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30)

成立中华苏维埃

　　从某种意义上说，“一苏大会”，是新中国开国大典的预演；谢家宗祠，是人民大会堂的雏形。

　　国民党南京政府通过情报部门获悉共产党将成立苏维埃共和国后，如坐针毡。蒋介石命令特务头子陈立夫和军政长官何应钦接连派出谍报人员前往江西赣南、福建闽西侦探共产党建国的时间和地点。蒋介石的意图很明显：他要让共产党的政权胎死腹中。

　　香樟层林叠嶂，溪水清流涓涓，围墙高耸的谢家祠堂，静静地守候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青砖灰瓦半寺式的谢家祠堂，分前、正两厅，中间开有天井。厅内竖有16根圆木立柱，支撑着屋架。木柱底座为红石，四周镌刻着奔马浮雕，屋檐斗拱绘有栩栩如生的花鸟山水图案。正厅前用花格屏风隔出一座神龛供奉祖先牌位，用于族人祭拜。由于谢氏先人寄望家族后代繁荣兴旺，其祠堂正厅竟修建成可容纳六百人之上的会场规模。

　　出席第一次中华苏维埃大会的正式代表和列席代表610人。叶坪村中唯一能容纳这么多人的屋子，就是谢家祠堂。考察了好多地方的项英，最后同毛泽东等人商量，是否就将“一苏大会”会场设在谢氏祠堂。

　　毛泽东想了想郑重地说，谢家祠堂的确是个好会场，不过那是老百姓的宗祠，供奉着他们的祖先牌位，要很好地与群众协商。如果获得同意，重要的是把他们的祖先牌位妥善安置好。项英找到村中谢家的长辈商议。这些长辈很开通地说：“在我们的祖祠开基立国，工农自己坐天下，我们哪有不支持的道理。”(《共和国的伟大预演

　　回眸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诞生》，摘自《赣南日报》。)

　　项英遵照毛泽东的吩咐，让谢家的长辈们另择一地建了一间房子，将祠堂里供奉的祖先牌位请到了那里。大会筹备处请来了泥木工人师傅，拆去厅中的花格屏风，屋顶盖上透明的玻璃瓦，整个大厅变得宽敞明亮。由神龛改建而成的主席台，正面墙上贴着革命导师马克思和列宁画像，画像中间挂着鲜红的镰刀斧头红旗；主席台两侧贴上了对联，左联是“学习过去苏维埃运动的经验”，右联是“建立布尔什维克的群众工作”；主席台上方悬挂“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横幅标语；主席台前沿放着一块横匾，上书“工农堡垒，民主专政”8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大厅里，整整齐齐排列着200多张长条木凳，用作代表们的座席，宗祠中央原有一个天井，为了能坐下600多名代表，在上面铺了木板，也摆放了条凳；大厅的圆木柱之间拉起了绳子，挂满了红红绿绿写满各式标语的三角彩旗。周月林参加会场的布置工作，还和毛泽民、康克清、贺子珍、曾碧漪等人一起，到附近村子做动员工作，为代表住宿做准备。

　　苏维埃代表来自四面八方。琼崖苏区的一位代表在路过白区时被国民党抓走了。湘鄂西苏区的代表从衣兜里掏出一顶染有血迹的军帽，报告说：“我们一位代表在路过敌人封锁线时负重伤牺牲了。他临咽气还拉着我的手，要我替他把代表证带回湘鄂西去。”毛泽东接过这顶带血的军帽，激动地说：“我们的苏维埃共和国，是烈士们的鲜血换来的啊！”(刘正编著：《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历史足迹》，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出版。)

　　1931年11月，处在山坳里的叶坪村张灯结彩，人山人海，古樟掩映的村庄，到处都是节日的气氛。11月7日，这是中国革命史上应该特别铭记的一天：14年前的这一天，1917年11月7日(俄历10月25日)晚21时45分，“阿芙乐尔”号巡洋舰以它轰击冬宫的炮声，揭开了苏联伟大十月革命的序幕，迎来了世界上第一个工农兵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14年后的这一天，在世界古老的东方——中国江西瑞金叶坪的一片树林中，一个代表工农民主专政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诞生。

　　大会检阅台布置得庄严肃穆。正中横梁挂着“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红军检阅台”的巨幅红布，后幕上悬挂着马克思、列宁画像，两边中国工农红军军旗迎风招展。检阅台正前方，挂着一排汽灯，左右两侧直至草坪四周的竹竿和树杈上，一盏盏花灯、标语灯，流金溢彩，绚丽缤纷……

　　晨曦剪裁出百名号手鼓腮吹号的剪影，薄雾缭绕在接受检阅的一队队红军士兵。在雄壮的军乐声中，一队队扛着钢枪、抬着钢炮的红军战士，一队队持大刀、扛梭标的赤卫队员，在阅兵总指挥彭德怀的指挥下，迈着刚劲的步伐，精神抖擞地通过检阅台。毛泽东、朱德、项英、任弼时、顾作霖、周以栗、彭德怀、陈毅等领导人站在检阅台上，微笑着向大家挥手致敬，口号声、欢呼声顿时响彻云霄……周月林、贺子珍、康克清等站在一起，见证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7时30分，阅兵式结束。8时整，空中响起了防空警报。人群在红军战士的引导下，紧张有序地疏散。8时许，北方的天空传来闷雷似的机声。不一会儿，十几架国民党飞机出现在瑞金上空，盘旋搜索着“一苏大会”会场，一无所获后抖抖翅膀，扔下一连串炸弹，瑞金县城顿时火光冲天。

　　大会召开前，政治保卫处处长邓发，带着侦察科长钱壮飞和政治保卫大队长吴烈，与长汀县委书记李坚真组织群众，在长汀的南山坝布置了一个“一苏大”的假会场。

　　果然，一群敌机掠过叶坪上空，朝闽西长汀县城方向飞去。顿时，南山坝“一苏大”会场陷入一片火海……

　　毛泽东手搭凉篷仰望天空，笑着风趣地说：“蒋介石真够朋友，知道我们今天开大会，派飞机给我们鸣礼炮来了！”(陈刚：《走近周月林》，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

　　飞机炸不到人，田里的水牛到有被炸死的，塘里的鱼也被炸出好多。飞机走了，瑞金的百姓就去捡鱼，有的炸弹不响，他们还推着玩。

　　7日下午，来自各苏区和红军、全国总工会、海员的代表以及朝鲜的贵宾，抑止不住内心的喜悦，手捧着材料，涌向谢氏宗祠。出席大会的代表们胸佩红布制作的五星形代表证，整齐地端坐在数十排新制作的长条木凳上。在主席台就座的有：毛泽东、项英、任弼时、朱德、周以栗、曾山、陈正人、张鼎丞、邓广仁等大会主席团成员。人们盼望已久的中华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这里胜利召开！列席大会的梁柏台和周月林，心中油然升起一种神圣和庄严。

　　开幕式后，毛泽东、项英、任弼时、朱德、王稼祥、邓发、顾作霖等苏区中央局委员们，走出会场，摄影师为他们拍下了一张合照。

　　看得心里痒痒的贺子珍，推推身边的康克清和曾碧漪，建议“我们女同志也来一张”。于是，怀有身孕的曾碧漪、彭儒席地而坐，周月林、贺子珍、钱希均、康克清站在她俩身后。周月林左臂搂住贺子珍的肩，贺子珍则用右手在自己胸前拉住周月林的左手指。周月林又用右手挎着钱希均的左胳膊，钱希均的右臂则搂着康克清的肩，康克清的左手在自己的胸前抓住钱希均的右手指。六个女人在一起的合照，向世人展示着一代女红军们迷人的风采。(陈刚：《走近周月林》，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

　　康克清是朱德的夫人，钱希均是毛泽民的夫人，曾碧漪是中央苏区粮食部调查统计局局长，古柏的夫人，彭儒当时的职务是福建汀州市委组织部部长、代理市委书记，陈正人的夫人。

　　叶坪的夜沸腾了，瑞金军民提着各式灯笼，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涌向叶坪，叶坪成为火的海洋灯的世界。灯光照耀着一张张兴奋的脸庞，照亮富有特色的建国之夜，而它的总导演就是瑞金县委书记邓小平。一向文静的梁柏台激动地对周月林说：“这个邓小平有两下子！”晚上，举行了提灯庆祝晚会，工农兵登台演出了精彩节目。两位兴国代表唱起了优美的山歌：

　　哎呀嘞——

　　一苏大会今朝开，

　　成立中华苏维埃，

　　工农翻身掌政权，

　　同志哥！

　　当家作主乐开怀！

　　当庆祝活动达到高潮时，红军代表黄克诚登上主席台，朗诵诗歌：

　　十四年前的今日，

　　苏维埃联邦在西方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