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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门》(20)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7月04日15:43 来源:中国作家网 徐刚

  坠落和不远万里的滋润。

  敬天惜地

  三江源,广袤而神奇的土地,当江河从这里流出、流动,以无限襟抱广纳百川时,她给出的信息是确凿无疑的:这里也是生命的源头之地,这里的人们崇尚天地、雪山、草原与流水,牧歌就像对着蓝天开放的花朵,经幡飘荡着天地人和风调雨顺的祝愿。

  三江源既是地形镶嵌地带、也是民族交融地带,这里是藏族、蒙古族、汉族、回族、土族、撒拉族等各族人民的休生养息之地。在这高峻寒冷、冰清玉洁,同时也是苍茫荒凉的土地上,人们的境界也随之延展,在财富、物质与精神、环境之间,他们保持着敬天惜地、守望家园的美德,同时,他们也不得不面对着汹涌而至的现代文明中的金钱崇拜。

  青南重镇结古是玉树藏族自治州的首府。

  扎曲由西而下,北塘河从南而来,这两条河流横穿结古镇交汇后东流30公里,涌进通天河。

  “结古”在藏语中是货物集散地的意思,在历史上结古镇便是青海西宁、四川康定、西藏拉萨三地之间的贸易重镇,直到民国初年,仍从川西每年发9万驮茶叶到结古,再由结古发5万驮至拉萨,另外4万驮在青海藏民居住地出售。其间结古镇有商号200多家,经营的货物中有从印度经拉萨转运来的美国、德国、日本货。

  今天的结古镇,已经很热闹了,在空旷荒凉的大环境中,你看那些新的建筑物,似乎踌躇满志地要突破一些什么,还有霓虹灯。可是什么样的高楼能高得过可可西里的山呢?结古镇总有令人神往之处,是转经筒?是那种平和的眼神?还是你一眼就能看到的气度非凡的那些结古古树,使这个高原古镇有了沧桑之绿、生机荡漾?它们是这高寒之地的乡土树种吗?不,不是,认识到高原需要树木需要绿色,并非始于今日。

  在海拔3000多米的高原上,树木的生长极其缓慢,7年才生长1公分,也就是说一棵高1.3米的树,其生长时间为70年。

  分布于结古镇的这些树龄已达70年的大树,是1934年用牦牛从西宁驮到玉树,栽培养育呵护至今的。为了避免折损和保暖,先是用毡子细心地包裹好苗木,小心翼翼地驮到牦牛背上,一天的行程结束时还得将苗木撂在河里,以补充水分。次日天明再从河里抱起苗木裹上毡子,重新上路。如是抬上又抬下行行复行行地行走了整整45天,才到达结古镇,其中的一部分如法炮制分送到各县时,已经是60多天、70天出头了。然后是栽种、养护,那又是一番心血,肯定有死去的,也有活到今天成为高原大树的。那是远道而来扎根于三江源区的绿色,这绿色告诉后人,只要你有爱心,不怕走崎岖的路,让没有树的地方有树,那是可能的。当然,我们还要感谢那些牦牛,它们在重负之下的忍耐和行走。

  对于藏族同胞来说,牦牛是高原之舟,马便是草原的翅膀,马蹄声、马嘶声是这个马背上的民族的永远的回眸和期待,是行者对大地绵绵不绝的眷恋。正是这种对马的热爱,有了规模浩大的赛马会,赛马会成为了草原上最迷人的节日之一。

  一年一度的赛马会来临之际,牧民们便从各个牧点纷至沓来,骑手一律盛装,帐篷星罗棋布,姑娘们如花团锦簇,欢声笑语,喝酒吃肉,骏马飞驰。这个时候的草原还有雪山,都已经陶醉了,赛马会不仅是赛马,还有物资的交流、互换、购置,同时还为青年男女提供了相识相恋的场所,不妨说这也是草原上爱的节日。相传,赛马会源于格萨尔赛马称王,格萨尔的坐骑原先是一匹野马,驯服后常在通天河边放牧,格萨尔骑着这匹宝马在一次比武会上一举夺魁,自此登上王位,南征北战,成为藏族的盖世英雄。后来,赛马会就成了藏区牧人一显英雄气概、追忆尚武征战的先人的节日。这是牧民们一年中最欢快、最浪漫和最悠闲的日子。

  对于马的热爱是游牧民族的一种文化现象。马不仅作为交通工具、生产资料,同时它还是牧人亲密无间的伴侣。每一匹好马,都会衷心地相伴着主人的平凡人生,见证着主人情感的经历。马为主人劳动,主人为马服务,人爱马,马爱人,人的生命和马的生命是互相交织互为印证的。

  盛大的赛马会既是体育比赛,也是一次难得的聚会。由于放牧的需要,受制于环境,更多的时候他们与孤独相伴,和马说话,对着蓝天白云与草原倾诉。

  骑手们骑着心爱的骏马,个个披戴服饰。在游牧民族心目中,他们的第一财富象征是牛羊,谁家牛羊多,谁家便富有。其次便是身上的服饰,这些装饰品有天然的绿松石、昆仑玉和玛瑙及金银;平时,这些装饰品世代相传,深藏不露,价值不菲,一旦亮相,草原流金溢彩,那便是美的炫耀了。

  借着赛马会这个机会,青年男女们聚集在一起,心灵和心灵的距离拉得更近了。姑娘们的辫子覆上了各式彩带,这些彩带形似辫套,用来佩戴饰物。以各种组合方式排列的银质碗形装饰品,大的如同龙碗,小的形似酒盅,上面精雕细刻着各式花纹,镶嵌着红色、绿色的宝石。他们的服装也显示出了热情奔放的艺术风格,任何一种夸张的色彩搭配都不为过,藏族服饰讲究造型的概括和抽象,以宽松肥大的款式勾勒人体基本形状,一般不讲究细部的剪裁。为了适应高原寒冷的气候环境,他们将厚实的质料和简洁的款式合而为一,白天一根腰带束衣,既暖和紧凑又勾出了身段;夜晚解开腰带便能和衣而眠,正如青海民谚所言:“汉民的铺盖在炕上,藏民的铺盖在身上。”小伙子们衣着光鲜地来赛马,他们希望用高超的马术和威武的狐皮帽、宽大的藏袍、精致的靴子、美丽的藏刀、耀眼的配饰来赢取姑娘们的好感。

  对于青年男女们来说,美好的爱情也许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他们通过优美的歌舞来传达自己的感情。

  高原上的牧民们似乎比其他少数民族更为能歌善舞。

  青海的玉树、果洛草原人口密度平均每平方公里还不到一人。人类学家们认为,孤独的游牧生涯,使牧人们长时间找不到说话的对象,这时候,唱歌和舞蹈成了他们在草原上的一种宣泄方式和生活内容,由此便产生了在自由、奔放中隐含着孤独和沉重及其呼告苍天的藏族草原歌舞。

  这种歌舞具有很强的原始性,有“巫”的流风余韵,说不清藏族的歌舞到底有多少种。因为草原上的每一个歌者、舞者,情到深处时都能随口唱出别人从未听过的旋律,舞出谁也没有见过的身姿。是天才、天性使然也。

  形态、风格各不相同的歌舞,经过千百年的漫长演化,最终衍生了另外一个独立的艺术形式:藏戏。

  藏戏在形式上来源于歌舞,内涵上却充满原始宗教意味,已有600多年的历史,在全国少数民族戏剧中,是历史最久、产生最早的一个剧种。

  藏戏分为西藏藏戏和青海的安多藏戏。安多藏戏历史较短,只有200年的历史,但是在青藏高原,它是三江源地区的戏剧代表作。

  藏戏来到三江源完全是出于偶然。200年前,经常有大批僧人前往拉萨的哲蚌寺、色拉寺等著名寺庙学经,时间一长,他们有机会接触到了藏戏并为之吸引,当他们学成回到安多后,也把藏戏带回了家乡。

  西藏的藏戏是从普通老百姓中传到寺庙的,安多的则恰恰相反。所以在最初的近百年历史里,安多藏戏只是在寺庙里演出,一般老百姓看不到。一直到了1958年,一场由政府介入的民主改革,打破了封闭的寺院表演,安多藏戏才回到民间。

  马与人还有草地,以及飘荡着的服饰、歌舞与藏戏,你已经看见了,它们之间的亲密无间,在蓝天白云雪山下。

  藏族是一个总是围着草场、雪山、湖泊转来转去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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