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往事
(一)
每个人都会有许多曾经的往事,有的很容易就淡忘,有的却可能长久留在自己记忆的某一个角落,似乎再也不愿意提起。当然,不想再提起的往事,有时候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淡化到无所谓了,可能在比较小的范围内,偶尔提一下也似乎无所谓可以或不可以。
提一下当然不是不经意,比如在很要好的朋友之间的闲聊中,在无伤大雅的私人场合,在可以称之为自我反思的朋友间的交流沟通中。是的,周辰与徐泾两位至交朋友就是在一通远隔重样的电话交谈中,互相道出了各自尘封的往事。
往事互相之间虽然没有交集,但可以用合并同类项的方式,把它们归到同一个类别里,所以也就有了交集的话题。
周辰与徐泾曾是大学的同班同学,但年龄相差将近十岁。现在的在校学生咋一听,似乎有点奇怪,但一说开就明白了。他们两人其实都是文革后恢复高考第一届入学的。只是周辰毕业几年后,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当然也正好有机会,所以就到澳洲去定居了。而徐泾则是一直在国内辗转工作过几个单位,也算是经历多多,不枉此生。
在国外的周辰继承母亲遗产,现在生活无忧,所以这些年几乎过个三、两年,就要往国内跑一跑,他说不是因为羡慕国内这些年发展变化快,而是非常珍惜同学、老师间的感情沉淀。确实的,细细算一下,大学里曾经教过他们的老师,还健在的似乎已经不是很多,再不回来走访看望,以后想再见时,故人已经骑鹤西去。
还有,那些尘封的往事,如果再永远不提起,也同样有一天会骑鹤西去。往事的是与不是,也就无人可以评说。本来年轻时的一些往事,确实也是不愿意被人评说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时自己也会把过去当成一面镜子,仔细审视一番,其中的是与不是,自己当然已经了然于心。
那天徐泾正坐在客厅软软的长沙发上看着一个电视系列片,片子的内容没有波澜,已经看得他昏昏欲睡了。突然间身旁的手机连续几个长音把他唤醒,他伸手正准备把它按掉,以为又是诈骗电话或骚扰电话之类,但睡眼迷蒙中还是看清了来电显示中的周辰两个字,心想,是不是老同学闲着没事又要往国内跑。
后来接听电话后才知道,周辰只是随便打个电话聊聊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向。聊就聊吧,反正大家都闲着没事。
这下就聊到了一些往事,一些以前没有聊过的往事。
(二)
周辰说着说着似乎有点伤感起来,他说前些天听说同样移居澳洲的连老师去世了,因为没有住在同一个城市,而且是过后才听说,所以知道后很是感伤。他说现在很是留恋大学时候的生活,当时大家都天真烂漫,无所顾忌,想干啥就干啥,轰轰烈烈的,干了也就干了,也算是走一回吧。
徐泾正想着这小子又在发神马神经,可能有什么话要说,因此也就顺水推舟,牵引他继续往下说。这一说就说出了周辰的一桩久藏心里的往事,估计是第一次解密。
周辰问徐泾说,读大学时你知道我为什么经常缺课吗?徐泾说你那是懒惰的毛病一经生成,就改不了,谁人不知。
周辰说,其实他那时正和一个小护士热恋。徐泾说你这小子还隐秘颇深,竟然当时没有让任何同学知道。
周辰说其实那是不能说的,因为那个漂亮的小护士,当时已经是有夫之妇。
徐泾一听,全身的神经都为之一振,呵呵大笑起来,说,你小老弟还真是有艳福之人,只可惜不是正道。
确实因为不是正道,所以周辰当年为那小护士可说是倾尽了许多心思。他的老家在芗城,小护士就在那城里唯一的人民医院上班。说来也碰巧,上大二时有一天周辰周末回家,不小心被一驾马车给撞了。马车和他本来都是在同一侧行走,相安无事;但一辆从旁边经过的载货卡车突然尖锐地鸣叫一声喇叭,那马儿被一惊吓,往路旁一蹦,周辰便被那马车轮给撞到路边沟里,还好伤不是很重。
周辰就那样因祸得艳福,在芗城的市人民医院里认识了那位漂亮的小护士。周辰当年可以说是风华正茂,潇洒倜傥。而那小护士据周辰说,身高约有一米六五,长得很是窈窕飘逸,婀娜多姿,让他见了就像掉了魂似的。特别是白口罩上方那对深潭似的亮亮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含情脉脉,硬是像鲁迅小说百草园中墙上的美女蛇似的,把周辰的魂儿给勾走了。
从那以后,周辰每逢周末,后来是不管有没有周末,想小护士了,他就会从学校往芗城折腾一个往返。起初是和小护士偷偷幽会,后来当然也东窗事发。
从幽会到东窗事发当然有好几个月时间,其中还包括一个暑假。在那些可称之为犹如蜜月的销魂的日子里,周辰说,他算是尝到做为真正男人的味道。
小护士家境不错,父亲在当时算是小有地位,夫家只能是巴结的份儿,丝毫不敢对她大声吭气说话。所以,当时小护士虽说结了婚,但她可以随时想住哪儿就住哪儿,不管是夫家或娘家。
这样,小护士也就有了许多可以自由舒展的空间,再加上当时也没有手机,更没有神马视频,所以小护士只要托人给夫家说一声今晚不回去,那就谁也找不到管不到她这个小美人儿。
小护士自己有一部凤凰牌的自行车,在当时算是稀缺的高档品。这车子当年就成了周辰和小护士幽会的重要交通工具。常常是这样,周辰从学校翘课回芗城,一路乘坐的是一辆两城间哐当哐当颠簸的大客车,然后风尘仆仆赶到芗城人民医院的大门外不远处那片小树林里。
然后,小护士下班后,就会骑上她那部闪亮的女式凤凰自行车,一路悠扬地响着铃铛。美丽的身段,合身雅致的女孩装束,常常会引来路人回望的目光。小护士下班后的媚态,更可以说是风姿妖娆,乌黑的长发已经不像上班时磐结扎在脑后,而是任由像瀑布般向后倾泻,然后轻轻一扎,就像上等优雅的马尾。而小护士那脸蛋,从来都是那样的甜美鲜亮。
她把车远远地停在路的那一边,那儿有个路边修自行车的地摊,她就在那儿给车子打打气,不管车胎是不是没气。
然后,她会稍微观察周边动静。再然后,她就知道该不该绕到小树林的那一头,周辰就呆在那地方。
小护士的两眼真的是黑亮传神到极致,周辰一见到她,立马会像被勾走魂魄似的。但是,周辰会等小护士把车停稳放好,才稍稍靠上前去。
周辰说,又一周没见到你了。
小护士什么话都还没说,眼眶就开始要盈满泪儿,这下周辰可慌神了,赶忙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小护士娇弱地扭动几下身子,然后就顺从地让周辰稳稳地抱着,安静地闭上眼睛。然后,周辰会暴雨般地给她一阵几乎窒息的长吻。再然后,他们才互相稍微不再抱得那么紧,而是放开身子,倾听小树林外边是否有异样的动静。因为,他们毕竟是偷偷的幽会。
(三)
周辰就那样铁了心,硬是和那小护士如胶似漆,分不开了。
当时大学上课,几乎都是上大课,两个班百来号人一起上课,点名虽然也有,但管得并不严,所以,周辰翘课几乎是不受制约的。
而周辰也是乐此不疲,三天两头就往芗城老家跑。然后,有时当晚乘坐末班车赶回学校,因为太累了,第二天就懒在床上睡不起来。在当年,还有同学以为周辰可能是到图书馆夜读得太迟了,所以,白天才起不来床,因而就有帮他请假的,也有说他懒的。但这些在当时都无关紧要。
重要的的是,周辰与小护士偷偷幽会的事,终于有一天东窗事发了。
这下可真惹事了。小护士的老公当时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小人物,据说是机关办公室的一位干部。算来也是有点教养的人,所以没有一下子就动粗的,对周辰算是先礼后兵。
小护士的老公找到周辰,当着面跟他说,你也算是个当代大学生了,据说你家庭的家境也很不错,你又不愁找不到好老婆,你为什么要来缠着我老婆?
人家机关办公室的小干部也算不是粗人,说这话也很是语重心长,在情在理的。按说周辰应该要明白事理,知错就改。可很多事情是当局者迷。周辰当年就是那个样子,他跟那个小干部说,你老婆她不爱你了,她真正喜欢的爱的人是我。
周辰说这话当然也不是瞎编,也确实就是那么回事。小护士跟周辰信誓旦旦,等她和那小干部老公离婚了,她就要嫁给他。
可是当年想要离婚,并不是一桩简单的事。特别是有一方不同意,而另一方又是有第三者不在理的情况下,法院是不会轻易判处离婚的。
所以,事情就那么折腾着。当然只是悄悄折腾,因为小干部不喜欢家丑外扬,因而他一直希望以息事宁人的办法,挽救自己的婚姻
再说当时小护士的父母知道这事后,本来也很是责骂了自己女儿一番,但终究一直没法扭转女儿的任性心态,后来也似乎悄悄松了手,声言不管了。但不管的背后,其实他们是另有小动作,他们找来小干部女婿,如此这般帮他出谋划策,以图达到内外共管,群防群治,不再让小护士有机会幽会。
所以,尽管后来周辰还是经常翘课往芗城跑,但幽会的可能性已经减少很多,周辰跑回去了没有机会幽会的事儿常常要发生的。
但没办法,周辰已经像染上隐儿似的,没有办法不想那小护士了。当然,只要两个人想要见面,机会仍然是会有的。
徐泾像欣赏一部三角爱情小戏剧一样,不断怂恿周辰继续掏出细节亮点。徐泾问,你小子如此这般破坏人家的家庭,对方能一直忍气吞声吗?
周辰说,对方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了,由小干部在乡下当农民的堂亲出面,找到他周辰要打他,而且来的不是一个人,是三个。尽管周辰也有一米八的身材,但戴着眼镜的他,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文人书生,首先在气势上就不如人。再加上那小干部的堂亲个个长得硕大黑粗,那架势首先就胜过周辰一大截。
再说周辰心理上就不占上风,有劲也不敢使。所以,打斗的事一直没有打成,当然都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小护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及时赶到救场。别看小护士平时玉树临风的样子,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敢于以她羸弱之躯,档身两三虎狼之前,厉声喝退夫家堂亲,也让周辰更是刮目相看。
(四)
徐泾问周辰,你小子跟她那么久,最后有没有上过床。周辰呵呵笑了起来,仿佛很是神往的样子,当然是笑而不答。
事情发展到周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周辰分配到北京一家部级国家机关,按说相隔遥远,联系已经有诸多不便。可周辰就是心思安定不下来,老想着遥远故土上的小护士。
那时整个年段两个班级百来位同学毕业分配,大概有三分之一分配到北京部级机关。这是一批比较幸运或是比较被学校看好的同学,周辰也在其中。所以,按理说周辰当时可以以此为节点,对小护士知难而退,这样双方都有台阶下,也算是轰轰烈烈了一回。
但是,有些事永远是当局者迷。就说周辰吧,看到参加工作后的同学一个个陆续发来大红结婚请柬,心里头老是痒痒的,觉得于心不甘。而小护士也是千里送秋波不断。
所以,每当夜深人静时,周辰就会一直痴痴仰望着天花板,想着小护士此刻在哪儿,在干什么?当然他知道小护士凭借自己娘家当时在台面上的气势,夫家那儿是不敢奈何为难小护士的。
但当时通讯没有像现在这么便捷,想打个电话有时还不一定找得到人。就说小护士上班的医院,整个医院就传达室一部电话可以呼叫小护士,呼叫一回有时是半个小时都叫不来人。
周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在一次夜间通过邮局电话间互打的电话长谈中,他跟小护士说,他决定申请调动回芗城。
小护士一听感动得当场哭出声来,那从电话另一头传导过来的小护士的嘤嘤哭泣声,真的是让周辰百感交集,牵肠挂肚。这让周辰更是心坚意决,一定要调动回来。
调动的话语一经从周辰的口里说出来,就像是放出去的野马,再也追不回来。
怎么办?周辰想来想去,觉得只有求助自己的父亲大人出面了。好在当时父亲大人并不知道他和小护士之间的恋情,要是当时已经知道,那么,父亲大人是绝对不会为此替他跑路打点的。
调动,从北京的部级机关往下面基层部门调动,在当时应该说还不算是很难。特别是当时周辰的父亲在当地也有相当人脉关系,经过父亲的张罗,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
但周辰的父亲对周辰所说的想调回离父母近一点的地方工作的调动想法,始终存着疑惑。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而已,周辰凭直觉就可以猜想到。
父亲起初并不是很赞成周辰调动回来这档子事,因为做父母的都有望子成龙的天然想法,而儿子到京城工作,那可是个出彩的机会。但既然儿子说到调回来就近工作是为了以后方便孝顺父母,这让做父亲的也就只能感动了。
周辰说到父亲被他的谎言感动得几乎眼眶都红了,自己心底深处某处柔软角落也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五)
周辰说到这儿时,他说想想自己,当时真的是有点少不更事。
徐泾问,怎么说呢?
周辰说,要是可以重来的话,或许他会修正,不申请调动。他说因为他当时的申请调动,改变了他自己整个人生的轨迹。他说,假如他当时没有申请调动,可能他的人生跟现在比较起来,会是完全另外的一个样子。
另外一个样子将会是个什么样子,他不知道。
但是,徐泾知道周辰是同班同学中最后一个结婚的,他一直到毕业十年左右才结婚,而且,后来又离了婚。这迟结婚应该跟小护士有关系,但后来离婚的事,应该跟小护士是没关系的。
当然,周辰现在的生活,可以说也不是过得不好或者不如意。他在澳洲继承母亲家的遗产,生活算是无忧。闲着的时候打打网球什么的,也结交了一帮华人朋友,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他手头上也可以很是大方。
但是,除了生活无忧以外,周辰说,这应该不是当年读大学的他所想要的一切,所以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因为那段与小护士牵肠挂肚的爱恋,也失去了什么似的。当然最后和小护士没有结果,原因是多方面的。一则法院迟迟没有判决小护士离婚;二者,自己的父母也是对他与小护士的关系大为不满,甚至强烈反对。母亲甚至以死为要挟,要他不许再跟小护士来往。
其实,谁在他周辰与小护士间起到关键的阻碍作用,也是很难说得清楚的,可以说是方方面面都是一片声的反对。
特别是后来父亲通过相关人脉关系了解到,小护士其实大他周辰有五岁,虽然还未生育,人显得年轻漂亮,但父亲跟周辰说,女人大那么多岁,将来只要孩子一生,很快就显老了,到时你周辰眼里的美女,可能一转眼就将成为老太婆。
但当年处于热恋中的周辰,眼中只有情意绵绵的漂亮小护士,至于小护士的年龄及其它所有,他都没有打听,也不想知道,完全是坠入爱河的所有年轻人的状态。
所以,当时周辰的父亲虽然千方百计想说服周辰放弃他的想法,但周辰始终听不进去。因此,后来和父亲关系闹僵了,周辰也就一直没有调到父亲起初联系的芗城大机关。
电话的这一头,徐泾听得也很是感慨兮兮,甚至也勾起了自己的一些曾经的往事。但徐泾没有立即说,而是接着周辰的话,问,后来单位和你的父母,是怎样知道你和小护士的事的?
周辰说,北京的单位始终是不知道的。但是他调动回到芗城的第一站,即芗城市底下一个县级机关上班时,小护士的丈夫就立马找到周辰单位,大闹了一回。
帮忙周辰调动的领导是周辰父亲的硬关系,他说芗城市他想进的机关当时没有指标,但很快就可以想办法要到指标,帮着弄上去的。可是,经小护士老公那么一闹,几个与调动有关的相关节点,都立马风闻了。
于是,帮忙周辰往芗城调的事情搁浅了。原因很简单,周辰的父亲知道了事情始末,大发了雷霆。声言,如果周辰不改弦易张,就自己呆在乡下反省吧。当时的县城,真的就是乡下集镇而已。
可事情竟然有了柳暗花明的转机。一个偶然的机会,周辰几乎不费力气就调到母校所在的城市夏城,而且进了市政府机关部门。
当然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有一天,小护士的丈夫又知道周辰在夏城新的工作单位了,而且又是照例堂而皇之地到周辰单位,找到周辰的领导说理兼闹事。
这一闹,让周辰的领导很是意外,怎么周辰会有这样的一档子事儿。
当然领导当时也跟周辰说了,这婚姻的事,只要三方都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明白理清楚,也不是什么事儿,问题是你要跟人家能理清楚,对不?
(六)
但是,小护士和老公离婚的事,法院当时迟迟不予判决。所以,周辰和小护士结婚的事儿也就一直没有下文。
当然什么事都会有慢慢由热转冷的时候。
周辰后来在夏城的单位也呆不下去了,原因是小护士的老公三天两头就来一回,这让周辰的领导很是头疼。领导悄悄跟周辰说,这样吧,你调到市属的一家公司去,这样那个人再去你所在的公司闹,总不至于像在机关单位这边闹的影响大,对不?而且,以后事情解决了风平浪静了,你想再回来,我们再来细细筹划想办法,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难事。
周辰的领导可真是语重心长,说到这份上,周辰不得不心诚悦服。
就这样,周辰一路先是从北京部级大机关,调动到芗城底下的县城小机关,然后因为偶然的机会调回到母校所在城市的机关,然后又丢失了,下放到市属公司。一路走来,都是为的小护士。
当年的大学同学中,毕业参加工作几年后,从四面八方往故土家乡所在城市办理调动的事,比比皆是,而且,大家也各自都忙着自己的事,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周辰和小护士的这档子事。
至于后来周辰在全班同学中算起来是最迟请喝喜酒结婚的,大家也没觉得奇怪,因为毕竟也是结婚了,而且新娘子既年青又漂亮。大家戏嘻周辰说,真是太会挑拣。
但周辰笑而置之。至于周辰为什么和这一任妻子没有从一而终,说来又是话长,那可以说又是另外的一个戏本,徐泾对另外的一档子事,算是多少有些了解,因而也就不往这方面展开话题。而是专门跟周辰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的往事,也算是和周辰对等,互相解密吧。
徐泾提高了一下声量,说,我这事跟你那事虽然都是个人隐私,算是密事,但我这事真的只能跟你说说而已,没有教育后人的丝毫意义。
周辰这下子更来劲了,一定要徐泾赶快说。
徐泾慢慢理了一下思绪,说,我当年算是年轻落魄的当儿,犹如一阵风刮来一把干柴,点火烧了一下,细算起来还是自己的头一回。当然事情和你周辰是不一样的,没有满城风雨,也没有轰轰烈烈。
那年徐泾中学毕业回到乡下务农,一次偶然会,村里的一位小学女教师因为生孩子休产假,这下需要一个代课老师,徐泾就被叫去代课。
就在徐泾当代课老师的那几个月中,有一位年轻女教师竟然也看上了徐泾,而且她也是很漂亮。当然,徐泾隐隐知道,她已经是结过婚的,至于婚姻状况保持得如何,他一点都不知道。
其实有很多过程细节,至今徐泾还是能很清楚地记得,但是他觉得那些似乎都没有说出来跟周辰分享的必要,因为那些都无非是些男女之事。比如,有一天晚上,她的驻地部队子女学生邀请她到当时的驻军部队团部机关所在地看露天电影,她就邀他一同前往。
看完电影后,她突然邀他变换回程的路径,转而先是沿着部队驻地林荫大道散步闲逛,然后又是沿着那个闲置的旧的军用机场宽广跑道漫步。
开阔的长着野草的闲置飞机场跑道,在迷蒙的夜色下,空旷辽远,四处静悄悄。他们就在那儿有了一次关系。然后,在放暑假时,徐泾的代课任务也就完成了,她又是特意想邀他骑车载她回镇上,但当时他确实因为借不到自行车,也就作罢。
徐泾跟周辰说,人生或许有时就是那样,有些事并不是你想要的,但事儿来了,你也会悄悄地接受,然后,永远不再提起。他就那样简略地把自己的事说了一下,算是礼尚往来或回应。
很多年以后,徐泾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在那个小镇上,一次偶然的机会,徐泾再次遇到那位当年的她,看到她依然窈窕飘逸,充满魅力。但他们都只是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像不曾有过什么事似的,各自走开,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徐泾问周辰说,你跟小护士的最后没有结果,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周辰想了想说,爱和婚姻其实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婚姻是一种责任,而爱是一种火热的追求与向往。越是得不到或者越是困难重重,你就越会疯狂地追求;而一旦得到了,有时就会在过程中慢慢冷却,然后回到原点。
徐泾听完后,觉得周辰虽然没有解释完问题的全部,但想想,觉得自己当年,虽然归集不到周辰解释的类别上,但其实也有点就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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