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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大汗》(39)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2年12月25日12:05 来源:中国作家网 巴根

  汗宫内,窝阔台依然昏迷不醒,乃玛真茫然无措坐在那里。这时耶律楚材进来施礼说道:“大汗夫人。”乃玛真说:“您看,大汗更重了。”耶律楚材安慰道:“大汗夫人不要急。”

  拖雷宫里,唆儿忽合塔尼焦急不安地站在门口。这时,拖雷走进来,唆儿忽合塔尼见没有忽必烈,急问:“忽必烈呢?”拖雷淡淡地说:“来了。”

  一个亲兵背着忽必烈进来,忽必烈满脸是血。唆儿忽合塔尼大惊道:“我儿子怎么了?谁弄的?”拖雷平静地说:“不要大惊小怪,是我打的。”

  唆儿忽合塔尼气急败坏地问:“为什么打他?他做错什么了?”亲兵们把忽必烈放在床上,唆儿忽合塔尼抱住儿子的脖子泪流满面。侍女们端水过来。唆儿忽合塔尼给儿子擦洗着脸。

  拖雷脱下铠甲坐在椅子上,侍兵端过茶来,拖雷喝起茶来。忽必烈醒过来,睁开眼说道:“母亲。”唆儿忽合塔尼不说话,依然擦着孩子的脸。

  忽必烈突然坐起来问:“父亲呢?”唆儿忽合塔尼依然不吱声。忽必烈一眼看见了父亲。

  拖雷说:“把忽必烈扶到他的房间休息。”亲兵们扶着忽必烈走出去,拖雷柔声地说:“夫人,请过来坐。”

  唆儿忽合塔尼走过来坐在拖雷跟前,拖雷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当年窝阔台成为汗位继承者时,我当父汗的面说过:在汗兄之侧,忘了的事情我提醒着,睡了的时候我叫醒着。今天,汗兄危在旦夕,应该是我履行诺言的时候了。汗兄没有了,我活着又去提醒谁呢?”

  唆儿忽合塔尼硬忍着不哭出声。拖雷又说:“灭金以后,汗国在中原应该有所安定了,汗兄一旦不测,我怕引起新的内乱。别的不说了,我给蒙哥留了一封信,你明日就让忽必烈把这封信交给蒙哥。信的内容就是告诫蒙哥要效命于大汗,不得有二心。待汗兄以后,我相信我的儿子们知道怎么做,那时候由他们自己做主。夫人,蒙哥、忽必烈已经长大,旭烈兀,尤其是阿里不哥还小啊,这你就多费心了。蒙哥在外征战,家内诸事,忽必烈会为你操心的。”唆儿忽合塔尼已没有了眼泪。

  拖雷站起来,向唆儿忽合塔尼躬身施礼道:“请尊夫人受我一拜。”唆儿忽合塔尼抱住拖雷,无声地抽泣起来。拖雷推开唆儿忽合塔尼,向外大步走去。唆儿忽合塔尼追到门口,昏倒在地,侍女们扶起了她。

  拖雷大步走到窝阔台的窗前,乃玛真带着哭腔说:“王弟。”拖雷说:“嫂夫人,快请萨满国师过来。”乃玛真命令道:“快去请萨满国师进宫。”

  一侍卫领命去了,乃玛真问道:“王弟,您请萨满国师干什么?”拖雷说:“他一来,您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萨满法师着法服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六个弟子。拖雷说:“做法事吧,禀明神灵告长生天,我要为汗兄代为牺牲。”

  乃玛真一惊,说:“王弟,您……”拖雷威严地说:“法师,快做法事吧。”

  萨满法师说:“好,到院中祭案前。”萨满国师领着六个弟子走了。拖雷走到窝阔台床前,跪下片刻,然后站起身走出门去。

  汗宫院中摆着祭桌,上有七牲头祭品,点着香。萨满法师依样做着法事,拖雷坐在一侧椅子上。萨满法师做完法事,掏出一张画符,用香火点着把灰放在一木碗水里,双手端过来递给拖雷,说道:“请大王喝下这碗圣水。”拖雷接过一饮而尽,饮罢,拖雷站起来仰望着阴霾笼罩的天空良久,然后大步往外走去,四个侍兵跟在左右。

  拖雷回到宫中,已是深夜,唆儿忽合塔尼脸面整洁地站在门口。拖雷走了进来,唆儿忽合塔尼扶住了拖雷,二人谁也不说话了。唆儿忽合塔尼把拖雷扶坐在椅子上,拖雷说:“把忽必烈叫来。”一侍卫走了出去。

  唆儿忽合塔尼拿出一套新衣服说:“大王换上新衣服。”拖雷点了一下头,唆儿忽合塔尼帮着丈夫换了一身新衣服。拖雷脸上淌出汗,呼吸急促起来,说:“把我扶上床。”唆儿忽合塔尼把拖雷扶上了床,拖雷说:“让他们都退下。”唆儿忽合塔尼说:“你们都退下吧。”侍兵和侍女们都悄悄退了出去。

  这时,忽必烈脸上带着血迹,匆匆进来,走到父亲床头前跪了下去说:“父亲。”拖雷用微弱威严的声音说:“忽必烈,将来要一心辅佐你的哥哥蒙哥,不得有二心。”忽必烈再拜叩首道:“父亲,孩儿铭记在心。”

  拖雷听罢闭上了双眼,忽必烈伏在父亲身上抽泣起来。唆儿忽合塔尼异常严肃地说:“起来,擦干眼泪。去告诉乃玛真汗夫人,大王已经代为牺牲了。”忽必烈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往外走去。

  忽必烈匆匆走进窝阔台汗宫院内,见到乃玛真,施礼说道:“禀告伯母夫人,父王已代为牺牲了。”乃玛真听罢立刻掩面哭了起来,忽必烈转身走了出来。

  汗宫大殿中,停放着拖雷的灵柩。右手以乃玛真为首,忽必烈扶着母亲唆儿忽合塔尼站着。以下是亲族其他男女,表情凄楚。左手是巴特尔、耶律楚材、史天泽、董文忠、董文用等万户长们,表情肃然。萨满法师在灵柩前做着法事。

  汴梁城故金皇宫蒙哥府殿内,蒙哥与兀良合台面对而坐相谈。蒙哥说:“万户长,我昨夜做了个梦,至今想来心里隐隐作痛。”

  兀良合台笑道:“征战在外,在尸体堆中打发日子,还怕起做梦了?做了什么梦了?”

  蒙哥说:“在日夜分不清的混沌之中,突然一条蛇缠住了我。我拼命挣扎,挣脱不开,父王忽然到来,我喊父王救命。父王拔刀斩杀,我扑向父王,父王的眼中却流着血。我大叫父王您怎么了?父王却飘忽不见了。我也吓醒了。”

  兀良合台吃了一惊,说道:“啊,是个怪梦。”

  蒙哥担心道:“父王不会有事吧?父王在蔡州接受完颜承麟的献宝求降,刚两天就接到大汗病重的密旨,匆匆走了。我担心父王……”

  兀良合台说:“大王是得大汗病重的密旨走的。大汗没有问题,反倒大王有问题了?不必担心。我们蒙古人有句俗话,人做梦啊,除了用屁眼吃草的梦以外,其他的梦都做。”

  蒙哥憋不住笑。兀良合台又说:“亡金残余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大汗对故金之地的治理有个全盘计划才是。”蒙哥说:“大汗任您为该地的达鲁花赤,那就把这块地方交给您治理了。您说了算。”

  兀良合台说:“这些年在中原,我也深深感到,我们啊,带兵打仗天下无敌,放马放羊是本行。但是,到这里种五谷、酿烈酒就不会了。尤其是计收赋税,充填国库,哪儿是我们干的勾当。”

  蒙哥说:“所以呀,祖汗就用很多回回人、维吾尔人干这些事情不是。我让大汗也给你配一个这样的人管理钱粮庶务,你呢,专管军事,不就省心了。”兀良合台说:“大王虽然走得急,没有来得及安排什么,但是对投降金国官员一个没有杀,而且,临行前晚对我说,对前金官员忠顺者可以择用。他如果留下就好了。”蒙哥说:“那我们择用一些人吧。从官阶高的开始,比如完颜哈达、依剌蒲依等人。”

  兀良合台点点头说:“可以,先找他们谈谈。”

  中原平原上,几骑马由远及近,忽必烈骑在马上奔跑着,四名随从侍卫紧紧相随。到了驿站院内,忽必烈等四骑飞马过来,跳下马,牵马进院。一驿站军官和几名士卒过来,忽必烈亮出军令牌说:“赶紧给我们换马,拿点酸乳和奶食来带走。”

  军官遵命,几个士卒牵过马去,卸下鞍,又换了新马在备着鞍。忽必烈的亲兵们往袋里装着奶食,又咕嘟咕嘟喝着酸乳,忽必烈也接过军官递过来的皮囊装的酸乳喝了起来。喝毕,忽必烈挥了一下手说:“上马赶路。”几个人上马走远。

  蒙哥还在屋中焦躁不安地踱着步,这时,一侍卫进来说:“大王子,二王子来了。”蒙哥一惊,道:“啊,忽必烈来了。”蒙哥边说着边往外走。这时,忽必烈已走了进来。蒙哥说了声:“忽必烈。”忽必烈跑过来抱住了蒙哥,大哭起来。

  蒙哥惊诧道:“忽必烈你哭什么啊?你坐下说。”忽必烈依然站着哭道:“大哥,爸没有了。”蒙哥大惊道:“啊,怎么没的?你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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