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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而多彩的生活 我的“一周日记”
来源:北京晚报 | 束沛德  2024年03月26日07:17

在长江少年儿童出版社(集团)有限公司成立10周年庆典暨2024年新春发布会上的合影。从左至右依次为高洪波、海飞、曹文轩、束沛德、王泉根、葛竞、陈晖、崔昕平。

2024年新年,束沛德与夫人手捧文友赠送的鲜花,合影留念。

我是一个文学组织工作者,文学战线的“普通一兵”,也是一个热心为儿童文学鼓与呼的评论工作者。自从1998年由工作岗位上退下来,至今已达二十六个春秋。作为年届九三、不折不扣的鲐背之年的老人,日趋衰老不可避免,但身体、精神似乎差强人意,在同龄人中还算是比较好的。

二十多年的退休生活使我深切地体会到,退下来之后,不能整天闲着,无所事事,还是要有所作为。一是坚持手脑并用,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读点自己喜欢的书,偶尔写点有感而发的短文,坚持写日记、发微信。天气好时,到地坛公园或安外东河沿散散步,每天也做些烧菜、洗碗、洗衣、打扫房间一类的家务事。当然,既已退休,就得保证充分休息,不能过于劳累。二是多与亲人、同事、同学、文友联系、交流。与老伴朝夕相处,海阔天空,无所不谈;与在国外的儿子一家,每周作两次一小时左右的视频通话;与分散在上海、苏州、太原、马鞍山和家乡的弟弟、妹妹隔上十天半月通一次话,谈谈心,聊聊天;与多位知心的老同事、老同学和文友保持经常的微信或电子邮件联系,互通近况。生活在充满亲情、友情的氛围里,我感到特别亲切、温暖,不觉得寂寞、孤单。三是始终保持平和、从容的心态。我力求办事有条理,生活有规律,即使遇到困难和麻烦,也不着急、不抱怨,冷静、沉着地应对,尽量保持一份好心情。下面摘抄近一周的日记,从中可大致了解我平凡而多彩的生活。

2024.02.28(星期三)

孙建江发来微信告知:由他主编的《2023年中国儿童文学精选》一书,将收录我的《怀念三位可敬的老兄》一文。这篇原题为《仁者寿 智者文》的文章,是记叙儿童文学作家、诗人、翻译家任溶溶,编辑家、散文家袁鹰和现代文学学者王景山的。此文首发于《北京晚报》,后为中国作协主办的《作家通讯》转载。我在同意刊发此文的授权书上签了名,寄还孙建江。

日前,复旦大学的同学静波告诉我,她在晚饭前与原来的牌友视频聊天,志莲也参加了。静波问志莲有个束沛德还记得吗,问了几遍她都说不认得,看来是失忆了。唉,这真让我料想不到,一个人衰老得怎么那么快呢!大学时代“抗美援朝”,志莲积极报名参干,我还以她为原型,写过一首题为《写给妈妈》的诗,赞扬她的爱国热情。改革开放以来,每年的在京同学聚会,她都参加了。我曾多次去她家,她也来过我家,我俩还同游地坛公园。一个性格开朗、活泼健谈的人,竟然失忆到如此严重的程度,不免让人感到惊诧。

2024.02.29(星期四)

上午翻阅了三十多本2014年开始出版的中国作协《老干部工作通讯》,随手记下我在该刊所发文章的题目和发表日期;这本刊物上有“深切缅怀”一栏,我又按期记下十年来作协先后与世长辞的作家、干部、职工的去世日期和年龄,其中包括顾骧、李小雨、张同吾、刘濛、雷达、李纳、从维熙、张凤珠、邵燕祥、吴福辉、舒乙、张胜友、金哲等。一个个老同事、老朋友都撒手人寰了,不禁令人哀伤和感叹。

老伴感冒咳嗽近十天,经社区卫生站诊疗,今日已基本痊愈,停止服药了。生病期间,邻居松珍多次送来鸡蛋、水果、蔬菜等,令人感动。这两天,老伴病刚好,又开始忙着张罗《中国青年报》老同事3月中旬的一次聚会了。

昨晚和前两天收看国际乒联釜山世界乒乓球团体锦标赛男子团体、女子团体半决赛、决赛的实况直播,尽管中国男、女队都获得冠军,但深深感到中国队的实力已没有明显优势。

2024.03.01(星期五)

按静波提供的电话号码,今日下午反复给几位在京的复旦新闻系同学打电话。惠如(原新华社摄影记者)的女儿告知:她爸爸摔了一跤,造成血栓,医治无效,已于去年10月去世,又是一个令人感伤的噩耗。文琏(原新华社编辑)的儿媳告知,她婆婆基本健好,如有同学聚会,或许还能参加。庆莲、学政的座机、手机不是说“空号”“已关机”,就是说“用户不在线”“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始终没人接,不知他们的近况如何。改革开放之初,能参加在京同学聚会的有十七八位,如今只剩下六位了。我回静波一微信,不无失落地表示:“看来要想再组织一次聚会,怕是很困难了!”正像一位中学同学发来的视频《想念老同学》所描述的,“同学情是一段割不断的情,是一份躲不开的缘”“同学之情最纯洁、最朴素、最平凡、最高尚”。

翻阅了今日的《文艺报》《中华读书报》和新收到的3月号《十月少年文学》、改版后的2024年第1期《作家通讯》。

2024.03.02(星期六)

从微信上收读到一篇《俞敏洪对话叶广芩:一代人的记忆与足迹》,我认为作者结合自己的生活实践和创作实践,谈得具体、实在,读来觉得颇有味道。我把它转发给《文艺报》的李晓晨、许婉霓,请她们抽空一读,并考虑能否在《作家通讯》上登一登。

与儿子竞鸥作视频对话,知悉在加拿大蒙特利尔读麦吉尔大学商学院的大孙子已于3月1日乘大巴回到位于新泽西州巴斯金里奇镇的家里。他有九天春假,正忙着联系、落实今年暑期的实习单位。他的学习成绩优秀,曾和两个同学代表商学院参加加拿大东部的一次校际金融学术大赛,得了第三名。老师热情地表示将帮助他落实暑期的实习单位。

最近几天天冷,有风,空气质量也不好,没有去东河沿散步,下午到楼下院子里转了若干圈,约两三千步。走动走动,放松一下总是好的。

2024.03.03(星期日)

今日收到住在河北唐山的老友长正发来的微信,并附他最近写的一首题为《自慰》的诗:“日出东山,金光洒满庭院,自忖惨淡一生,平庸一生,无悔无怨。日落西山,何必自怨自艾,千丝万缕,黯然神伤。心无旁骛,晨昏神安。放眼花似锦,明天更灿烂,快乐每一天。”

我当即回他一微信:“你勤于耕耘,勇于开拓,为我国当代文学奉献了一份可喜的收获。你的一生并非‘惨淡’‘平庸’,而是勤奋、敬业、真诚、质朴,确实可以‘无悔无怨’,更毋须‘自怨自艾’。我由衷地为你点赞!”上世纪60年代初,我写过一篇《漫谈〈夜奔盘山〉中的少年形象》,直率地评述长正获奖作品的成败得失,由此和他结下了真挚的友谊。

1952年大学毕业后,我从上海分配到北京工作,七十二个春秋始终没有离开北京、天津、河北。近年来一直想写一篇《我在京津冀留下的足迹》,今天开了个头,写了五六百字,似乎缺乏新意,没能写下去。如何找到一条主线,把我在京、津、冀三地的生活经历、命运遭际串联起来,还得好好想一想,暂时搁置吧。

2024.03.04(星期一)

正在青岛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就读的博士生唐威和他的导师徐妍教授今日先后发来微信告知:他俩合写的《“儿童情趣论”及其批评实践——以束沛德为中心》一文即将在《中国当代文学研究》第2期发表。此文是以我1957年写的《情趣从何而来——谈谈柯岩的儿童诗》为评论对象的。我再次读了这篇长达一万二三千字的论文,他俩认为,“儿童情趣”是对柯岩儿童诗乃至儿童文学创作和审美规律的重要发现,有一定理论水平的“儿童情趣论”,对当代儿童文学创作观念和批评观念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唐威、徐妍为写此文多次研究讨论,七易其稿,前后历时近一年。我回微信表示:“真诚感谢你俩付出的心血和辛劳!”高洪波也在微信朋友圈中点评:“‘情趣说’的确是沛德先生的开山之作。”徐妍又回复洪波:“是呀,有经典价值。”拙作又一次受到关注和赞扬,并被上升为一种儿童文学理论观念来评说,自然还是感到欣慰的。

凌晨四点多醒来,睡不着,忽然想起儿媳和小孙子周末从康涅狄格州回新泽西州巴斯金里奇镇的家里休息,大孙子正好也休春假在家。由于儿媳工作的调动,他们正准备把家搬到康涅狄格州布鲁克菲尔德镇去。他们即将离开的这个家,我和老伴赴美探亲时也住过几个月,住处周围环境优美,绿树成荫,空气清新,车少人少,十分幽静;散步半小时,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给我们留下美好的印象。于是我马上起身,接通网络,发微信给儿子、儿媳:“希望你们一家在住了十年的住宅楼前合影一帧,留作纪念。”他俩欣然接受了我的建议。如此高龄的我,还惦念儿孙的生活琐事,真是浓浓亲情心连心啊!

2024.03.05(星期二)

今日惊蛰,万物复苏,只是整天雨夹雪,似与这个节气不符。

十四届全国政协、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分别于昨日、今日在京开幕。看了电视新闻,翻阅了几份当日的报纸和《参考消息》,具体了解到今年我国的目标、任务。

《小说选刊》选载了王蒙的中篇小说新作《蔷薇蔷薇处处开》。读了该刊《卷首语》对王蒙新作的点评,读了王蒙的创作谈《那时蔷薇盛开》,还读了这个中篇的“引子”和第一、二、三节,颇有吸引力,准备把它读完。一个年届九旬的作家,思维依然那么清晰、创作力依然那么旺盛,实在令人佩服。这段时间想看的作品还有刘海栖、彭学军、赵菱先后寄赠的长篇儿童小说《三步上篮》《大鸟》《会发光的声音》等。精力欠佳,视力下降,不能多看一些想看的作品,有时不免感到苦恼。

今日上午九点多,女儿菱舟送来代我们买的鲈鱼、山药、豆制品、馒头、花卷等。聊了近一小时,谈及她和小卫两口子前些日子去山东曲阜、菏泽参观访问的情况。小卫曾与菏泽市东明县幼儿园的老师座谈“陈鹤琴与幼儿教育”。

中午,我和老伴一起动手做了“腌笃鲜”,还做了春笋、豌豆、豆腐干炒肉丝,这两样菜味道不错,有点家乡味。饭菜可口,胃口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