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登录投稿

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卡夫卡文集(增订版1-4卷)》
 | 高年生 主编 高年生 译  2011年04月27日15:25


作者:高年生 主编 高年生 译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1年3月

书号:978-7-5063-5707-4

定价:90.00元
  作者简介:
  奥地利小说家,现代派文学的宗师,表现主义作家中创作最有成就者。卡夫卡的小说揭示了一种荒诞的充满非理性色彩的景象,个人式的、忧郁、孤独的情绪,运用的是象征式的手法。
  内容介绍:
  新出版的《卡夫卡文集》(增订版1-4卷),是在上海译文出版社2002年版的基础上重新修订而成。新版《卡夫卡文集》增补了三篇短篇小说,校订修改了某些译文,纠正了一些印刷错误,并以全新的装帧设计对图书进行了精美的包装,更加准确、新颖、概括地表现出卡夫卡的创作风格和世界文学经典的品格。
  《卡夫卡文集》分为长篇小说两卷,中短篇小说一卷,书信、日记、谈话等一卷。采用分册销售和套装销售可以满足不同读者的需求,有利于图书整体销售
  目录:
  目次
  前言…………………。.高年生(1)
  Kafkaesque-卡夫卡的作品与现实…………………谢莹莹(1)
  《城堡》简……………………………….。.高年生(1)
  城堡………………………………….……。.高年生译(1)
  附录………………….................................。.(204)
  一  开篇的异文………………………….。.(204)
  二  残章断篇………………………………。(206)
  三  作者删除的文句和段落………………(210)
  四  第一版后记……………………………。.(235)
  五  第二版后记………………………………(241)
  六  第三版后记………………………………。.(242)
  七  译后记……………………………………。.(245)
  八  卡夫卡生平创作年表………………………(246)
  正文开篇5000字左右:
  第一章
  K 抵达的时候,夜已深了。村子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城堡山笼罩在雾霭和夜色中毫无踪影,也没有一丝灯光显示出巨大城堡的存在。K久久站立在由大路通向村子的木桥上,仰视着似乎虚无缥缈的空间。之后,他去找住处。客栈里的人还没有睡,店主对晚来的客人深感意外和困惑,虽然没有空房,但他还是愿意让K 睡在店堂里的草垫子上。K 同意了。有几个庄稼人还坐在那儿喝啤酒,但是K不想和任何人交谈,便自己到顶楼上拿来草垫子,在火炉旁边躺下。这里挺暖和,那些庄稼人不言不语;他用疲惫的眼光打量他们一会儿,然后就睡着了。
  可是,没过多久他便被人叫醒了。一个年轻人― 穿着像城里人,长着一张演员般的脸,细眼睛,浓眉毛―正和店主一起站在他的身边。那些庄稼人还在那里,有几个把椅子转过来,以便看得清楚、听得更清楚一些。那个年轻人因为叫醒K而彬彬有礼地表示歉意,自称是城堡总管的儿子,接着说:“本村隶属城堡,在此地居住或过夜就等于在城堡里居住或过夜。未经伯爵准许,谁也不得在此居住或过夜。可是您并没有获得伯爵的批准,至少您并未出示这样的证明。”K抬身半坐半躺,用手理理头发,抬头看着他们说:“我这是走错路闯进哪个村子了?这儿有一座城堡吗?"
  “当然锣,”年轻人慢慢吞吞地说,这时店堂里有人不以为然地对K  摇头,“是西西伯爵老爷的城堡。”
  “在这儿过夜一定要有许可证吗?"  K 问道,像是想要肯定自己刚才听到的通知也许是做梦。
  “一定要有许可证。”年轻人答道,并伸出胳膊向店主和客人问:“难道就可以不要许可证吗?”语气里含有对K  的强烈讥讽。
  “那么,我就得去弄一张来锣。”K  打着呵欠说,一边掀开身上的毯子,像是想要站起来的样子。
  “向谁去申请呀?”年轻人问。
  “向伯爵老爷呀,"  K 说,“只能这样做啦。”
  “现在深更半夜去向伯爵老爷申请许可证?”年轻人倒退一步,喊道。“这样做不行吗?"  K 冷静地问道,“那您干吗把我叫醒?"  这一来年轻人火了。“流氓习气!”他嚷道。“我要求您尊重伯爵的官府!我叫醒您,是通知您必须立即离开伯爵的领地。”
  “别再作戏啦。”K说得非常轻,躺下盖上毯子,“您有点儿过分啦,年轻人,明天我还会提到您这种态度的。只要我需要证人,店主和那儿的几位先生都可以作证。不过,还是让我来告诉您吧,我是伯爵请来的土地测量员。我的助手明天带着仪器乘马车来。我不想放过在雪地里步行的机会,可惜走错了好几次路,所以才来得这么晚。在领教您的教训之前,我自己就知道现在去城堡报到已太迟了,因此我只好在这儿将就住一宿。可是您― 说得婉转一些―却不客气地把我吵醒了。我的话完了。先生们,晚安。”说罢,K 向火炉转过身去。“土地测量员?"他还听到背后有人犹豫不决地问,接着便是一片沉寂。但是那个年轻人一会儿就恢复了自信,把嗓门儿压低,表示顾及K在睡觉,不过声音还是高得能让他听清楚,他对店主说:“我要打电话去问。”什么,这个乡下小客栈还有电话?真是一应俱全。个别的事情使K感到意外,不过总的说来并不出他所料。电话机几乎就在他的头顶上,刚才他昏昏欲睡,没有看到。现在年轻人要打电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惊动正在睡觉的K,问题仅仅是K 是否让他打电话;K决定让他打。不过,这样一来装睡也就没有意思了,于是他翻过身来仰卧着。他看见那几个庄稼人战战兢兢地靠拢在一起窃窃私语;来了一位土地测量员,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时厨房的门打开了,女店主站在门日,她那庞大的身躯把整个门洞都堵住了。店主踞着脚尖向她走去,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电话中的对话开始了。城堡总管已经就寝,不过一位副总管― 几位副总管之一― 弗利茨先生还在那儿。自称施瓦采的年轻人向他报告发现了K,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衣衫不整,正安静地睡在一个草垫子上,用一个小小的旅行背包当枕头,手边放着一根多节的手杖。他自然对此人产生怀疑,由于店主显然疏忽职守,他,施瓦采,就有责任来查究此事。他叫醒了这个人,盘问了他,并忠于职守地警告他要把他驱逐出伯爵领地。可是K对此却不以为然,最后情况表明,也许他有道理,因为他声称自己是伯爵老爷聘请的土地测量员。当然,核实这种说法至少是例行公事,因此施瓦采请求弗利茨先生问一问中央办公厅,是否真有这么一个土地测量员要来,并将查询结果立即用电话告知。
  之后,屋子里静悄悄的,弗利茨在那边查询,人们在这边等候回音。K仍像刚才一样,甚至没有翻一下身,似乎满不在乎,只是睁大眼睛在发愣。施瓦采的报告混合着恶意和审慎,使K对城堡中甚至像施瓦采这种小人物也轻而易举地掌握的某种外交修养有所了解。而且他们那儿的人忠于职守;中央办公厅有人值夜班。显然很快就来了回音,因为弗利茨已经打来电话了。不过他的答复似乎非常简短,因为施瓦采马上气呼呼地扔下听筒。“我旱就说过!”他叫道,“什么土地测量员!连个影子都没有。一个卑鄙的、撒谎的流浪汉,说不定还更糟。”有片刻时间,K 以为所有人― 施瓦采、庄稼人、店主和女店主―都会向他扑来。为了至少能躲过第一次冲击,他完全钻到被窝儿里去了。这时电话铃又响了。在K听来,铃声似乎特别响亮。他慢慢地又伸出头来。虽然这次电话不大可能又涉及到K,但是所有人都停顿下来,施瓦采又拿起听筒。对方说了一大通以后,他低声说;“是弄错了吗?我真为难。主任亲自打了电话?真稀奇,真稀奇。现在我该如何向土地测量员先生解释呢?"
  K竖起耳朵听。如此说来,城堡已经任命他为土地测量员了。一方面这对他并不利,因为事实表明,城堡里的人已经掌握他的一切必要情况,权衡了力量对比,欣然开始这场斗争。可是另一方面对他也有利,因为按照他的看法,这表明他们低估了他,他将会有更多的自由,超过他一开始所能希望的。如果他们以为用承认他的土地测量员身份这种确实棋高一着的做法就能永远使他惊慌失措,那他们就错了;这使他感到有点儿不寒而栗,仅此而已。
  K挥了挥手叫正怯生生地向他走来的施瓦采走开;大家敦促他搬到店主的房间去住,可他拒绝了,只是从店主手里接受一杯安眠酒,从老板娘手里接过一只脸盆、一块肥皂和一条毛巾。他甚至根本不用提出让大家离开店堂的要求,因为所有的人都转过脸,争先恐后地跑出去了,生怕他第二天还能认出他们来。灯熄了,他终于得到安宁。他酣睡到第二天旱晨,连老鼠在他身边一溜烟地跑过一两次也没有把他吵醒。旱餐后店主告诉他,旱餐以及他的全部膳费都由城堡支付。他本想马上进村,但店主― 想到其昨天的表现,K 到目前为止只限于跟他说最必要的话― 含着默默的请求老是围着他转,他对店主产生了侧隐之心,便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一会儿。
  “我还不认识伯爵。”K  说,“据说他对活儿干得好的付给优厚的报酬,是不是?像我这样远离老婆孩子的人,都想挣些钱带回家去。”“先生不必为此担心,这里没有人埋怨工钱挣得少。”“唔,"  K 说,“我并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就是对伯爵也会说出我的意
  见,不过和和气气地同老爷们把事情解决,当然最好了。”店主面对着K坐在窗台边上,不敢坐在比较舒适的地方,他那双棕色的大眼睛流露出焦虑的神色,自始至终盯着K 。起初他挤到K的身边,而现在似乎又巴不得跑开。他是害怕K 向他打听伯爵的情况?他是害怕他认为是“老爷”的K 不可靠吗?K必须转移他的注意力。他看了看钟说:“我的助手快要到了,你能给他们在这儿安排住处吗?"“当然,先生。”他说,“不过他们难道不跟你一起住在城堡里吗?" 难道他这么乐意放走客人,特别是K,一定要把他送进城堡去住?“这还没有定下来," K说,“我得先了解人家要我干什么工作。比方说,要我在山下工作,那么住在这儿就更好一些。我也怕山上城堡里的生活不合我心意。我总愿意自由自在。”
  “你不了解城堡。”店主低声说。
  “当然," K 说,“不应当过旱下判断。目前我所知道的城堡情况仅仅是他们那儿懂得怎样挑选合适的土地测量员。也许那儿还有别的长处吧。”他站起来想摆脱正心神不定地咬着嘴唇的店主。要得到此人的信任并非易事。
  K走出去时,墙上有一幅放在深色镜框里的黑不溜秋的画像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在他的铺位上睡觉时就已看到,但由于距离远看不清是什么,以为木框里的原画已被取走,只看得见一块黑色底板。现在可以看清楚,这确实是一幅画像,是一个年约半百的男人的半身像。他的头低垂到胸前。低得连眼睛也几乎看不见。又高又大的前额和大鹰钩鼻子似乎重得使头抬不起来。由于脑袋的姿势,他脸上的大胡子被下巴压住了,再往下去才又分散开来,左手张开放在浓密的头发里,但是无法再把脑袋撑起来。“这是谁?" K 问,“是伯爵吗?" K站在画像前,根本不回头看店主。“不,”店主说,“他是城堡总管。”“城堡有一个漂亮的总管,千真万确。”K说,“可惜他生了一个那么没有教养的儿子。”“不,”店主说。他把K拉近一点,悄悄地对他说:“施瓦采昨天言过其实,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副总管,而且还是职位最低的一个。”此刻K 觉得店主像个孩子。“这小子!" K笑道。但店主没有跟着笑,而是说:“他的父亲势力也不小呢。”“滚开," K 说,“你认为谁都是有权有势的。我是不是也有权有势?"“不,”他胆怯而又认真地说,“我并不认为你有权有势。”“你的眼力还真不错." K说。“私下里说,我确实不是有势力的人,因此我尊重有势力的人或许并不亚于你,只是我没有你那么老实,不大愿意承认这一点而已。”说罢,K在店主的面颊上轻轻拍了一下,想安慰安慰他,让自己表现得更友善些。这时店主果真微微一笑。他其实还很年轻,娇嫩的脸蛋几乎没有胡子。他怎么会娶一个块头大、年纪大的老婆呢?从旁边一个窥视孔里能看到她正手忙脚乱地在厨房里干活。不过K现在不想再追问他了,不想把终于引出的微笑吓跑,因此就仅仅再向他示意,叫他把门打开,接着就走出屋去迎接冬天明朗的旱晨。现在他看得见山上的城堡了。衬着蓝天,城堡的轮廓很鲜明地显现出来,由于到处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银装素裹,千姿百态,使城堡显得分外明晰。此外,山上的积雪似乎比这儿村子里少得多,K在村子里行走并不比昨天在大路上好走一些。这儿,积雪一直堆到茅舍的窗日,再往上又沉重地压在低矮的屋顶上,可是,山上的一切都轻松自在地屹立着,至少从这儿看是这样。
  从远处看,城堡大体上符合K的预想。它既不是一座古老的骑士城堡,也不是一座新的豪华府邸。而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由几幢两层楼房和许多鳞次栉比的低矮建筑物组成;如果不知道这是城堡,还会以为是一个市镇呢。K 只看见一座尖塔,但它属于一所住宅还是属于一座教堂,就无法断定了。一群群乌鸦正绕着尖塔飞翔。
  K一面盯着城堡,一面向前走去,此外他什么也不关心。可是当他走近时,城堡却使他失望了,原来它只是一个相当简陋的小市镇,由许多村舍汇集而成,唯一的特色就是也许一切都是用石头建造的,可是墙上的石灰旱已剥落,石头似乎也摇摇欲坠。K 一时想起了自己的故乡小镇,它不见得比这座所谓的城堡差。如果K仅仅为了观光而来,那么跑这么远的路就未免太冤枉了,还不如重访自己的故乡,他已有很久没有回故乡了。他在心里拿故乡教堂的尖塔同那山上的尖塔作比较。家乡那座尖塔巍然矗立,线条挺拔,由下而上逐渐变细,大屋顶,铺着红瓦,那是一座人间的建筑― 我们还能造出什么别的来呢?―但是比那些低矮的房屋有着更崇高的目的,比灰暗的日常生活表现得更加明朗。这儿山上的尖塔― 唯一看得见的一座高塔―现在可以看出是一所住宅,也许是主宅的塔楼,它是一座单调的圆形建筑,有一部分优雅地爬满了常春藤,一扇扇小窗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有点儿疯狂的模样,塔顶像个平台,上面的堆蝶参差不齐、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在蔚蓝的天空里,仿佛是一只孩童的手胆战心惊或马马虎虎地画出来的。它就像是一个积郁成疾的居民,本来应该被关在屋内最偏僻的房间里,现在却钻出屋顶,站直身子,向世人显示。
  K 又止步不前,似乎站住才能更好地判断。但他受到了干扰。他停立的地方靠近乡村教堂,这座教堂其实只是一座小教堂,为了能够容纳教区的全体教徒,被扩建成像座谷仓。教堂后面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