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大汗》(34)

　　完颜守绪瞅着宋珪用布包着的额头：“你这额头是怎么了？”

　　宋珪：“老奴被拒以后，无奈到他们南城门用额头撞墙哭了几天。额头撞破了。”

　　完颜守绪脸一沉：“蠢奴，你哭墙干什么？丢尽了大金的脸。我大金尚有百万大军，千员良将，百万担存粮，山河之险。振奋军心，君臣同心，是可以再战蒙古的，都是你们这些柔弱之辈误朕误国。”宋珪不敢说话。完颜守绪挥挥手道：“退下吧。”

　　宋珪忙说道：“皇上恕罪，老奴还有一事相禀。”

　　“说吧。”

　　“老奴在临安时，蒙古汗国的使臣也在那里。”

　　完颜守绪一惊：“啊……”

　　“而且是汗孙，拖雷王的二王子忽必烈和万户长史天泽去的。这是太尉府虞侯贾似道说的。”

　　“蒙古人去那里，肯定是求他们出兵夹击我。他们答应了吗？”

　　“贾似道说，也没有答应。”

　　“他们是要坐山观虎斗啊！”

　　“我得知消息以后，赶到蔡州让奴侄宋明出兵假扮宋军在江边追杀他们。结果……蒙古军个个骁勇，尤其是那万户长史天泽凶悍无比。老奴追赶二王子腰上中了一箭落马，不幸让王子忽必烈和海云和尚驾船逃跑了。其他的蒙古兵都被我们杀了。”

　　完颜守绪顿足道：“把汗孙放跑了？”

　　“夜间我料想，他们会过江来找人，所以连夜带兵到江边，果然他们过江找人，不料又让他们逃脱了。”

　　完颜守绪摇头叹息：“如果捉住了他们汗孙，朕就可以换回朕的真儿了。你们这些无用的蠢材，误朕啊，误朕。”

　　“老奴有罪。”

　　“那蔡州知府宋明干什么呢？误朕大事，着刑部拿问斩首。”

　　宋珪跪下叩头：“求皇上，留小奴侄儿一条狗命，贬为庶人逐出官衙吧。皇上。”

　　完颜守绪转过身去喊：“来人，把这老贼推出去斩了。”两名军士夹起宋珪往外拖。宋珪挣扎着喊：“皇上，老奴对皇上忠心耿耿啊，皇上，恕老奴不死。”

　　这时，徒单皇后从内室走出来，对军士道：“你们先等等。”转身对皇上道：“皇上，宋珪侍奉您这些年忠贞不贰，这次出使南宋不辞劳苦忠心可嘉呀，你杀了他不寒了忠勇之臣的心吗？恕他无罪吧。”

　　完颜守绪想了想有理，便改口道：“先把这厮关进大牢，以后再说。”说完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剩下跪着的宋珪不断磕头谢恩。

　　隔日完颜守绪坐在御座上阅批着奏章，还在为宋珪出使宋朝无功而返烦恼，这时，一太监进来跪禀：“皇上，崔丞相求见。”

　　“叫他进来。”

　　崔立进来一番礼节后，起身对皇上说道：“皇上，完颜哈达接了第二道圣旨依然抗旨不遵，按兵不动。应该派御林军去捉拿问罪才是。”

　　完颜守绪冷笑一声：“你还嫌朝廷乱得不够是吗？南宋拒绝出兵相救。全靠我们自己了，难道我们自己再打起来？”这时，一太监进来跪下：“皇上，蒲察官奴元帅求见。”“让他进来。”完颜守绪说道。

　　蒲察官奴进了大殿，见崔立在，欲言又止，皇帝看了出来，示意但说无妨，蒲察官奴起身说道：“皇上，蒙古中路军元帅巴特尔率五万精兵离汴京只有二百里了。”

　　完颜守绪一惊：“啊，来得这么快？”

　　崔立：“皇上，您看。”

　　蒲察官奴：“蒙古军历来进兵迅速。”

　　崔立：“皇上，让完颜哈达十万火急回军救援吧。”

　　原本并不坚决打算让完颜哈达回来守卫京城的完颜守绪这时自言自语道：“他真该回来了。”随即下了第三道催促完颜哈达回京勤王的圣旨。

　　还在三峰山与蒙古军坚持的完颜哈达虽然气势上并不弱，但由于完颜真被擒，又抗拒了两道圣旨，心里忐忑不安，这天正和陈和尚商量下一步的打算，一大太监领着四名小太监携旨前来。大太监软绵绵地说道：“完颜哈达接旨。”完颜哈达和陈和尚马上屈身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完颜哈达奉旨两次不遵，罪在不赦，今蒙古部巴特尔率五万精骑直抵汴京城下，危在旦夕，着严令完颜哈达十万火急，率所部回师，迎击蒙古军，以解京师之围，恕死罪与此。钦此。”

　　“谢圣上。”完颜哈达说完，和陈和尚二人叩头起来。“请钦差先行休息。”完颜哈达继续道。大太监领着小太监们走了出去。

　　完颜哈达对陈和尚：“蒙古人是厉害啊，在三峰山逼我撤军不成，反而渡黄河从北面直接攻我都城。这招厉害。”

　　陈和尚：“大元帅，这回该撤了，你就是守住三峰山，牵制了拖雷十余万兵马，但是管不住他们北路大军直逼京师。而且，皇上可是三道金牌严令回军，为臣之道抗三次圣旨也太过了。回师与其他勤王之师合兵一处再作打算吧。”

　　完颜哈达：“恐怕没那么简单。蒙古军马快，三峰山屏障一撤，他们必然追杀我们。那时，可就惨了。”

　　陈和尚：“我带一万兵马守在这里，以迷惑他们，大元帅率大军悄悄撤走。”

　　“只能这样了。传令各部，今晚便行动，不得走漏消息。我率领大军南下勤王，这里任务艰巨，无论如何，你要坚持住。”完颜哈达说道。

　　巴特尔万户长率五万精兵直取金都汴京的事，不仅传到了完颜哈达的耳朵里，也很快传到了拖雷那里。拖雷得知此事后心内大喜，久攻不破的三峰山，只要完颜哈达一撤退，很快就可以拿下，并且跟着完颜哈达的军队直接进军汴京，和那里的蒙古军队会合，届时两军会师，灭金指日可待。拖雷赶紧召来各位将军，共同议论此事。忽必烈、史天泽、董文用等二十余人听说此事后都激动不已。

　　拖雷打断众人的议论，说道：“大汗派急使来通报，巴特尔已率五万精兵向金都汴京进兵，大汗令我部加紧攻击三峰山，各位将军认为如何？”

　　史天泽：“我猜想，巴特尔大军逼近汴梁，金皇帝肯定严令完颜哈达撤军回救。我们必须严密监视他们。”拖雷点了点头，随即命令董文用率一支轻骑兵日夜巡逻打探完颜哈达大军动静，一旦有退兵迹象立即追击骚扰。

　　董文用双手一合道：“遵令。”

　　拖雷又道：“史天泽派一得力将领，带少许人马马上出发，去到蒙哥、兀良合台处，让他们停止进攻汴梁，回军在途中截击完颜哈达大军，令完颜哈达回不得汴京，争取在途中拿下他。他们一旦合兵一处，近五十万大军，我们吃掉就难了。”

　　忽必烈站起：“父王，孩儿去。”

　　史天泽：“二王子，我另派他人去。”

　　忽必烈：“父王，还是孩儿去吧。”

　　拖雷沉吟了一下：“忽必烈，这个任务也不轻，我们会派兵监视他们，他们也会派兵监视我们，一旦得知你是信使，他们会派兵围杀你的。”

　　忽必烈：“父王，这次与史万户长出使南宋，几经险境，都闯过来了。孩儿不怕。在这用人之时理当勇往直前。”

　　拖雷见忽必烈坚持，便说道：“你准备去吧。人马不要多，多了动静大，带百十人即可。”转头又对史天泽道：“你调度大部人马猛攻三峰山，为完颜哈达送行。”史天泽站起大声道：“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