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大汗》(33)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2年12月25日12:05 来源：中国作家网 巴根

　　在门口碰上了千夫长，千夫长把完颜真逃跑并砍杀两名侍卫的事情告诉了拖雷。唆儿忽合塔尼在旁叹口气，缓缓说道：“这孩子，前不久我给他送去换季的衣物，他还好好的，怎么就跑了呢？咳，想他爹娘了吧。”

　　完颜真骑着马急急慌慌逃奔，突然看见了前边有两个人骑马向他走来，情急之下调整马头向一小路跑过去。那两个人正是出使南宋回来的忽必烈和史天泽，史天泽并不认识完颜真，只是见其形迹可疑，便和忽必烈二人放马追过去。

　　完颜真见二人追过来，催马狂奔，但其功夫比起史天泽实在差太远，史天泽马快要越过完颜真的时候，稍一用力便用刀背把完颜真打下马来。

　　完颜真在地上滚了个个儿站了起来，忽必烈惊叫：“是你，完颜真。”

　　完颜真看了一眼忽必烈，向金都汴京方向跪下道：“父皇、母后，孩儿命运不济，不能回去孝敬你们了。宽恕孩儿吧。”说完突然举刀向自己脖子抹去。史天泽眼疾手快，一把用刀打掉了完颜真手中的刀。

　　“你要干什么？”忽必烈大喊道。

　　“忽必烈，你让我死吧，我对不起你。”

　　“你为什么说这话？”

　　“我是杀了你们的守兵逃出来的。”

　　忽必烈大喊：“你为什么这样？我不是让你等我回来吗！”

　　“你问这话多蠢，你如果被人捉住关押，你会怎么样？你不想回家吗？”

　　“那也不能杀人逃跑啊。”

　　“又是一句蠢话，不杀人逃跑，我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史天泽插嘴道：“二王子不必跟他费口舌了，带他回去吧。”说完把完颜真捆在马背上，三个人策马往三峰山大营走来。

　　到了三峰山大营，忽必烈和史天泽把完颜真交给侍卫，并嘱咐他们看好，便急忙去见拖雷。拖雷看见二人平安归来，十分高兴，听见忽必烈和史天泽二人自责没有完成劝说宋朝联手灭金，笑道：“你们不必自责，实际上，你们已经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南宋不出兵，完全在意料之中，你们去那里探探他们的想法就足够了。”

　　忽必烈：“我们去的时候，金使也去了。”

　　这一点拖雷倒没有想到，忙问：“啊，他们不会答应他们吧？”

　　史天泽：“没有，他们的使臣哭墙哀求也被礼送出国了。”

　　拖雷轻轻一笑：“宋皇帝半聪明，半糊涂。”

　　忽必烈：“这次海云法师出了大力，还有他的师兄，南宋大相国寺的住持海空法师上下通融，竭诚帮我们。可惜的是海云法师的三个弟子为了救我们丧生大江了。”

　　拖雷：“将来到了那里一定出银两修缮他们的庙宇，善待他们。恩必答，仇必报。南宋在这关键时刻不助我，有朝一日他们会无言以对，会在我马蹄下颤抖的。”

　　史天泽：“大王，我们在路上巧遇完颜真把他又捉回来了。”

　　拖雷一怔：“啊，捉回来了？杀了我两个个守兵跑了，真是天意，恰好让你们碰见了。”

　　忽必烈心里有些担心，忙道：“父王，您想怎么处置他？”

　　拖雷生气地说道：“我们那么善待他，他却杀伤我守兵逃跑，必杀无疑了。”忽必烈皱了一下眉，转移话题道：“父王，没有史万户长奋力杀敌，我不可能活着回来。万户长还受了伤。”

　　拖雷走到史天泽跟前：“请脱下战袍，让我看看你的伤。”

　　史天泽：“大王，不必了，都是皮肉之伤。”

　　拖雷：“请让我看看。”史天泽只好脱下左臂，只见左臂的箭伤已红肿溃烂，其状不忍睹。拖雷眼圈红了道：“史万户长随我出生入死这些年，这次又救忽必烈，我必报大汗赐您千顷良田以谢恩。”

　　史天泽施礼道：“大汗、大王的知遇之恩，终生难报。大王不必过奖。”

　　见过了拖雷，忽必烈急忙去见母亲唆儿忽合塔尼。唆儿忽合塔尼正坐在椅子上，看见忽必烈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一把抱住了儿子。松开后，把忽必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确认没受伤后，开心地说道：“儿子，你总算安全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实在让我担心，现在总算好了。不过，你那安达完颜真却杀了守兵跑了。”

　　忽必烈：“母亲，史天泽我俩在半途正好碰见他了，又把他捉回来了。”

　　唆儿忽合塔尼惊道：“这么巧啊？这孩子命该如此。你父王要怎么处置他？”

　　忽必烈：“父王说，必杀无疑。”

　　唆儿忽合塔尼：“不说他了。儿子，南宋那地方如何？”

　　“气候酷热，潮湿，雨下得多。但是，城市繁华、人多，有一股靡靡绵软甜嘻之气，和我们草原的风气截然不同。”

　　“南人都长得纤弱是吗？”

　　忽必烈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怪不得这些年受金国欺侮。”

　　忽必烈问道：“大哥有消息吗？”

　　“没有，只以三万人马去攻打人家都城，这些天了，不知怎么样。”

　　“不会有事的，母亲放心。”

　　“但愿吧，我不盼着蒙古族人能够征服多少土地，开拓多少良田，只要你们父子平安，我就心满意足了。”唆儿忽合塔尼说道。

　　忽必烈与史天泽二人从南宋回来以后，拖雷心无挂碍，专心与三峰山的完颜哈达周旋。虽然攻不破，但也极大牵住了金军的主力，给黄河南岸的窝阔台一行大军进攻金都提供了机会。这天窝阔台与巴特尔二人并肩走着，身后几步外是一群侍卫亲兵。巴特尔神色忧虑道：“大汗，三峰山那边依然久攻不下。蒙哥、兀良合台的三万兵马攻汴梁，不足以威胁他们啊。所以，完颜哈达迟迟不回军勤王。还有，看来史天泽出使南宋，有可能无功而返。”

　　窝阔台：“你记住，打仗靠自己。我原本就没有奢望南宋帮助我们夹击金国，我是宋皇帝我也不干这种蠢事。”

　　巴特尔有些不解地：“那出使南宋……”

　　窝阔台：“只是探探他的心思和口风，留下口实，将来兴师问罪，按他们的话讲就是师出有名了。”这一点窝阔台和拖雷想得一模一样。

　　巴特尔：“大汗想得远。”

　　窝阔台：“想百年，才做得十年内的事情。想十年，才做得一年内的事情。”

　　巴特尔：“是啊，是啊。”

　　窝阔台：“想让三峰山完颜哈达动摇，只有你出马了。”

　　巴特尔：“大汗的意思是我率中路军向汴京进攻？”

　　窝阔台：“正是。你领五万精兵出发，我殿后。”

　　隔日清晨，巴特尔率领的五万蒙古铁骑隆隆向前，开往金朝都城汴京。巴特尔在队伍前骑着大青马，身边是十几名千夫长相随，威风凛凛，气雄万夫。五万士兵组成的队伍战旗猎猎，尘埃蔽日。

　　而在金都汴梁皇宫大殿门口，四个轿夫抬着一锦轿缓缓走来，走到大殿台阶前停下，轿中躬身走出满面病容的宋珪，步履蹒跚着往大殿台阶上爬。两个小太监看见，疾步过来一左一右扶他，宋珪甩了一下袖屏退了他们。两个小太监只好放开了手，站在一侧，望着他的背影摇头。

　　完颜守绪皇帝正在屋中慢慢踱步，殿中站着几名太监和宫女。宋珪弓着腰走进来匍匐在地，哭着喊：“皇上！”完颜守绪一惊：“你回来了。”

　　宋珪以头叩着地：“皇上，老奴无能，辜负圣上美意，无功而返。老奴罪该万死。”

　　完颜守绪闭上眼半晌：“起来吧。和我说说，宋皇帝是怎么说的？”

　　宋珪：“他记着百年仇恨，开口闭口靖康之耻，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完颜守绪：“哼，他今日不救我，明日更无人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