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恩式的医务战士》(9)

　　小孙讲完这精彩的一段，大家都觉得很开心。认为这才是做一名中国人的尊严，对待一切反动败类，就需要用铁的手腕来对付他。

　　接下去小丛讲他在学校参加儿童团后，曾以小孩子不引人注意的有利条件，很随便地便可混进日伪岗楼，探听到里边的虚实情况后，回来向八路军独立营报告。军队领导根据所掌握的情报做出对敌作战的决定，独立营开着队伍将据点包围，在夜间顺利地将盘踞在里边的日伪军端掉。除去爆炸中死伤者外，其余数十名真鬼子和二鬼子一块做了俘虏。小丁所讲的是他们村一个叫老蝎子的欺压百姓、作恶多端、心狠手辣的大恶霸，被拉到斗争会上。因民愤太大，愤怒的群众将这老家伙绑起来，浇上燃油点着，为报仇解恨，干脆给点了“天灯”。

　　谈到群众中的一些做法是有些过“左”，可矫枉必须过正。回想起日伪时代地主老财坑害百姓的滔天罪行，就应以牙还牙！

　　四

　　大山前面传来的枪炮声，越来越近了。因有我地方武装同民兵在阻击，使敌进攻速度迟缓。争取这段时间以便于后方机关团体、医院学校等非战斗单位进行疏散转移。在好多日子里，医院所进驻的所有村庄，都在人民群众的协助下，挖掘山洞，精简装备，疏散物资。限于经济条件，设备简陋，贵重物品奇缺，化验室唯一值钱的显微镜因藏于地下还使化验员痛惜得掉下眼泪。轻伤员及经手术后处理者，大都向外地转走。被留粮食乃至伤员备用的熟食也陆续放向洞中隐藏。直到后来，尚有一部分重伤员，一时外转困难，便决定留下就地疏散。为安全计，一并搬至山洞内留治。

　　眼看着形势的变化，环境要变恶劣了，医院所有工作人员，一律脱下军装，换成农民捐助的普通百姓便服。这天院内紧急集合，政委在队前发布命令：“医院从今天起，开始用番号南河三分支队。老弱病残全部精简还乡，或投亲靠友，剩下精兵要轻装上阵，以运动战的方式进行防御战。要大踏步前进，大踏步后退，同敌人捉迷藏，以保存实力。在运动中要接受和出色完成各项任务。对同志们要强调加强纪律性和不畏艰苦困难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但决不允许在各自为战的环境中投机取巧，浑水摸鱼，要战胜一切困难，以新的姿态，迎接最后的胜利！”

　　简明扼要的动员令话毕，大队立即朝东北方向进发。女班长王玉娥来到孙旭、丛兆之跟前简单交代：“组织上决定让你们二人留守坚持阵地。由张所长指挥，希望能经得起考验啊。”说完背上背包走了。

　　孙旭同小丛原地见到共有6-7人的一个小组，经张所长召集一起，只说了几句：“我们留下的人是组织信任。条件艰苦，大家应同甘苦，共患难，把党交给的任务完成好！”继之全体上山，进洞内为伤员换药，再是为伤员喂饭及帮处理大小便。还有褥疮护理，直忙到黄昏时分，方下山进餐。饭做好后提上山来，将伤病员喂饱，再忙于医疗护理事项。

　　大部队走后第二天傍晚，张所长折叠好一封书信，招呼孙旭，命其去南边村庄张家沟的一个点，将信送交那里的王室长。交代那儿可能已有敌情，任务艰巨，必须圆满完成这次任务。不容分说，这就是一项战斗任务，应坚决执行。孙旭接过信纸，揣向内兜，抡起背包上身，立即朝南方向上路。唯一的防身武器是一枚手榴弹，他握在手里。警惕地沿山谷夹持的土路飞快地迈着脚步。路上迎着向北行进的后方各机关团体的转移人群，开头人密，越向前走，人越稀少。当走出十余华里后，渐渐行人稀落下来，且对面不时有轰击的枪弹飞来，预示已接近来犯的先敌。气氛渐觉紧张，随时有与敌人遭遇的可能。遂将手中的手榴弹取下木盖，套环伸进右手食指，心中已做好准备，“一旦遇上敌人，能逃脱尽力保存自己脱身，实在情况不允许，则只有拉响手榴弹，与敌同归于尽。而信是何内容不得而知，不管如何，信是属于文件，绝不能落在敌手。”天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前方已见不到人影。自己便下道走向漫地荒坡。到处是灌木荆棘，在黑茫茫空旷砂石地中摸索着前进，根据方位向前寻找。此时可望在前面山峦里有点点星火，枪声断续，估计已至敌占区域。只是因敌人弱点，不擅夜间行动，在山坡上露营，吸烟者暴露星火，为壮胆盲目空打枪炮。再继续往前突然有人发问：“什么人？口令！”

　　“南河。”

　　“北海。”

　　口令对上，自己人。一黑影窜出走近系联防民兵岗哨。经说明来意，由民兵带领，在一山洞中见了王室长。接过信阅后，是通知将此点撤离，将伤员及工作人员立即向北村集中。那事不宜迟，需抓紧进行。室长马上命该组四名工作人员在老乡协助下，将2名重伤员扶上担架，立即向北运转。有本地民兵引导，择坑凹不平之崎岖小路抄近处北进。一路颠簸，午夜赶到医院中心地马家夼。使这儿又多出一组做伴的。

　　集中到一起的留守小分队，被命运安排到一起来。脱离了集体，又在敌军压境，孤军奋战，形成自然的凝聚力。彼此间的战友情、阶级爱得到升华，共同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块使，都在想方设法克服着各种困难，拼命忘我地工作着。

　　孙旭与丛兆之为一个小组，负责一个山脚下两处洞中的伤员护理工作。洞里黑咕隆咚又潮湿，伤员伤口感染化脓。有的患有褥疮，内不通风，以致恶臭刺鼻令人窒息。两名工作人员不停地为伤员换药，置换下来的纱布绷带，连脓带血，还要送到河水中冲洗。要接送大小便，喂饭喂水，整日奔忙，很难有休息时间。头两日还好，因有原来工作人员为留下的工休人员备的食品。当这一时间过去，留下的东西已被用光，或者天热已发霉变质不能食用。加之敌人先头部队侵入村里，老乡们皆逃进深山避难，这时留下的这支小分队可真是落在荒岛上的寡人，孤立无援，环境已非常恶化。

　　孙旭等提着条篓，扮作挖野菜的农民。可走出洞口至山脚坡下瞭望放哨。夜间小心摸进村里，设法偷着烧水做饭(有时敌人夜间离开村庄)。做好快速上山，在所有活动中都离不开当地群众的情报和掩护。根据地的老百姓就是觉悟高啊！进山躲藏是指大多数，但总有一部分人民群众的身影卫护在子弟兵身边。

　　五

　　张所长所指挥的这支留守人员，加之地方部分群众混合成一整体，以山洞为家，与伤员同命运。既是守卫也是隐蔽者，派出哨兵轮流以捡粪挖野菜的身份警戒瞭望。这天中午时分，交战的枪炮声已稀落下来，见有数十名身着便服的小股武装钻进村内，这便是当地土生土长的还乡团，急不可耐地要回到自己的老窝来反攻倒算了。其正规军尚隔一段距离随后跟进。

　　蒋匪军的正规部队由此通过，其主要目的是寻找我军主力决战，乘机摧毁我后方机关、工厂等重要军事设施，以切断整个战区的支援实力。而这帮当地造的土家伙地主武装是借着反动派大军进攻我根据地之机，回到自己本乡对分了他们田地财产的翻身农民进行报复，以期重新东山再起。武力追回土地家财，并对村干部和积极闹革命的群众，加以残酷的镇压，从而再当上自己那土皇帝。所以百姓们最怕的和最痛恨的也是这一部分鸟人。

　　医院驻地跨越着二十华里一条线的多个村镇，其中心最大的镇子为财源店，拥有200余户人家，在山沟中可称为领头雁了，是这儿集市交流集结地。国民党的大军经过也在此安营扎寨，还乡团也跟着在这里闹腾开了。

　　首先讲率领还乡团打先锋的头儿便是臭名昭著“三高丽”的大公子黄飞虎。这厮因家里有钱上了几年学堂，喝了点墨水便去外地青岛闯荡，土改复查他本人未曾沾边。倒是其老子因罪恶深重遭到农民分走其土地资产，后又因鱼肉百姓、积怨过深被群众复仇的火焰所击倒丧命。这做儿子的在外边认为个人有点能耐，咽不下杀父之仇这口气，便纠集社会上一批虾皮蟹盖鸟人之众，花钱买上枪支，成立起还乡团的匪帮，自任团长。随着这“顽8军”进犯胶东之际，狐假虎威，带领这群喽啰兵直奔老家而来。

　　原本平静温馨生活着的山村，被称为“刮民党”的军队来犯以后，立即变了天。这村里村外搅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善良的人们见了豺狼无异于是进了阎王殿，大难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