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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疑案》 (15)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8月26日15:57 来源:中国作家网 (英)阿加莎•克里斯蒂 著,常禾译

  “唔,我看没必要继续问下去了。某人——我只是泛指有某个人——只要想拿那柄短剑,随时都能得手,而他拿到的确切时间就无关紧要了。雷蒙德先生,明天一早我会和郡警察局局长一起过来,在那之前,那扇门的钥匙由我保管。我希望梅尔罗斯上校驾到时,现场的一切都还原封不动;我恰好得知他去了本郡另一头赴宴,而且应该会在那边过夜⋯⋯”

  我们看着警督端起瓷杯。

  “得把这玩意儿仔细包起来,”他说,“它能提供很多重要证据。”

  几分钟后,我和雷蒙德一起走出台球室,雷蒙德轻声窃笑起来。

  他轻轻拧了拧我的胳膊,用目光示意。我循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只见戴维斯警督似乎正在拿给帕克一本袖珍日记,询问他的看法。

  “这也有点太欲盖弥彰了,”雷蒙德附耳言道,“可见嫌疑人就是帕克,对不对?我们是不是也该为戴维斯警督留一组指纹啊?”

  他从放纸牌的托盘中抽出两张牌,用丝绸手帕擦了擦,递给我一张,自己拿了一张。然后他露齿一笑,将它们呈交给警督。

  “权当纪念品,”他笑道,“一号,谢泼德医生;二号,正是在下。布兰特少校那一份明早送上。”

  年轻人总是轻浮,就连朋友兼雇主惨遭谋杀,也没让杰弗里•雷蒙德的悲痛之情延续多久。或许这才是人之常情吧,我也不明白。我早就丧失了迅速平复心绪的能力。

  我回家时夜已深了,暗自祈祷卡洛琳早已酣睡——我早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她还在等我,并准备了热可可,边监督我喝下去,边把晚上发生的一切事情从我嘴里掏了出来。我闭口不谈敲诈的事,只和她分享了谋杀案的实情。

  “警方怀疑帕克,”我边说边站起身,准备睡觉,“案情很明显对他十分不利。”

  “帕克!”姐姐喊道,“胡说!那个警督肯定是个无可救药的蠢材。居然怀疑帕克!开什么玩笑。”

  这是我们各自上楼睡觉之前听到的最后的声明。

  第七章 邻居的职业

  第二天一早我草草地结束巡诊,十分愧疚。不过这一天没有人身患重病,算是我的借口吧。刚到家,卡洛琳便到客厅迎接我。

  “弗洛拉•艾克罗伊德来了。”她兴奋地耳语。

  “什么?”我竭力掩饰自己的惊讶。

  “她急着要见你,已经来了半小时了。”

  我紧跟卡洛琳走进小客厅。

  弗洛拉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一袭黑衣,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一见她的脸我就吓了一跳,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当她开口时,却还能勉强维持平静和果断的口吻。

  “谢泼德医生,我有件事拜托你。”

  “他当然乐意帮忙,亲爱的。”卡洛琳抢着说。

  我觉得弗洛拉其实并不愿意当着卡洛琳的面谈话,她肯定非常希望和我私聊。但她也没工夫再拖延,只能抓紧时间直入主题。

  “我想请您陪我去一趟‘落叶松’。”

  “‘落叶松’?”我相当意外。

  “去见那个滑稽的小矮子?”卡洛琳惊讶地问。

  “是的,您知道他是谁吗?”

  “我们猜测,可能是个退休的理发师。”我说。

  弗洛拉那双蓝眼睛瞪大了。

  “嗨,他是赫尔克里•波洛呀!你们知道我说的是谁吗?他是个私人侦探。人们都说他破获了好多了不起的案子——和小说里那些侦探一样。一年前他退休了,现在隐居在我们村子里。伯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答应不告诉任何人,因为波洛先生想过清闲日子,不愿意被人打扰。”

  “原来他是干这个的。”我慢条斯理地说。

  “您以前肯定听说过他吧?”

  “按卡洛琳的说法,我是个老古板,”我说,“不过这个人我还真的听说过。”

  “不可思议!”卡洛琳在一旁大叫。

  我不清楚她指的是什么事——多半是自责未能早一步挖出真相吧。

  “你想去拜访他?”我又慢腾腾地问道,“为什么?”

  “当然是请他出马调查谋杀案嘛,”卡洛琳尖声道,“别傻了,詹姆斯。”

  我可真不傻。卡洛琳时常不理解我的用意。

  “莫非你不信任戴维斯警督?”我接着问。

  “那还用说,”卡洛琳说,“我也不信任他。”

  换了别人,说不定会认为被谋杀的是卡洛琳的伯父呢。

  “那么你怎么知道他会愿意接手此案?”我问,“别忘了,他已经退休了。”

  “问题就在这儿,”弗洛拉简明扼要地答道,“我要说服他出马。”

  “你确定这么做是明智的?”我正色道。

  “她当然确定,”卡洛琳说,“要是她愿意,我可以亲自陪她去。”

  “谢泼德小姐,如果您不介意,我还是想请谢泼德医生和我一起去。”弗洛拉说。

  她很明白在某些场合就该直截了当。任何拐弯抹角的暗示对卡洛琳都是白费工夫。

  “您瞧,”随即她又采取迂回战术,“谢泼德医生毕竟是医生,而且又是尸体的发现者,他可以把所有细节都讲解给波洛先生听。”

  “也对,”卡洛琳酸溜溜地说,“这个我懂。”

  我在房里来回踱了两圈。

  “弗洛拉,”我严肃地说,“如果你听我的劝告,就不要把这位侦探扯进来。”

  弗洛拉站起身来,脸涨得通红。

  “我知道您这么说的原因,”她喊道,“可正因如此我才急着要求助于他。您在害怕!但我不怕。我比您更了解拉尔夫。”

  “拉尔夫!”卡洛琳惊呼,“这和拉尔夫有什么关系?”

  我们俩都没有回应她。

  “拉尔夫也许很没出息,”弗洛拉继续说,“也许他过去干了很多荒唐事——甚至坏事——但他绝不会杀人。”

  “不,不,”我连声喊道,“我可从没怀疑他。”

  “那您昨晚为什么要去‘三只野猪’?”弗洛拉追问,“就在您回家的路上——伯父的尸体被发现以后?”

  我一时哑口无言。本来还希望没人发觉我的行动呢。

  “你怎么知道?”我只好反问。

  “我今早也去过那儿了,”弗洛拉说,“听仆人们议论说拉尔夫就待在那里——”

  我打断她的话:“你之前不知道他在金斯艾伯特吗?”

  “是啊,当时我就惊呆了。我根本想不通,于是跑去找他,可他们告诉我——估计和昨晚对您的说法一样——他昨晚九点左右出去以后就⋯⋯就再也没回来。”

  她底气十足地与我对视片刻,随后像是要回答我目光中某种无声的疑问,猛然高喊:“好吧,他凭什么不能走?他可能是去了——随便去哪儿都行,甚至有可能回伦敦。”

  “连行李也不要了?”我温和地问。

  弗洛拉急得跺脚:“我才不管,肯定有某种简单的解释。”

  “所以你就想求助于赫尔克里•波洛?顺其自然岂不更好?你要记得,最起码警方并没怀疑拉尔夫。他们正往另一个方向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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