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河人家》(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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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大声吼着，一面挟持胡懋钊往出退。胡懋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劫持，此时的他已是身不由己，吓得魂飞天外，任鸿鹏用铁钳般的臂膊锁喉倒拖着，哪敢有一丝半点的反抗？冥冥之中，胡懋钊心想：这马大侠真个是名不虚传，脖颈部生痛窒息得几乎连气都快上不来了，这家伙果然臂力大得惊人啊！

　　“放了知县大人，既是英雄好汉就别耍急胡来，有本事冲我赵锦来！”赵锦也非等闲之辈，平日里练得一手好刀术，三个五个的敌手不在话下。他见知县被马鸿鹏擒住当人质难以施展武艺，一时大急，怒吼着挥刀直冲过去，后面几个捕役也狐假虎威，喊叫着扑了过去。马鸿鹏本不打算伤人，教训教训，出口恶气，让这帮人知道厉害就收手逃脱，此时见情势不妙，前后受敌，不得不使出他的绝招。他挟持胡懋钊身体一晃一闪，用剑一架一挑，及时躲过了赵锦的猛虎扑食，顺势飞脚将几个捕役踢一带二撂出去老远，右掌便闪电般地往赵锦的手腕上一击。正要反扑过来的捕头赵锦只觉腕上一阵酸痛，登时五指无力，手中刀已被马鸿鹏夺去。瞬间赵锦惊慌失措，慌忙握着手腕酸痛处躲到一边，自以为练就一手好刀术的他万没想到，今日竟领教了江湖上所传“空手夺血刃”的绝技。

　　马鸿鹏且攻且守且退，至楼梯拐弯处，一个持刀的捕役，猛不防突然被马鸿鹏抬腿重重飞去一脚，从楼梯滚了下去。其余捕役见马鸿鹏身手不凡，都胆战心惊，不敢近前，很被动地随着劫持胡懋钊的马鸿鹏而退至楼下。

　　来到场面开阔的楼下大厅，马鸿鹏很快抢占了有利的形势，让自己单面受敌；而那些捕役此时也似乎觉得得了势，晃动手中刀杖喊叫着狂妄起来。马鸿鹏用剑指着那些捕役，凛然道：“你们还算中国人吗？贼寇入侵我国，我们都快成亡国奴了，你们不去杀敌，而把刀枪对准我，真是苟活于人世！”

　　“马鸿鹏你少废话！我等是吃皇粮行官差的，哪里管得了这些？你跑不了啦，睁眼看看，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我们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也不想伤害你，还是放聪明些让我们绑了去交官差为好，免得我们动手！”已从别的捕役手中要了把刀的赵锦，此时须眉俱张，怒睁双目，执刀又气焰嚣张起来，声嘶力竭地吼叫道。

　　马鸿鹏毫不畏惧，冷笑道：“你们这帮饭桶，既然这样不知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过，到现在我还都把你们看作是自己同胞，不忍心跟你们像杀洋鬼子那样，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说着，一把将怀中的胡懋钊推出，又一脚撂出去老远，接着便使出浑身解数，挥砍双剑与十多个捕役恶斗起来。他有张有弛，虚实并用，虎虎生威，招招逼得捕役个个直退。片刻之间，大厅里桌椅的撞击声、器皿的击碎声、刀剑过招的当啷声，各种声音混成一片，有四五个捕役转瞬间就被打翻在地动弹不得，血流不止，口中哭爹喊娘。

　　胡懋钊被放开推出，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口中号叫道：“抓住他，别让他跑掉！”众捕役听得，就又从几面围了上去。马鸿鹏见双剑已难以抵挡，将剑入鞘，随手操起身边八九尺长的条凳，一个铁锁横江，横扫过去，那捕役手中的短刀岂可受住，吓得连连后退，有的已被扫翻在地。

　　双方恶斗之际，忽听外面猛喝一声：“住手！别伤恩师大侠叔！”原来元民领着金凤、玉秀将门外两捕役打倒冲进来，他们见马鸿鹏被七八个捕役团团围住情势危急，二话不说，各持一柄长剑，苦练多年的一身武功正没处使出，打斗起来那股生猛克敌劲自不必说，县衙这帮懒懒散散的捕役哪是对手？三人每一招都猛击对方要害，招招狠、剑剑毒，真个是三个豁出命的生瓜蛋子！没过几招，金凤就用剑当胸刺倒两个捕役，二捕役立时毙命。

　　“别真下杀手金凤！他们是我们的同胞！”马鸿鹏见瞬间出了两条人命，边打斗边大声喊道。但金凤、玉秀、元民此时已斗发了性，杀红了眼，哪里收得住手？玉秀奋力将一个捕役逼在角落打斗，一剑击出，那捕役的右肩臂被捅开一个血口，“当”的一声，手中刀应声落地，鲜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爹！您快往出退！我们来接您了！”元民大喊着，金凤、玉秀也在边战边喊。马鸿鹏听到喊声，此时才如梦方醒，边打斗边往门外退去。躲在大后面的胡懋钊叫道：“快抓住他，别让他逃掉！”可此时的十多个捕役，除放倒杀死的两个外，大都有伤，吓得魂不附体，已不堪一击，被杀红了眼的元民、金凤、玉秀打得东躲西闪，站立不稳，难以招架。三人杀开一条血路，护着马鸿鹏冲出大厅，往城外逃去。

　　胡懋钊见大厅里一时被打斗得天翻地覆，地上、墙上到处是血，马鸿鹏被来路不明的三青年接应突围逃走，立时醒悟。心想：下好了套子，这么多捕役围捕一个人，却被打得落花流水，还死了两个捕役，事情传出去不仅交代不了上峰，更重要的是要丢死人！于是大骂：“你们这帮婊子养的草包饭桶，衙门里白养活你们啦！还愣着干啥？不快追呀！”

　　“跟我来，快追！”赵锦这时也才重整旗鼓，喊叫着众捕役。十多个捕役举着大刀，喊叫着一窝蜂地冲出大门追了上去。

　　第八章

　　突重围破艰险勇士走他乡

　　这杜立三便是晚清时期，盘踞在辽西地区的赌棍土匪权倾东北的张作霖的拜把子兄弟，杀人如麻的土匪头子。杜立三精于骑射，马上打枪，弹无虚发。和其他匪徒不同的是，他不赌钱、不吸鸦片烟，而酷爱好马好枪漂亮女人，只要发现好马好枪漂亮女人，他必千方百计得到手才甘心。因为他的心黑手辣，不但地方上老百姓闻名丧胆，就是和他打过交道的匪首，也都惧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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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恶斗之后，马鸿鹏与元民、金凤、玉秀从众多捕役的刀枪中突了围，一阵狂风急浪似的穿过城街，直奔五六里之外的城郊一片树林边，才停住脚步喘了口气。

　　元民气喘吁吁地说：“爹，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们闯下了人命关天的大祸，这里已待不下去了。我们三个早已料到事情会闹大，已做好了出逃的准备，林子里面备着两匹马，两人一乘，爹和玉秀乘一骑，我和金凤一骑，官军很快就会追来的，咱们赶快往出逃吧！”

　　马鸿鹏揪了把蒿草将刀刃上的血擦掉，看了三人一眼，说：“看看你们，都溅了一身一脸的血，不管怎样，先到河边洗洗，清理一下，要不跟贴标签似的，分明就是杀人犯嘛，不管跑到何处，官府都会抓我们的！”

　　大家就相互看，心中都不寒而栗，金凤看着马鸿鹏却叫了起来：“呀大侠叔，你身上脸上溅得血最多，几乎叫人快认不出了，连头发上都沾满了血！”玉秀说：“大家都彼此彼此，水俺已看好了，快去洗吧！”指着前面一个阳弯里，“那边河水没冻实，水还不少，够我们一洗的！”金凤看了看衣服上的血，说：“这血腻腻的，脸上手上的血可以洗掉，衣服上的血可不好清理！”

　　元民急道：“都别磨蹭了，快去洗吧，那些捕役被我们打得狼狈，一定不会甘心，又搭进去两条性命，很快就会调人马追寻缉拿的！”马鸿鹏道：“元民说得对，很快就会追来的，赶快去洗！至于衣服上的血，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把衣服脱下反穿起来，暂时这样蒙人眼目，等适当时候再彻底清理！”于是谁也不再说什么，急忙找那方结冰的少许河水。

　　四人正各自河边清洗着血污，忽听得身后传来一片喊声，看时却见有十余骑，后面跟着一彪人马冲将过来，为首马背上举刀的正是赵锦。原来，在他们四人突围冲出楼门捕役追去的同时，知县胡懋钊已急派一个捕役回县衙传达命令，下令全部捕役骑马快速倾巢出动，前来救援，追捕逃犯。

　　转眼间，已在百尺之内。赵锦大声喝道：“这回你们可真正跑不了啦，快抛剑投降吧，要不你们性命难保！”

　　“快！别说了，把刀拿在手上！”马鸿鹏急道。金凤从身边将刀拿起，大声回应道：“要我们抛剑投降？痴心妄想！你们这群狗东西，还有没有人性？是不是中国人？为何对自己的同胞不依不饶？既是这样，不要命的，就冲我来吧！”

　　众捕役听得，一时竟被一个女子的凌厉气势镇住，显然那场恶斗他们已领教了她的厉害。赵锦咆哮道：“兄弟们上！那就是挥刀捅死咱们俩伙计的女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