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大汗》(35)

　　日落黄昏，草原上一片祥和之象，而在三峰山，完颜哈达的大军却潮水般地向后移动。在一缓坡处，完颜哈达与陈和尚立马在这里，周围站着十几名将军和亲兵。完颜哈达回身瞅了瞅山关，怅然道：“三峰山啊三峰山，我守了你三年，阻挡蒙古大军寸步未进，如今只好弃你而去了，是功是过由你作证吧。”

　　陈和尚：“大帅上路吧。”

　　完颜哈达：“陈将军，守一时是一时啊。我的灵魂警告我，大金国的命运系于三峰山。”继而马上施礼：“陈将军保重。”

　　陈和尚在马上还礼：“大元帅保重。”

　　完颜哈达在众将、亲兵的簇拥下向前走去。陈和尚调转马头回来，不时回头看看越走越远的完颜哈达。

　　完颜哈达虽然撤走，但陈和尚依照完颜哈达临走时的策略，依然顽强地坚守着三峰山，拖雷的蒙古士兵久攻不下，伤亡越来越重。拖雷坐在地上，跟前笼着火，自己烤着羊腿撕着吃，亲兵们持刀围在周围。史天泽走过来，拖雷把一羊腿递给他，史天泽接过咬了一口嚼着，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伤亡惨重。”

　　拖雷：“别怕，我估计，完颜哈达大军已经撤了，留下个亡命徒在拼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再加把劲就可以拿下了。”

　　这时，董文用飞马过来，跳下马跑来：“大王。”

　　拖雷：“这不报信的来了。”

　　董文用：“大王，完颜哈达老狐狸昨晚就悄悄出洞溜了。”

　　史天泽：“大王猜得准。”

　　拖雷：“你们二位听着，全力攻关，拿下以后，休整一下兵马。”

　　董文用有些不解地：“大王，为什么不赶紧追呀？”

　　拖雷：“逼狐狸出洞了，但是追得紧了，它也跑得快。我还要给蒙哥、兀良合台一点时间，让他们有时间中途截住完颜哈达，我们两下里夹击。追太急了，怕完颜哈达跑快了，先行入汴京，我们等于又把狐狸放回更大的洞里。使不得，使不得。”史天泽和董文用忍不住齐赞拖雷大王神机妙算。

　　随着完颜哈达大军撤离，守卫力量削弱，蒙古大军经过前赴后继的进攻，终于一涌而攻上了关，只见关上堆积着如山的尸体，都是被射杀或炸死的金兵，不少还是刚刚成年的孩子。拖雷、史天泽、董文用等十几位将领立在关头，顾不得哀叹战争的残酷，拖雷眺望着远山慨叹：“真是好山水呀！”

　　史天泽：“关也是一道雄伟的关啊！”

　　拖雷：“是啊，是一道雄关。”

　　董文用：“让大王守这关，鹰也飞不过去吧？”

　　拖雷摇摇头：“不、不。死守所谓的雄关不是兵家所为，那是笨牛所为。用兵不在于守关。记住，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关。”

　　史天泽：“大王深得兵法之要。”拖雷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指着一堆堆的尸首说道：“把他们都埋了。”

　　兀良合台用手中有限的兵马出击几回之后，被金军消灭了一部分，不再敢擅自出击，大部分时间在安全地带等候巴特尔万户长领五万精兵到来。只是过了一阵时间，一直还没有巴特尔部队的消息，兀良合台便找来蒙哥等人聚在一起商议。

　　董文炳道：“我估计，此时完颜哈达已经撤出三峰山，大王的大军也该尾随跟进了，就在这两天，肯定会有消息的。”

　　蒙哥兴奋道：“那我们应该动兵截击他们，在中途解决了完颜哈达。”

　　兀良合台：“这是个好主意，但是没有确切消息不敢妄动啊。大王如果真的攻破了三峰山，肯定派人来给我们送信。”

　　蒙哥：“那我带少量兵马在来路上巡逻，迎接他们。”

　　兀良合台想了想，觉得这办法可行，便说道：“王子要小心。”

　　忽必烈的人马身着金兵服装，一路换马不换人，风驰电掣般向南突进。当过一山口时，一支金军拦住了去路，忽必烈等人大惊，勒住了马。金军首领用女真语问：“你们是谁的人马？去哪里？”

　　忽必烈身旁一女真军官忙接应道：“我们是完颜哈达元帅的人马，元帅派我们来送信。”

　　“那你们快快出示元帅的令牌来。”

　　“三峰山军情紧急，在忙乱之中忘了拿令牌了。”

　　那金兵首领冷笑道：“完颜哈达元帅做事一向沉着冷静，派信使哪有不发令牌的。你们都下马，让我们搜查。”忽必烈一看情形不妙，突然抽出刀向金兵冲去，军士们见状也都举刀冲了过去。金军人马反应迅速，马上进入战备状态，抽刀应对，混战之中双方都有人马倒地。忽必烈带领的蒙古士兵虽然凶猛，无奈双拳难抵四手，很快金兵占了上风，情况十分危急。此时，蒙哥的一支队伍跑马在前，突然听到了厮杀的动静，赶快把消息传给了后面的蒙哥，蒙哥听闻后想都没想，领着部队快马加鞭奔了过来，等到了跟前却愣住了，一看竟是一队金军在互相厮杀。

　　蒙哥脑袋机灵，忽然想到这可能是蒙古士兵的保护色，便用蒙古语大喊：“蒙哥来了，蒙哥来了。”忽必烈听到了喊声飞马奔过来，激动地大喊：“大哥，忽必烈在这儿，忽必烈在这儿。”蒙哥赶紧凑过来，二人马上相见，蒙哥道：“都一样军装我杀谁呀？”

　　忽必烈急中生智，用蒙古语大喊：“把帽子扔掉，把帽子扔掉。”蒙古兵一听纷纷扔掉了帽子。蒙哥心领神会，大喊：“快冲，杀那些戴帽子的。”这时，金军首领发现了忽必烈，拍马过来，一刀砍来。忽必烈一躲，刀砍在了马脖子上，马轰然倒地，把忽必烈掀翻在地。忽必烈在地上刚要起来，金军首领又砍过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蒙哥飞马过来，一刀砍翻了金军首领，然后刀放在腿下，掉转马头过来，伏在马鞍上侧身伸出右臂把忽必烈拽上了马背。

　　金兵见他恍如神兵天降，瞬间斩首领于马下，顿时吓得落荒而逃，蒙哥刚要继续追杀，忽必烈叫住了蒙哥，示意穷寇莫追，蒙哥这才勒住马，收兵回营。

　　十一、董文炳臂断汴京    鬼神争夺大汗命

　　忽必烈一行人在蒙哥的接应下，很快来到了兀良合台的营帐。兀良合台居中而坐，蒙哥、忽必烈、董文炳进来后分列左右。众人刚刚杀了一批金兵，掩不住脸上的畅快之情，和兀良合台说了，兀良合台也拍手称快，直言这是长生天在帮助蒙古。兀良合台又听忽必烈说三峰山已破，完颜哈达正回军向汴梁而来，甚感快慰，痛快地说道：“灭金的时刻就要到了，拖雷大王令我们移兵截击他们。各位听令：蒙哥王子为先锋，董文炳殿后，我与忽必烈二王子在中军。所有部队马上准备，立刻出发。”众人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听到命令各自回营整队。

　　没过多久，从三峰山撤退的完颜哈达的几十万大军如潮水般滚滚而来，步军在前，后边是骑兵，旌旗蔽日，刀剑林立。完颜哈达坐在一辆四马拉的锦车内，虽有大军在侧，依旧愁眉不展。车左右有十六名全甲卫士骑马护卫，谨慎地察看四周，突然前军大乱，护卫队立马停住了脚步，进入防备状态。完颜哈达情知不妙急问：“出什么事了？”

　　一军官策马过来：“大元帅，前边有一支蒙古军队拦住了去路。”完颜哈达大惊，下了车，骑在马上，下令：“军马停下，弓箭手射住阵脚，后队骑兵立刻绕到左翼迎击敌军。”得令后的骑兵们从一侧向前冲过去。

　　蒙哥的先锋部队已经横在了完颜哈达大军前，和步兵对峙，蒙哥横刀立马大叫：“让完颜哈达出来回话。汗孙蒙哥在此恭候他。”这时，金军的骑兵冲了过来，蒙哥挥刀率兵迎了过来，两军顿时绞杀在一起。

　　率领另一军队的拖雷立在马上，用马鞭指着前方道：“各位，蒙哥、兀良合台大军此时应该挡住了完颜哈达，董文用、董文忠两位万户长各率一万兵马急追完颜哈达。遇到他们直接冲进他们的中军，把他们的阵容全部打乱，待大军到了一个个收拾他们。”董文用、董文忠二人早盼着令下，听闻后二话不说带领部队全速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