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破烂》(24)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5月27日15:17 来源：中国作家网 王延才

　　西道边上站了很多看热闹的人。羽绒厂门前拥挤地停着很多轿车，干部们陆续从院里走出，走向自己的车。众车局促地调头，依次开出，前面的车已上道远去，尘土飞扬……

　　看热闹的大香发现了王正民，走过来。

　　王正民问：“听说羽绒厂不是黄了吗？怎么还参观……”

　　大香：“黄了不是还有这个地方吗？有这么个地方就是政绩，就能应付参观的……”

　　俩人走到一起。大香说：“车真多！我查了，二十二辆……”

　　王正民观看着惊叹：“这阵势够大的呀！”

　　大香往王正民跟前凑了凑：“算卦了，你犯桃花运……”

　　王正民笑：“是吗……好事啊！”

　　大香别有意味地：“来兴隆喜欢上谁了？”

　　王正民正经地：“张大虎！”

　　大香不是心思地一笑：“真有意思……”

　　听说王正民犯桃花运，大香窃喜，冥冥之中觉得似乎跟自己有关系，心神摇荡……

　　王正民：“嫂子……”

　　大香说：“叫嫂子多别扭啊……其实我比你小！就叫我大香吧！”

　　王正民为难：“于大哥比我大，还是叫嫂子好。”

　　大香醋意妖邪：“啧啧……真没劲！”

　　于军跟在参观的后边从羽绒厂走出，向这边走来。

　　“哪来的？”大香问。

　　“佳南县的，县委书记带队。”

　　大香：“我说呢……县太爷来了！”

　　于军擦着脸上的汗：“老常找的我，让我无论如何得把机器弄转它！真不善劲，捅鼓一个多点，参观的也到了，机器也转了。我往里放了点过去淘汰的大翎毛，在玻璃窗前一看，也是羽毛翻飞……”臭于子很得意的样子。

　　大香：“管常主任要人情，给他长这么大脸……”

　　王正民念叨：“一个县委书记下来检查工作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大香：“说啥呢？”

　　王正民问：“那个收破烂的杨瘸子咋回事啊？”

　　“杨瘸子是我们永兴村的，这几年告村主任常有粮……白扯！”大香说。

　　“没有理啊？”

　　于军：“老常当了一辈子村干部，根深蒂固，你想扳倒他，笑话！”

　　王正民无言，心里纠结着往回走。刘芬等在大门口，俩人一起进了院子。

　　王正民叨唠：“中央领导下来视察工作不过几台中巴车，一个县委书记的车队竟然浩浩荡荡，这谱摆得也太大了！而且羽绒厂是骗他，他还当做皇帝的新衣……”

　　刘芬冷眼瞅他。

　　王正民：“我想给这个县委书记写封信……”

　　刘芬生气：“你闲的？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了？”

　　王正民仿佛一下子清醒了，无可奈何地笑了：“我就是说说……”

　　晚上，王正民坐在桌前看乔冬梅的本子。桌上有了新安的电话，还没有通。

　　刘芬躺下了趴在枕头上：“算卦说咱们买卖行，能干成……我心里还有点底，干着有奔头了！”

　　王正民转过头说：“这边有瓶子，那边有销路，只要中间价格掌握好，肯定行……还用得着算卦？迷信！”

　　刘芬不满：“还看高老六媳妇的东西呢？干一天活挺累的，还有闲心看那玩意……快睡觉！”

　　王正民窘然放下，站起伸了一下腰：“这一天真够累的！”

　　刘芬生气：“一心一意干活，别扯那没用的！”

　　这话反而勾起了王正民的心思，他忧虑地说：“这个县委书记不咋地……”

　　刘芬反感：“你咋地，你收破烂……有病！”

　　王正民沉默不语。

　　刘芬换了口气：“还算你犯桃花运呢。”

　　王正民：“没说我怀孕哪？”

　　刘芬忍不住笑了一下。

　　王正民：“在你的专政下有可能吗？”

　　刘芬得意，又说：“我不让你写是对的！算卦的说你五十岁之前没有成功的希望。”

　　王正民不服：“什么时候成功什么时候再写？那一个人要是二十岁上大学的话，小学中学就不用念了，到二十岁就直接上大学呗？”

　　刘芬嘟囔：“真拿你没办法。”

　　王正民脱鞋上炕：“这个房东宋站长还真办事……电话安上了，明天能通，你可以往家打电话了……”

　　第 三 章

　　15.和气生财

　　晚上，高老六仰靠在炕上的被卷上，一脸愁思……送破烂的人大多都跑到西头去了，他这里没有几个人来。以前自己是蝎子独一份，怎么干都有理，也就没拿这帮老头当回事；现在王正民来了，他还会来事，这帮老头就看着他顺眼了……以后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了！明着整不了他，别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乔冬梅坐在炕上：“吃独食不可能了，别想那歪主意了……还是和气生财吧！我就不信咱干不过他？关键是价格一致，谁也别乱整……明天我去跟他说！”

　　高老六没说什么。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他知道媳妇有的时候比他看得清，想得对。

　　第二天上午，在王正民家院子里，乔冬梅又见到了王正民。仅隔几天，却像两个不同的季节，上一次春光明媚，这一次冰雪严寒。

　　乔冬梅心里窝着火，脸色冷峻，像是面对敌人：“我是挺尊敬你的，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王正民摸不着头脑：“怎么啦……”

　　乔冬梅审视着王正民：“你真会演戏！”

　　王正民：“我不明白，有话直说！”

　　乔冬梅摊牌：“……是，高老六那天晚上对你有些过分，那你也不至于把松江的黑社会找来呀？”

　　王正民疑惑：“什么黑社会……没有啊！”

　　乔冬梅急了：“人家指名道姓为你来的，你还装成没事似的……陈龙是谁？”

　　王正民吃惊：“同事，朋友……怎么，他来了？”

　　乔冬梅：“对！”

　　王正民语无论次手足无措：“这……我不知道……来来，进屋，我打个电话……”说着率先向屋里走去。

　　屋里刘芬正哭着在打电话……王正民和乔冬梅进屋。

　　刘芬拿着话筒抽泣：“华，好了……”

　　王正民接过话筒：“文华！我们在这边挺好的……别哭，你都这么大了……我回去你不还说上次不该哭吗，怎么又让你妈给你带到沟里了……好了，有事打电话……”放下话筒，接着摁号。

　　刘芬控制不住地仍然哭着……乔冬梅取下挂着的毛巾递过去：“嫂子别哭了！”

　　王正民摁了免提，他想当着乔冬梅的面弄清和证实这个问题：“哎！李哥！我安电话了……陈龙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