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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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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1月14日11:27 来源:中国作家网 李晓平

  雪璇撅嘴说:“行了,你要是想让我去,直接下命令不就得了,用得着拐弯抹角吗?那女人再怎么漂亮,也是一具死尸,案情再怎么离奇,也不过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

  这或许是一种职业病,对警察们来说,接触的离奇古怪的案件太多了,不胜枚举。时间一长,感官就渐渐地麻木了。除了发生在自己熟人身上的案件,可以称之为“特殊”案件外,其余的案子对于警察们来说,都是普通的。

  处长听雪璇这么说,宽容地笑了,边把车钥匙交给雪璇边说:“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去,我派别人也成。那里的确离城里太远了,路也不好走,将来你要是想写报道,用电话采访一下也行。”

  雪璇问:“嫌疑犯抓到了吗?”

  处长说:“抓到了!这家伙跑得倒快,都跑到阿尔山那撇子去了。昨天半夜刑警们在阿尔山的一家砖厂里抓到的。听说一会儿刑警们就会押他去指认现场。”

  雪璇心不在焉地自言自语地:“噢,要是能在现场看到嫌疑人,跑一趟也算值。不知道案情到底有没有意思。”

  处长皱着眉头说:“杀人案能有什么意思,也就你们这些写小说的人喜欢稀奇古怪的事儿。”

  雪璇不愿意听了:“你什么意思吗?说话都是拐着弯的损人!我只是顺嘴说说罢了。”

  这时,旁边一位同事指着电脑显示器说:“你们看,这就是被害人身份证,她是咱市里的人!据说是领着孩子一起去乡下玩儿,真惨,自己的命没了,孩子也失踪了。我听说孩子的爸爸现在找孩子都找疯了,神经都有些不正常。”

  雪璇一听,马上凑到电脑旁边去看,整个人就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当时就僵在那里。“紫槐,这不是紫槐吗?”她脱口叫道。

  “你认识她?”处长和同事都围了过来。

  “她是我初中的同学啊!我们经常在一起玩的。对了,前天,就是前天,我还在超市里遇到过她。当时她的头上扎了一根红头绳,我还因此嘲笑她。她说一大早起来,刚走出门就被鸟儿把屎拉到了头上,这是倒霉的预兆,所以才扎了根红头绳辟邪的。她怎么会死在乡下呢?你们不知道,她儿子才三岁,虎头虎脑的非常可爱……”雪璇语无伦次地说着,声音里夹带着哭腔。

  处长和同事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安慰她。

  雪璇急火火地说:“我得赶紧去,兴许能找到孩子呢。”边说边匆匆地往外走。

  处长担心地说:“你的情绪行不行啊?开车时小心点!”还未等他说完话,雪璇已经冲出办公室了。

  刚刚出城时,路还很好走,一马平川的都是柏油路,可后来路就变窄了,有些颠簸。车里很闷,大家谁都不说话,眼呆呆地看着外面。同车的一共四人,因为处长不放心雪璇,给她派了一个司机过来,车后坐着两个电视台的记者,雪璇和他们都非常熟,熟到见面可以不必打招呼的地步了。

  雪璇一上车,脑海里就像放立体电影般旋转起来了,紫槐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在初中,紫槐是雪璇最要好的同学之一,她性格内向,总是不声不响的,就像一朵无声无息的小花,总是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静悄悄地绽放着。

  本来,她的学习成绩也一直很好的,但因为家境贫寒,自己又早早地死了娘,没有人疼没有人爱的,所以初中一毕业就辍学了。紫槐虽然家庭贫寒,但她从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城里的,并没有听她说过乡下有什么亲戚呀?那她到乡下去做什么了?大老远的还领着自己那么小的孩子?

  “大才女,你今天是咋了?好像有啥心事似的!”一位记者突然打破了车里的沉寂。

  雪璇回头看了那个记者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唉!别提了!都要愁死我了。”

  司机接过了她的话茬:“死者是雪璇的初中同学,也应该算是闺中密友吧?”他瞟了雪璇一眼。

  “啊!那可真是太不幸了!”两位电视台的记者马上感慨地说,“我刚才听刑警队的人说,杀人犯是她的什么话友,她这次下乡,就是专门去和话友幽会去了。”

  雪璇没有听清楚似的:“话友?啥叫话友?”

  记者:“就是通过打电话认识的朋友。”

  雪璇马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那不可能,我同学那么高智商的人,不会仅仅因为会一个话友,就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还领着个孩子。不会的,一定是另有隐情。”

  接着,车内便又恢复了以往的沉寂,只听得车轮声沙沙地响着。下了柏油路,就是乡村小道儿了,路才开始真正地颠簸了起来,有一段路还满是泥泞。雪璇向四周看了一眼,见周围到处都是庄稼,连个房屋都看不见,别说是村落了。

  大概行了两个多小时吧,警车终于颠到了现场。那是一个小小的窝棚,掩藏在一片茂密的庄稼地的深处。窝棚共有三小间,土墙草盖,虽简陋但还算干净。高高的院墙拦出一方小院,小院里也很干净,可见住在里面的人还是很勤快的。

  窝棚内部的结构和当地农家的结构一样,中间一间开外门,左右搭着锅灶,东西各有一间屋子,当地人都用来当卧室用。雪璇一行人进去时,见一位刑警正蹲在灶坑边,用一个小铁铲往外一点一点地拨弄灶坑里的灰,雪璇走到他的身边问:“尸体呢?尸体现在在哪儿呢?”

  那位刑警没停手中的活,抬头冲雪璇说:“起早就拉走了。你要是想看,录像里有。”

  雪璇的心里复杂极了。她见两个刑警在东屋小声谈论着什么,便信步走了进去,一股血腥的气味立即让她的神经绷紧了。小小的西屋东北侧,放着一张前几年在此地还比较时兴的木质双人床,这种床说白了就是个四四方方的大柜子,平时里面可放一些行李,柜子上面放上了相应的海绵垫子就成了床了。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这张海绵垫子却是反面朝上的。雪璇刚要去掀那床垫子,刑警们马上制止说:“你不用看了,这里就是第一现场,床垫子虽然被洗刷过了,但还有残留的血迹……我们就是根据这床上的血迹破的案。”

  雪璇问:“你是说,紫槐就是在这里被他人杀害的?”

  刑警指着床说:“是的,案发的时间大约在夜里两点来钟吧。嫌疑人在这里杀了人以后,就把她拖到窝棚外面埋了。当时可能天太黑吧,尸体埋得不很深。嫌疑人作案后,一大早就跑了,幸亏一位放羊的老百姓发现了尸体,及时报了案,要是再拖几天,这案子就更不好破了。”

  雪璇问:“听说犯罪嫌疑人是她的什么话友?是真的吗?”

  刑警点点头:“是真的,两个人通过电话认识的,聊着聊着就想扯犊子了,这个女的就跑到这里来了。”

  雪璇问:“那个男的是干什么的,他们事先真的不认识吗?”

  刑警说:“那个男的就是一个老光棍子,被这家窝棚的主人雇来看地的。他们事先不认识,他们一直都是在电话里联系的,后来八成男的提出要见面,这女的就傻乎乎地领着孩子来了。”

  雪璇连连摇头:“不可能,这女的是我初中同学,她很尖很灵的,她不会蠢到这个地步的,一定是另有隐情。”

  刑警想了想说:“也兴许吧,等到见了嫌疑人就知道了。”

  正说着话,刑警的手机响了。刑警接听完手机,就冲雪璇笑了,说:“这回你可以查清你同学的真正死因了!有啥话你就直接去问犯罪嫌疑人吧!押人犯的车马上就到了。”

  犯罪嫌疑人的确是一个“老光棍子”,虽然刚刚三十多岁,因为日晒风吹,倒像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也许是因为这两天一直在外面逃亡的缘故,他头不梳脸不洗的,衣衫也十分破烂,就像一个丧家犬。此时这只丧家犬则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雪璇看他第一眼时,心就沉了一下,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便涌遍了全身。他长得并不强壮,由于奔波劳累吧,倒是显得病病歪歪的,他这种痨病鬼似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把紫槐挟持到这个荒郊野外来的?他们事先真的是没有什么仇恨吗?雪璇心里塞满了太多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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