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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我,乌蒂玛》(2)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2月18日14:18 来源:【美】鲁道夫•安纳亚 译者:李淑珺

  “不过一天而已,东尼。”安德鲁说,一边走过来,在早餐桌旁坐下。

  “这对他有好处,”母亲说,她帮我们端上热腾腾的玉米粥跟蛋饼,“如果他要当神父,他就应该尽早学会牺牲。”

  安德鲁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但是我们没有说话。安德鲁转而问道:“公路的工作呢?路开了吗?”

  “没有,”母亲说,“地面都结冰了。你们爸爸已经在家两个礼拜了,只有撒盐的货车出去。”

  “那出戏是演什么的,东尼?”安德鲁问。

  “耶稣。”我说。

  “你演什么角色?”

  “一个牧羊人。”

  “你认为你应该去学校?”他问我。我知道他很担心,因为雪积得很深。

  “是。”我点头。

  “那你呢,安德鲁?”我妈妈问,“我以为今天轮到你休息?”

  “是休息没错,”安德鲁回答,“我只是要去拿我的薪水。”

  “还有看你的女朋友。”我妈妈微笑。

  “没有什么女朋友。”安德鲁皱起眉头,“走吧,东尼。”他起身,穿上外套,“我们出门吧。”

  我妈妈帮我穿好外套,把羊毛帽戴在我头上。“我的小学者,”她微笑,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愿神保佑你。”

  “谢谢。”我说,“再见,乌蒂玛。”我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

  “小心风里的恶魔。”她低语,然后弯下身亲吻我的脸颊。“好。”我回答。我把手放到胸前,披着她的肩衣的地方。她点点头。

  “走吧!”安德鲁在门边喊。我追上去,跟着他走在山羊小径上,努力踏在他在雪堆中踩出的脚印上。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来,周围一切都好明亮。看到这么多白色让我眼睛刺痛。“或许暴风雪很快就会散了……”安德鲁在我前头喷着气。西边的云还是很黑,但是我没有说什么。我们穿过厚厚的积雪,走得很慢,等我们走到桥边时,脚都已经湿了,但是并不冷。

  “小子在那边。”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小子静静站着。他跟森谬看到了我们,正等着我们。

  “赛跑!”我们走上前时,小子喊道。

  “今天不行,”安德鲁回答,“你很可能会在冰上摔断脖子。”他点点头,于是我们看到桥上被冰覆盖的人行道。车子把冰水溅到人行道上,一夜之间这些水都结成了坚硬的冰。我们得小心找路走,才能过桥。但是小子还是不相信我们。他就在我们前头倒退着走,以便随时都能看到我们。

  “你听说昨晚打架的事了吗?”森谬问。他静静走在我们旁边。我们的呼吸在清爽冰冷的空气中形成烟柱。下面的河里,水、草丛、树木,所有东西都被冰覆盖。从东边升起的太阳照得所有东西闪闪发亮,创造出一片结冰的仙境。

  “没有,”安德鲁说,“谁打架?”

  “德纳瑞尔跟纳西索。”

  我仔细听着。我还记得德纳瑞尔的威胁。

  “在哪里?”

  “长角。”

  “喝醉了?”

  “正在喝酒。”

  “谁告诉你的?”

  “我爸爸在那里。他本来在跟纳西索喝酒,”森谬说,“后来德纳瑞尔从港口村过来。德纳瑞尔咒骂长者乌蒂玛,然后又在所有人面前咒骂纳西索。但是一直到他诅咒大草原的所有人时,纳西索才站起来,拉扯德纳瑞尔脸上那撮好笑的小胡子。”

  “哈!”安德鲁大笑,“那老混蛋活该!”

  森谬继续说:“我爸爸说这件事不会到此为止。”

  我们走到了桥的另一头,小子跳下了桥。他赢了走路的比赛。

  “那要怎么样才会结束?”我问森谬。

  “要有人流血才会结束,”森谬说,“我爸爸说,一个人渴望报仇时,血液就会变得混浊,他必须让那混浊的血流出来,才能再度觉得完整。”

  我们停了下来,四周很安静。一辆车开始驶过桥面。它移动得很慢,轮胎在冰上打滑。前方可以看到几个加油站的老板正在车道上扫雪。所有人都希望暴风雪已经过去了。所有人都厌倦了寒冷。

  “他们只是些酒鬼,跟老女人一样,除了吵架什么都不会。”安德鲁笑道,“你爸爸说的如果是男人,或许会是对的。”

  “酒鬼跟恶魔也都是男人。”森谬反驳。

  “啊!”安德鲁喷出白色热气,“你们赶紧去学校吧。今晚见,东尼。”

  “晚点见。”我挥手。小子早就跑得不见踪影。我跑上前跟上森谬。

  学校的校舍一片寂静,像是被寒冬冻住的坟墓。校车因为暴风雪而没有进来,城里的孩子也大都留在家里。但是马脸、骨头跟亚洛斯的一伙人都在。他们是学校里最笨的孩子,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缺过课。就算地狱都结冻了,他们还是会迈着步伐,穿过小径,一路扭打互踹,踏进教室里,然后整天不安分,让老师日子难过。

  “女生呢?”骨头用力地嗅着空气,砰一声在一张结冰的桌子旁坐下。

  “她们没来。”我回答。

  “为什么?”“去你的!”“那戏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说着,指向走廊上,韦丽特老师正在那里跟今天来到学校的老师商量。他们都穿着毛衣,发着抖。楼下的锅炉发出呻吟声,让蒸汽散热器砰砰作响,但是还是很冷。

  “没戏可演了,狗屎!”亚柏哀鸣。

  韦丽特老师走进来。“你刚说什么,亚柏?”

  “没戏可演,真糟。”亚柏说。

  “我们还是可以演戏,”韦丽特老师坐下来,我们都聚到她身边,“如果由男生来演这些角色。”

  我们全都面面相觑。在礼堂里布置好所有东西,还在韦丽特老师的帮忙下编好三个智者故事的,全都是女生。本来我们只要站在旁边,装成牧羊人的样子,但是现在我们却全都要自己来,因为女生都没来上学。

  “啊,不要。”马脸在韦丽特老师面前低声说。

  “这么多学生都没来,其他老师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她不理会满脸质疑的马脸,“所以他们都想来看我们的戏。”

  “啊,不行。”骨头咆哮。

  “我们得记住所有角色的台词。”洛德说。他小心地擤着鼻子。

  “我们有一整个早上可以练习。”韦丽特老师说。她看着我。

  “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红头发猛力点头。他一向都想帮老师忙。

  “干的卵芭!”

  “那是什么意思?”韦丽特老师问。

  “意思是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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