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破烂》(21)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5月27日15:17 来源：中国作家网 王延才

　　老板娘又打量了一下王正民，想了想：“好说！你离这么远，跟我也竞争不着……我可以告诉你。”

　　王正民回到松江的家已经是下午很晚了。

　　他在门口换拖鞋的时候。母亲拄着一只拐杖从房间走出来：“回来了？”

　　王正民问：“妈！你腿怎么样？”

　　老人：“没事了，好了。加点小心就行了。”

　　王正民：“伤筋动骨一百天哪，好好养着。”

　　老人疑惑地问：“你们怎么样？真开什么公司呀……”

　　王正民看着母亲，迟疑后说：“那能假吗……你放心吧！”

　　王正民进屋陪母亲说了几句话后去了自己的卧室。

　　熟悉的房间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人去楼空，床上没有了被褥，有些东西已经离开了这里，是家不像家，显得陌生和凄凉……他心里仿佛有一种东西被撕裂，感到伤痛。王正民环视着屋里曾经朝夕相处的一切：庄重的写字台、亲切的书架、喜爱的条幅……背井离乡的落魄感袭上心头，痛苦而又无奈的感觉笼罩着他。他望着窗外，发呆了很久……

　　傍晚，王正民系着围裙在厨房水池前刷洗碗筷，灶上的锅里冒着热气。桌上放着两盘菜，老人高兴地坐在桌边。

　　文华回来了，王正民从厨房迎出去。

　　文华万分惊喜：“哎呀……爸你回来了！”扑过来抱住爸爸。

　　王正民欢喜地拍着女儿的头，父女俩沉浸在幸福之中。女儿是王正民的骄傲，为了女儿的成长，他会不怕任何困难，也自信能战胜任何困难。

　　吃饭的时候，文华说：“那天你们走，我妈一掉眼泪，我就哭了。后来一想，真不坚强！我考上了戏曲学院，你们去开公司，我们的未来充满阳光啊！”

　　王正民说：“就是！你妈和你都不懂事……”说后大家都笑了。

　　文华得意自豪地说：“爸！我不让你收瓶子对了吧……咱们现在是经理！”

　　“收瓶子也是人干的！”王正民说。

　　文华不屑：“那是什么人……”

　　王正民更正：“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

　　文华强调说：“你不是普通人，你是经理！”

　　王正民无奈，又怕露馅，就索性滑稽地摆出架子说：“对，我是经理！”

　　文华笑着问：“爸你回来能待几天？”

　　王正民说：“那边事多，挺忙的……你妈让我快点回去！你李金大爷那我都没时间去了。明天早晨我就得走，还得买个磅秤……”

　　12.“大侠”现形

　　兴隆的茅屋后边有一棵沙果树，挨着房子。张大虎吃力笨拙地向上爬着……

　　刘芬在院里挑着瓶子……一个圆脑袋在茅屋房脊那边慢慢露出，像初升的太阳那样，只是它颜色不对，也不发光。

　　张大虎探出头，居高临下望着院子里摆弄瓶子的刘芬，顽童似的得意：“嫂子！我在这呢……”

　　刘芬张望，终于发现了房顶上脏篮球似的脑袋，站起：“你是谁啊？怎么上房了……”

　　张大虎过到前坡，在房上像模像样地拉了几个武功架势：“我王哥没给你说吗？”

　　刘芬向前走着揣测说：“是张大侠？”

　　张大虎来了个金鸡独立：“本人正是！”

　　刘芬紧张，手足无措地连连点头：“你好！你好！……下来吧，我给你沏茶！”

　　张大虎坐在房上：“我喝酒，不喝茶！……功夫茶行，我们有功夫的人都喝功夫茶。”

　　院外街上两个调皮的小孩对房上喊：“今年好年头，王八上高楼……”玩耍着跑走。

　　张大虎做跳房状：“我掐死你们！”

　　刘芬害怕：“别跳别跳……我去搬梯子！”

　　“嫂子！瞧不起我！这小矮房还用要梯子？后障子我一翻身就过来了，房子我‘嗖’地就上来了……初次见面……”两手抱拳拜，“就是要给嫂子一个惊喜。让嫂子看看我王哥的把兄弟咋样……”

　　刘芬热情恭维：“我听说您这个人行侠仗义……让我很崇敬您！”——东北人一般不习惯说“您”，这时她想到了这个尊称，刻意用了“您”这个字。

　　张大虎得意：“兴隆镇没有人不知道我……那院臭于子我都不稀搭理他。”

　　西院两口子正在障子前看热闹。

　　大香叨咕：“这家人家怎么拿他当佛了？”

　　于军：“有意思……”逗张大虎，“大虎！你嫂子谁的媳妇？”

　　张大虎没好脸：“你媳妇！”

　　西院两口子哈哈大笑。东院两口子也在障子前笑着。

　　刘芬困惑，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王正民扛着磅秤进院，压得咧嘴还坚持着的样子。他放下秤，喘着气对张大虎说：“上房干什么？”

　　张大虎两手抱拳：“我来拜见嫂子！”

　　王正民皱着眉头到房头搬来梯子立到房上：“下来！”

　　西院于军忽悠：“大侠用梯子多没面子啊！”

　　张大虎来劲，挽挽袖子：“王哥！你不用管……给你长脸的时候到了！”他一咬牙，两眼一闭就跳了下来。

　　张大虎落地后坐了个腚蹲……两边看热闹的人发出笑声。他反窘为怨：“这什么地啊……”

　　王正民伸手拉他，责怪：“有梯子你跳什么呀？”

　　张大虎自负而骄傲：“王哥！怎么样？我是不是没用梯子……”转头向西，“臭于子你行吗？”

　　西院于军：“还是你厉害！”

　　张大虎对刘芬解释：“嫂子！刚才落地不稳……一般我们乘风驾云就下来了，结果今天没有风……那院臭于子又一将，加上地不平……所以落地不够完美！”

　　刘芬脸上已没有了恭维，疑惑地敷衍着。

　　王正民极力掩盖：“歇一会儿吧，别说了！”

　　晚上，刘芬坐在炕里生气，饭也没吃。

　　王正民和张大虎喝着酒。桌上俩菜：一盘炖豆角，一盘花生米。

　　张大虎不知趣地说：“嫂子！你兄弟来看你应当高兴啊！怎么能不吃饭呢？”

　　刘芬不屑一顾。

　　王正民知道后果很严重，但还是敷衍着张大虎：“大虎啊！以后别说虎话……谁再问你你嫂子是谁的媳妇，你说是我哥的媳妇啊！”

　　张大虎笑，不以为然：“这我能不知道吗？我是气臭于子……哼，他媳妇……想得美！……有我也轮不着他呀！”

　　刘芬翻了王正民一眼，表情厌恶至极。

　　王正民更加难堪。

　　这时候西院两口子在家里也在说这个事……

　　于军坐在炕边念叨：“东院姓王那小子瞅着也不缺心眼啊……他怎么能跟张大虎拜把子呢？”

　　大香从炕柜里拿出被褥铺着炕：“那王破烂脑袋可不一般！肯定有目的……是不是想让张大虎给他拉帮套啊？”

　　于军：“你不知道别的……”

　　入夜，刘芬和衣在炕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