了杜三娘已经放出话来，她说：“李诗南那小子几天没来了？没来就不用来了，让他收拾东西滚蛋。”

　　我在电话中并没显得惊慌，只是冲着顺子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