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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文学取景框里,如何拓宽书写新空间
来源:文汇报客户端 | 许旸  2024年04月03日07:59

身处都市化丛林中,他们在追求什么?试图实现追去时又面临哪些羁绊?文学叙事对探索塑造城市群体的自我认同发挥了极大作用。

日前,由同济大学城市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南方科技大学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青年文学》杂志社共同举办研讨会,聚焦城市崛起新群体的文学书写。

同济大学城市文学与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张屏瑾谈到,新的历史条件下,这一现象和话语理应得到更广泛关注,针对城市中间群体的文学表现应得到进一步更新,“该领域文学文化研究与从事创作、批评和研究的个体都有关,需呈现更为现实、切身和丰富的面貌。作为城市文学重要组成部分,城市中间群体文学不应是封闭的,应与中国社会实际状况、各人群和各类生活方式紧密关联。”

敏锐捕捉城市新生活方式的复杂性

“研究城市中等收入群体话题对于中国社会而言具有独特价值。”中国作协小说委员会副主任、评论家潘凯雄提出,对新群体的定义首先依托于都市环境和经济实力,但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仅从经济层面定义则难免话语混杂,难以深入研究,需在经济、社会和文化维度上达成共识、理清逻辑,避免泛化。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王宏图指出,在审美领域,此前有部分作品文化内涵存在平庸化、狭隘化倾向,缺乏伟大的悲剧精神与生命激情,而当下需引入浪漫精神,灌注更多生命激情,提升到更丰富境界。

梳理近年来不同代际上海女作家小说创作,上海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贾艳艳发现,沪上女作家群体创作以鲜活尖锐的日常生活细节,描摹普通人在现代社会中的处境。在其创作中,“城市-乡村”二元格局变得模糊。从女性主体的建构,到都市世情的描摹,再到城市社群与空间的开掘,在城市文学脉络中极具代表性。

当前书写如何更好地进入当代人现实生活?“过去对描述城市新群体文学的评论习惯于批判,却难以解答批判之后如何回应新群体的趣味、理想与价值的发生等问题。能否通过挖掘描绘出多元的光?”《人民文学》杂志社副主编、评论家陈涛建议,应将现实生活反映在文学作品中,警惕一路摧毁却不重建。

城市的复杂性、多面性及多重时空交叠的特质,往往激发出汹涌创作欲望。进入城市文学写作时,上海译文出版社副总编、作家黄昱宁倾向于用特殊结构激发荒诞感,突出“居中者”在城市生态中的独特处境,注重把握城市文学中时间要素的重要价值,打通历史、现实与未来。

上海文艺出版社副社长、评论家李伟长指出,城市新兴群体指向具有流动性的空间或阶层,不断变动导致该群体心理的脆弱感,容易处于“悬停”状态中。市民的感觉结构发生变化,如何定义“幸福”将成为亟需引起关注的问题。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文化与传播学院李林荣教授以城市文学发展历程为依据,指出都市生活题材写作,贯穿了一条城市快速发展,或者说城市化进程急剧带动中国社会全局发生深广变化的现实线索。“当下写作需要打破内容空虚、人物狭隘的困境,承担使命,发挥认知功能,描绘现代都市不同群体混杂共生处境。”

作家程青表示,城市为个体提供了享受更舒适生活方式的可能。文学关注时刻变化城市与生活,城市借助文学表达其宽阔性和延展性,创作者应记录不同历史阶段社会和个人生活的重要细节。

都市人精神镜像需抵达社会深层思考

现阶段城市文学亟需新的思维方式、新的语言。在作家赵松看来,“居中者”群体为城市文学创作与研究提供了发展空间和独特思维。区别于“说明书式文学”,新的写作应推进对深层次的社会现实的认知与思考。

“城市这一群体自信、优越与焦虑并存的心理状态,在城市文学的取景框里愈发显而易见。”《上海文学》副主编、评论家来颖燕谈到,城市文学可以精细优美、充满生活细节和现实风物,但最根底的真实却建立在感性情绪之上。从某种意义上说,文学的城市要比现实的城市更为真实。

《思南文学选刊》副主编、评论家黄德海指出,当前不同群体概念的划分未必完全依据社会学、经济学标准。虽然文学能给予城市中间人群更多意义,但只有创造出确确实实的人物形象,这一论题方能成立。《扬子江文学评论》副主编、评论家何同彬考察了新世纪之后对文学写作研究脉络,分析当前社会语境下多元维度——包括青年文学异质性、女性作家对公共议题的敏感度,以及消费社会、新媒介、新媒体等诸多研究空间,都有待于被纳入新的研究视野。

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项静聚焦“中国隐居小组”与“流行网剧”议题,认为亟需打破简单区分城市和乡村的原有空间观念。她进一步揭示借由修辞或情调来遮挡个体欲望的现象,指出其趣味出现自身和他者难以区分的问题,实则反映出不同代际之间的文化差异。

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姚云帆援引歌德、陀思妥耶夫斯基、莫奈展览、《漫长的季节》等文化案例,指出应回归至文学史的叙事,认为当代该群体文化趣味处于初步形成阶段,存在对西方旧有趣味的镜像式模仿。同济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陈昶发现,现实处境变化使自我对主体身份的确认变得暧昧,使现代人焦虑与诉求都发生改变。“有没有可能,有一种新的文学形态是可以打破镜子,走向更大的广阔空间?比如在新东北作家所写的个人原子化、顿挫、焦虑、迷茫的思考之中,会不会有更多更大的生产性? ”

同济大学人文学院助理教授刘祎家建议:当下写作应从勘破自身镜像开始,从打碎自己作为一面“镜子”的处境开始,尝试书写体认生活的新实感,呈现更多积极的、生产性的面目。

“我们希望通过一系列方式能够呈现当下城市书写,进行现代性的反思,对现阶段研究进行更深度挖掘,使之得到升华。”《青年文学》主编张菁呼吁,不论是创作者,还是研究者,面对新问题时应从文学角度切近生活与心灵,用开阔的眼界梳理已有文学经验,怀着期待去捕捉还未被书写到的人的真实和生活的真实。

图:主办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