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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丽之路
来源:文艺报 | 傅泽刚  2024年04月17日08:49

路,是人类在大地上的前行足迹和用脚写下的生命史书。

——题 记

东川意象

气势磅礴的大山,是云南的地理文化坐标,而山中的路,是山民的活动迹象,是人在大地上的人生流向和用脚写下的生命史书,它的曲折造型,尽透人生况味和哲理。

滇东北的崇山峻岭,注定和我的生活相关。在我20世纪80年代的生活足迹中,不管上昆明下昭通,都要经过一个叫“大海梁子”的地方。顾名思义,这里的海,是连绵不断的山海,与大海同样辽阔和浩瀚,人在其中,自身的形体踪迹,包括所有俗世的贪欲和杂念,全被浩大的山色淹没。

20世纪80年代,我乘坐的解放牌大货车,摇摇晃晃穿过滇东北的大山大水。当云雾散去,我眼前惊现一片散落山野的房舍。说“惊现”,是因为房屋造型特别,全用石头垒墙、石片盖顶,无论在视觉还是审美上,于我,都是一个惊世骇俗的亮相。

或许是配合我的心愿,货车喘了一口粗气后停下,我第一时间赶去观赏那片石屋,刚走了两步,就被山梁上一个人影吸引。那时已近黄昏,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大起大落的山水,震撼人心。一个凝重的人影,像一只众山之顶的山鹰,孤独地蹲在山头。仔细一看,那是一个赤脚、穿着补丁衣服而一脸心事的少年。我没打扰他,绕到他侧面,才发现他注视的前方,被一束发酵般的夕阳烤亮,仿佛一片山谷中的海市蜃楼。

“那就是东川。”我身后的司机好像在向世界庄严宣告。

东川历史悠久,在新石器时期就有人类活动的足迹,先秦时期属九州中的梁州,秦朝属靡莫部族。之后的每个朝代,人类文明都在这里拓展,特别是在近现代,一个以铜为载体的文明成为东川的标志——这是中国的铜都之一,四周群山,多储坚硬的铜矿。

因为赶路,我没来得及和山头上的孤独少年交流,而他的身影一直在我眼前晃动,并定格在我的脑海里。无论是一个学生,还是一个放羊娃,他的眼神都代表着山里少年对城市文明的向往。

告别炊烟

灵性多情的小江,从东川城区穿境而过,滋润出一片山水,孕育了以铜为特征的东川文化。这里绿树成荫,商贸繁华,林立的高大建筑弥漫着现代化都市气息。

而在东川辖区,95%属山地,城区四周全是高山大梁,散布着大大小小的村落,大多以泥土为墙,或用石料垒砌。有的地方,整个村子全用石料建房,故称“石头寨”,构成一道特殊的民居风景,虽说具有奇异的视觉效果和审美价值,但都是贫困所致的历史标记。

这里出门就是山,生活环境恶劣,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交通靠走,通讯靠吼。而在那些悬崖峭壁,石头堆积的山野荒地很难长出庄稼,却能造就绝美的风景。这里的沟沟坎坎、一草一木都植入了当地人的情感,他们和这片土地相依共存、气血相通,这里有祖祖辈辈的生活场景,有魂灵,有家族气息。

那时,这里很多地方不通电,村民们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基本用柴火煮饭烧水。无论是黄昏还是清晨,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这是家的景象,也是家的气息和味道。但因山高坡陡,常有泥石流和山体滑坡,不宜居住;更为严重的是,四周矿山自明清开始就大量开采,众多山被掏空,如有地震,就有垮塌的危险,即使没有地震,时间长了也会松动。这样的险情以及东川山区民众的生存问题,摆在了国家、省市及区政府领导的面前,移民搬迁迫在眉睫。

险情就是号令,刻不容缓。

2009年4月28日,在各级政府的关怀下,东川区政府开始启动移民搬迁,准备在十年之内将十多万人口全部迁出。这一决策,是经过几代领导的酝酿而慎重作出的,也是政府对民生问题的庄严承诺。而置身其中的村民,要作出彻底离开故乡的决定,又是何等的难!于他们来说,离开这里,就是舍家断魂、弃脉抛故、背井离乡。一部分村民认为,山外再好都是别人的,而自己的出生地、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即使是山边地角、穷乡僻壤,终归是自己的。因此,有人拒而不迁,劝迁工作步履维艰。

搬迁已成定局,当那一刻终于到来时,千千万万的大山子民,离开故乡时的心情各自不同。小水井村的沈桂花、沙木村的丰其芬、舍块的大黑妹,她们叽叽喳喳地离开各自的故乡,笑声里有哭,哭声里有笑;倒是几个穿得五颜六色的女孩子说起她们离开家乡时的情景,有说不完的话。而有另一类人,望着将要离开的土地,几乎都选择了沉默。其中的沈天亮,像他的名字一样,天刚亮,他拖家带口,从茂麓出发,这个55岁的壮汉,没有言语也没有泪水,或许所有语言都被咬碎吞到了肚里,所有的眼泪都倒灌回流,一颗心被浸泡得隐忍而苦涩,甚至他和我面对面讲述时,心情也似乎很平静。倒是另一个壮汉李兴海感叹不已,他患有严重风湿,当初他瘸着脚、拄着拐棍,步行走出山坳。还有一位残疾人丁德方,年已67岁,他大半生走南闯北,以看相算命为生,而年迈回到故乡时遇上了易地搬迁,还没来得及坐热板凳,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门前的溪流,还没来得及问候一声房前屋后的杨树,就随人流走向坝区,山道留下的,是他一拐一瘸东倒西歪的身影。他帮人算命一生,却没算出自己有告别家乡的这一天。

再见了,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我不知道,在下山的人流中,是否有当初我在大海梁子看到的那个远眺的少年,如果有,他应该是中年人了。无论是谁,只要是搬迁移民,他们身后,就注定有记忆中的鸡鸣狗吠和袅袅炊烟。炊烟啊,生命中的一缕青影,将永远消失在故乡清瘦而狭窄的天空。

以东川坝子为中心,东面的牯牛山、南边的黑马山、西隅雪岭、北方的拱王山,间或簇拥着的螳螂山、野牛山、烂泥坪、鲁卡箐和大海子,人们从碧谷、汤丹、因民、红土地、舍块等大大小小的村落出发,自上而下,向他们的新家园东川城区进发。

自然,作为一个城市中的书写者,我并不在搬迁现场,但听到村民的讲述,我眼前浮现出下面的画面——

那些数不清的毛细血管一样向下滑落的山间羊肠小道上,涌动着缓步而行的人流。从远处看去,像蚂蚁搬家,在巨型厚重的大山衬托下,他们的确只是蚂蚁一样的影子。在东川四周的大山上,那些平时看不到的山道,因搬迁移民的行走,照片显影一样浮出来。准确说,那不是路,路已被人流取代,路怎么蜿蜒,人流就怎么蜿蜒。总之,数不清的山道,数不清的人流,都朝一个方向,那就是不断地向下再向下,也不断地汇集再汇集,最后汇成数万人的浩大人流。

这是公元2018年,东川有史以来最大的人类大迁徙,让我们记住这个时刻。

寄托乡思

2021年5月21日,阳光朗照,原野上开满杜鹃,也绽放出一种心情。我从昆明出发,来到东川移民新区。社区主任指着一片楼房向我介绍着,我举目望去,那片崭新的楼房,环境和昆明新建的小区没有两样。我们进入一幢新楼,里面硕大的电子屏幕让我感受到这是一个现代化的公共场所,而当我往前看时,一排窗口正挂着牌子:综合服务,信访接待,物业服务,老年、残疾、退役军人服务,社会救助服务,社会保险服务,医疗保险服务,户籍管理服务,创业就业服务……

这样的牌子,我并不陌生,昆明的政府便民服务机构就有,而当它出现在东川移民新区时,却让我始料不及。这样健全的办事机构,等于服务上门。

也就在这里,我见到了前面提到的沈天亮和李兴海,聊起了他们的生活情况。

沈天亮的女儿在曲靖上卫校,李兴海的女儿在昆明打工,最近去了深圳。问到现在的生活时,沈天亮说了“两好”“两方便”:房子好,环境好;看病方便,上学方便。他年岁已大,早和上学无关,自己女儿也已在异地求学;当他说到“上学方便”时,我想,这是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搬迁农民精神和心智的变化。而有趣的是,他说千好万好,只有一样东西不好,就是农贸市场买来的猪肉鸡肉没有家乡的味道好。一旁的李兴海则迫不及待地插话,特别强调“看病方便”,因为他的风湿脚已经治好,这在老家山上是不可能的事。他们的现身说法,让我感到他们的生活确实变了。

走出大厅,我才看到刚才进去的大楼是东川移民新区管委会,分别管着铜源社区、铜润社区和铜晖社区——社区名都带“铜”字,因为这是铜的故乡。加上其他移民社区,共有3万多移民,单看这个数字并不很大,但放在人烟稀少的山区来说,这已经是个大数字。东川20多万人,这样的移民比例,放到全国,也是少见的。

看到四周高高的移民楼,我无限感叹。有的移民从没到过这样平坦的地方,更没见过这样高楼林立的城市,而现在,他们拖家带口,带着山野气息住进了从未见过的现代化住宅高楼,并且成为这里的主人。这并不是梦境,是真切的现实,是现时中国的人间奇迹。

为了确保山民“搬得出、稳得住、能脱贫、可融入”,政府建立了各种组织和生活服务中心,为新城市市民提供方便、帮助和服务。

我走到几幢住宅楼下,果然看到移民们在从容地生活着。其中一群身着五颜六色衣服的妇女,正靠着栏杆边晒太阳边聊天。不远处的亭台长廊里坐着一群十几岁的女孩子,我走过去和她们搭讪,她们有的在玩手机,顾不上理我。我和一个初一女生有了这样的对话——

“你家从哪里迁来?”

“因民。”

“还回去吗?”

“回去干啥?”

“回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山还是山。”

“那里是你的家乡呀。”

“我的家在铜源社区8栋2单元702。”

女孩已经表达了她要表达的意思,开始专心看手机,总之和城里的孩子没两样。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大地,已经全面进入一个用手机的崭新时代,自然包括东川移民新区。

看我被冷落,社区主任拉我去村史馆,而我还是回过头去,辨认着那些陌生面孔,特别注意着50岁左右的男人。说不清,我是不是在寻找三十多年前大海梁子上那个孤独少年。

说实话,“村史馆”这个名称,一开始没引起我的注意。一路上,我眼前浮现出路边楼下移民的眼神和表情,他们似乎已经没了新环境带来的新鲜感,除了孩子,一些成年人,特别是老人们透出一种情态,我以为那是恋乡所致。当我问及他们老家的情况时,有人无话,有人虽然回应我,却是这样的内容:还有啥子老家哦,老房子全都垮了。

他们极慢的语气里,让我感受到了深深的忧伤。

没想到,这个村史馆却给了我强烈的心灵震撼。这种震撼,不是来自墙上新旧变化的照片,更不是那些无体温的数字,而是来自满屋子的各种旧器和生活用具。

进门处的一个大石磨,让我一下子就被往事所俘。在我孩提时代,每次到外婆家,印象最深的就是石磨,用它磨玉米面,用它推豆腐豆花,还用它磨米糕等各种食品。那时,我跟着外婆,手扒在推把上,想的是帮着出力,却不料吊在推把上的我,反而增加了外婆的负担,所以,外婆有理由把我从推把上拉开。我闹着不愿离开,外婆就让我坐在高凳上,给磨窝里添豆料。那次是推豆花,我汤汤水水地往磨窝里放料,不料勺子触到推把,汤豆溅了我一脸,我被迫放下了勺子。

现在想起来,之所以推磨给我留下很深印象,不仅是推磨本身,而是外婆推磨时哼唱的歌谣。那歌谣一直在我脑海回荡,缓慢转动的磨盘转动的不是石磨本身,更像是我们过往的曼妙时光。

满目旧器和物件进入眼帘,也进入我的思绪和情怀。一架大风车停放在屋子正中,旁边有竹篓、背夹、斗笠和蓑衣,还有犁头、锄头和钉耙,另一处则放着铜锅和酒壶。另一间屋子中央放着纺车和井架,还有木匠用的推刨、石匠用的钻子等,全是手工器具。

主任介绍说,这些东西全从农户家中运来,虽说生活方式变了,村民再也不用这些工具,但运来这些村民的昔日用具,目的是陪伴村民的现实生活,让过往的生活场景和时光以这样的方式延续。村民们想老家时,就来看看这些旧物件,以此释放怀乡之情,寄托乡思。

虽说我不是这些物件的主人,但看到这些东西,我的思乡之情也一触即发,何况那些和物件息息相关的人呢。我在想,李兴海外出打工多年的女儿,或是沈天亮外出上学的女儿,以及所有外出打工没有回乡参加搬迁的人,看到这些自家用过的、还沾着自己或家人身体气息的物品用具时,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我注意到,丁德方看到这些物件时,虽然没有哭,眼里却闪着泪,按理说,一生漂泊在外的他不会触景生情,但他或许想到了自己的童年,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村史馆不是他的故乡,也不是所有移民的故乡,但他们到这里,可以寄托乡思。

向上的路

东川地处滇东北乌蒙山区,当年毛主席经过此地,留下了“乌蒙磅礴走泥丸”的诗句,就这一句,便足以概括乌蒙山的雄奇险峻。其中的东川山区,最高峰海拔4344米,最低处695米,构成山高谷深的地貌,而因地处地层断裂带,岩层结构极其复杂,地质侵蚀强,岩体破碎,易造成严重的水土流失,再加上长期大规模采矿而导致山体塌陷,小江流域成为世界典型泥石流区,被称为“泥石流的天然博物馆”。

这样的地质结构,构成特殊的地貌景观,随处可见泥石流滩涂。因流向的痕迹,那些河滩仿佛在慢慢移动,纵贯其中的小路像蚯蚓爬行。不仅这些羊肠小路,通向昆明的铁路也在这样的地质地貌上经过,我曾乘坐过开往昆明的绿皮火车,沿途的泥石流地貌,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东川特殊地理环境下的铁路、公路、人行路,都是一种艰难的延伸,仿佛是乐川长期不能脱贫的原因。而经过历届政府和几代东川人的共同努力,终于在2019年,全区十多万贫困人口全部脱贫,并在泥石流和沙漠化治理方面取得重大突破,这不得不说是一次壮举。

说到“路”,中国的扶贫脱贫之路,尤其艰难。这是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脱贫,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各级政府和扶贫工作人员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东川汤丹镇扶贫办副主任吴国良永远倒在了扶贫路上,他的妻子没有沉浸于失夫的悲痛中,而是继承遗志,继续奋斗在扶贫路上。他们的努力和牺牲,他们的艰难前行,为百姓打通了通向美好未来的幸福之路。

路是一部厚重的人类史,是人类用脚写在大地上的哲理和意味深长的符号。东川人民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抬头看高处,一个新的目标又一次锁定。

东川城区背后的牯牛山,是东川人的神山,更是东川人的精神象征。我曾上山写生,被那里的石头屋和壮丽风景所吸引。2021年5月21日,我再次拜访时,我不再是走马观花,而是深度了解和体会了牯牛山的内在含义。

山高路就陡,这是常识。开车上山,极其艰难,路呈S形,峰回路转。那天给我们开车的小曾,在牯牛山当过村官,他一路上的介绍,让我对神山有了更多了解,并知道了山上村寨的变迁故事。

箐口村旁有一幢造型别致的三层楼新房,房主赵顺林是个盲人,60多岁,妻子被摩托车撞倒后,长期卧床。因他双目失明,81岁的老母在照顾他,老母走在前,他跟在后,一根拐杖连着两人。幸运的是,人生本不顺畅的赵顺林的生活却因扶贫政策过得越来越好。他性格开朗,那天心情极好,也很健谈,神采飞扬,说得最多的就是他的三层楼房子——造型雅致,红瓦白墙,木地板地面,光洁透亮,并置有沙发和茶几,顶楼还有晒台。这样的好房子,放在大城市,也令人羡慕。这房子是政府整体移民搬迁各种补贴的结果。

不管汪家箐还是箐口村,历史上因为穷,村民住房多是就地取材,用石头砌墙,用石块盖顶。如今村民整体迁入东川移民新区和就地迁入箐口新村,旧村已荒无人迹,偶尔见到人影,不是来种庄稼,就是来念旧。我们从东川坝区一路向上,海拔600米、700米、1000米、2000米、3000米……一个个抬高的数字,意味深远。沿路鲜花盛开,一切换了新貌,稍微平坦的地方,就有新建的房舍,路旁建了相当规模的游览区,有商场,也有餐馆民宿,建筑造型讲究,阵势不凡。

从汪家箐再往上,路就更陡峭了,只感到弯去倒来。雾越来越大,时有撤开,才能看到车窗外的风景。当车爬上一座绝壁之上,眼前出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像传说中的天宫。车停下后,我们再往回看,身后的公路蜿蜒而上。司机小曾说,那就是著名的四十八道拐,只有经过它,才能通达顶点。

说着话,雾气又开始弥漫,路在雾中时隐时现,这和我们平时看到的路,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在高天滚滚、雾气升腾的梵天净地回望,我们来时的路也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路,仿佛是通向未来的路。恍惚间,面前的宫殿,仿佛是传说中的天堂。

我们所站的位置,海拔已近4000米,四周恍若仙境。也就在那块平地上,我见到了冯支书。他50多岁的样子,浓眉大眼,两眼炯炯有神,极像艺术大师毕加索。他穿着一件红色布料夹克,和我说起他打造牯牛山的前前后后,就他荒山造景造屋这一点来看,也可以说他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艺术大师。

我们谈话间,偶尔从山头传来说话声,他指着那些人说,他们都是采药材的,再往上就到顶了。

看到不断向上的人影,我想起大海梁子那个孤独少年,三十多年过去,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东川数万贫困人口,从大山上走到平坝,从此摆脱了贫困。而人类的终极目标,远不只是解决温饱和满足眼前,那么,东川人民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呢?这让我对眼前这条通向牯牛山峰顶的路有了特殊的思考。牯牛山,是政府开发的旅游胜地,现在上去观光的人已经很多,相信将来会更多,一定会吸引世界各地的游客,它是东川人民走向更加美好未来的象征。我看到一条铺满鲜花的路正向上延伸,也看到了东川人向上攀缘的身姿。

牯牛山顶就在前面,那里会有什么样的风景?在我的想象中,山顶应该是距天空最近的地方,上面一定有灿烂的阳光、美丽的风景和祥瑞的气象。不仅如此,那里也一定是一个让人们的生活更加幸福美满的地方。

其实并非想象,这是包括东川人在内的人类前进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