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恩式的医务战士》(10)

　　这“三高丽”的大儿子黄飞虎，一进家乡的门，又摆起他老子当年的派头。头顶金灿灿的獭绒毡帽，架着墨镜，皮夹马褂罩身，手里擎着一根文明棍，走路三摆摇晃起来，简直不可一世。穷凶极恶地声言，要让那些分过他家土地的村干部和积极分子尝尝他这黑煞星的厉害。他带着一帮子匪徒，到处抓人，要同跟自己过不去的人们算账。因老根据地的群众政治觉悟高，保密工作严实。头几天这伙人像没头苍蝇，到处瞎碰也没寻找着目标，急得他们乱蹦乱跳直骂娘。毕竟墙终是要透风的，仗着其土生土长的当地货，熟悉地理人情。随着笼络收买，后一段时间便陆续搜捕到一些他们认为的仇人，这下子其匪性的狰狞面目便显现出来。黄飞虎以团座的官衔身份升帐坐堂，把捉来的干部群众五花大绑按倒在地。这魔王在众看门狗的护卫下声嘶力竭地叫嚣：“今天是老子变天的日子，凡是拿到我土地财产的农户，都必须如数本利归还。你们不是要翻身吗，那好，今天我就要叫你们在老子面前翻个够。”说着，把早已备好烧热的铁板铺向地面，让打手们把一名农会干部的衣服扒光，推向灼热烫人的铁板，致使该干部皮肉烙得吱吱作响冒出焦煳味的青烟，且皮肉绽裂流淌血水。人被非人的酷刑折磨得死去活来，坚韧地忍受痛苦终不喊叫，换来的只是愤怒的仇视烈火，吼骂这般吃人的野兽。坐在一旁的畜生们竟发出开心的淫笑，说什么：“我倒要看你们翻身能翻到哪里去，还不是逃不出我老佛爷的手心！”被煎熬的受刑干部终未屈服，开口大骂：“你们这群王八羔子养的，不要高兴得太早了，看用不了多久，就会叫你们遭到和你老子同样的下场！”

　　对另外抓来的一名老汉，黄飞虎又用另一种口吻拷问：“你们不是说，跟着共产党的心都是红的吗？今天我倒是要亲自看一看，把这心扒出来看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说完遂下令让跟前的刽子手，把老汉推翻在地。一名手握杀猪刀的大汉，二话没说，持刀便猛刺倒下老汉的心窝，一股腥血喷出，恶徒伸手从开了的胸膛中扒出来鲜红淌血的人心。滚热跳动的心脏离体，一条人命结束。这群恶鬼在惨叫中死去的普通百姓面前，不仅毫无怜悯，反而还在欣赏着脱离尸身的跳动脏器。真可谓作恶多端。

　　提到对妇女的摧残，更是令人发指。捉来后采取兽性侮辱残害，割乳房、剪阴户，把豢养的一群淫棍放纵对女性实施集体轮奸。

　　恶徒们所进驻这村庄，有一趁钱的大户。别人都像避瘟疫般远出躲藏，而这被漏网的老财却想是自己的机缘运转，心想既是国军到来，必是为自己有钱人家保驾撑腰造福。便在家里办酒菜犒劳来客，觉得这马屁拍好了说不定会捞上个一官半职，荣耀一番。家里正在杀鸡宰羊，自己点头哈腰出门迎接国军大老爷。一个身着黄呢服的校官走进他的堂屋，倒也礼仪般地烟酒相待。可还没等酒菜沾上嘴边，这匪军官向内屋用贼眼一扫，猴尖的眼睛瞟向了那位花季少女。马上顾不得饮酒品菜，却一步步地向内屋女郎靠去，动手动脚发出一声声淫笑。老财一看这情景气候不妙，便慌了手脚，心里已经清楚将要发生什么，便马上哈腰求饶：“官长，咱们可是一家人，请您给我老汉留点面子，咱们饮酒吃菜。”可这是豺狼，你求饶完全是对牛弹琴，毫无用处。这流氓军官给回敬一句：“好说，正因为是一家人，更应亲近。老子整天卖命，碰不到一点女人的腥气。今天这一家人更应该慰劳慰劳。”一边说着，一边钻进内屋，不由分说，猛力将姑娘拖住按向炕中央。老财在外屋干喊，急于上前阻拦，奈何有护兵帮凶助虐，你上得前吗？军官完事出屋又招呼身下的一帮爪牙说：“弟兄们都来，今天有这好机会，都来开开荤！”这些本是逐臭的苍蝇，听到主子发话，便都像一群刚放出笼的野狗，你争我夺地涌向一个黄花闺女身上。当姑娘被抓扯得衣衫破碎，披头散发，人被糟蹋得奄奄一息之后，这群发泄完兽性的恶徒们又狼吞虎咽地把个酒桌风扫残云。当这场闹剧过后，财主家的姑娘大病一场，多日出不得家门，后来出现在街上也是一瘸一拐的落下了伤残。人们都在讥笑这傻瓜办的蠢事。“盼国军，迎国军，到家惹了一身腥，真是丢了美人又折兵”。

　　山洞的伤员和守护的工作人员，自敌人进村后，条件急剧下降。仅吃的一项，便十分困难，已开始断炊了。没办法只好挖野菜、捡蘑菇充饥。有的重伤员支撑不住便在洞内牺牲。孙旭几次因洞中空气龌龊恶心呕吐，工作人员是他们的希望和靠山，不能轻易倒下，否则这些伤员一旦被扔下无人管那是一种犯罪，必须咬着牙坚持下去。

　　过了几天，中午时分，正值孙旭出瞭望哨，山坡下有布谷鸟叫声的信号。近前见一位自己认识的老大爷，身背筐篓，经引路进入山洞来，与负责人张所长及同志们相见。“根据地的人民太好了”，老人讲述着几天来群众所遭受的苦难。“而老乡们始终没有忘记山洞中所掩藏着的亲人。现在家家都在受苦挨饿，被敌兵卡得过不下去，缺吃少用，根本没法搞吃的，这是大家互相七凑八凑才弄到一些芋头地瓜加点咸菜让我给同志们带来。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可进嘴垫一下肚子。”老汉仔细地从筐底提出来压在干材下的包裹，递给了所长。所长和工作人员立即把老乡带来的这些难得充饥的食品分发给各个伤员，自己都舍不得往嘴边动一点，只能以地瓜叶、野菜拌玉米面掺和着打发日子。老大爷把敌兵来后村内发生的一切讲给了大伙，气愤地说：“这些狗杂种真是伤天害理啊，几天的工夫叫他们闹得天塌地陷，把一些好生生的人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所动用的手段比那地狱阎王殿还凶，这旧仇新恨非报不可，总有一天我们的‘许老头‘会领兵来收拾他们，叫这些害人精个个都不得好死！”说完告别了洞中的人员，又转着山沟走下山去。

　　六

　　送走了老大爷，处在洞中的伤员和同志们，得知乡亲们正在遭受深重的苦难，都个个义愤填膺，表示这血债必须血来还。伤员都希望快点把伤养好，早日出院。相信这时的“许老头”正在调动人马，我们能赶上这场好戏，非把这些刮民党加还乡团一勺烩不可。

　　虽说这里的气候一时兴旺变了天，使这儿的牛鬼蛇神当道，不可一世，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闹得天无晴日。但历史的逻辑从来是邪不压正。“顽8军”等诸正规军只是路过暂停一时，迅即向北海岸方向开拔，奔向沿海重点城镇。这还乡团本是一伙乱杂的乌合之众，一旦失去大部队的庇护，本身无战斗力，连当地民兵都对付不了。而处于根据地的老解放区这块土地上，遍地都是人民战争的火种，而这小股的地主武装留下来，无异于是坐在火山堆上自寻死路。所以这短命的淫威发散完后，也只好夹起尾巴像跟屁虫似的随穿黄衣服的溜走了。

　　在临挪动前，这帮反攻倒算的能手黄飞虎等人也并非是完全耷瞎之辈。总想回到故里，闻着腥味捞把油水。经仔细察访及收买可耻的耳目，也发现了部分医院掩藏的伤员物资地点。有几处经其侦破，搞到一批物资备品，装上大车拉走。对发现的几处山洞中的伤员，便惨无人道地放火把人活活烧死，惨哪！

　　医院转移撤离的大批人马，按照上级指定的路线，已集结在牙山北麓，一边御敌同时又抓紧时机不停地在进行着救死扶伤的任务。十多天的时间过去了，形势不断地在进行变化，院领导惦记着留守原地的工休人员的安危，特派院内的盖医助率领一组工作人员及担架队逆路返回来山洞进行转送工作。

　　盖医助带来的队伍有武装警卫，通过敌军封锁，进入原驻地，在向导的带领下连夜闯来到藏伤员的山洞。见了张所长，说明院领导很惦记大家，现在有条件把留下的伤员转出，工作人员与大队集结。当大家听到这一消息后，无不为之振奋，觉得这短短的十几天过得像隔了一年光景，见了派来的熟人相见，确比亲人还亲。尤其那些重伤员都感动得流出了眼泪，说院领导还没忘了我们，太感谢领导了。这下子把你们盼来可得救了。

　　时间不能耽搁，外边还有敌情，必须抓紧马上行动。大家七手八脚首先把所有伤员都安排上了担架，随后便稍加整理各背上背包一起上路。为防敌人发现，担架队专择沟汊荒野小路艰难穿行，一路北上，颠簸坎坷马不停蹄。跑了一个晚上，至次日拂晓，到达一两山夹缝中的一所偏僻山村，与医院大队人马会合。首长指令将伤员向有关位置转出，跟来的留守工作人员各回自己原单位，并号召立即做大踏步前进、大踏步后退运动战的准备。

　　与敌人捉迷藏的医院

　　一

　　孙旭同丛兆之回到自己所在的班里，见到班长和班里的同志，所有的人都抢先围上来同二人握手，并上下仔细端详说：“这些日子你们可受苦了，看身体可瘦多了。不管怎的，还是安全地回来了，不容易呀！”

　　炊事班亮出拿手技艺，擀出过水面条。其目的一是为归来的同志祝贺，另一项就是即将开始新的征程，让大家饱餐一顿上路，可谓饯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