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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念(59)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9月07日10:21 来源:梁孟伟

  梁柏台虽不懂军事,也没有发表意见。但无论哪种意见,作为中央办事处副主任的他,理应战斗到最后。因此他努力适应着日益残酷的战斗环境,中央军区在宽田举办游击训练班,他常抽空去听课。随身携带着《关于游击队动作的指示》、《中共中央给中央分局训令的讨论提纲》和《巩固我们的部队》等小册子,一有空就认真学习,并学习射击技术。

  2月3日是大年除夕,梁柏台和周月林一起到井塘老屋钟氏祠堂,去看望何叔衡和瞿秋白。何叔衡的胡子已经几个月没有修剪,长成了乱蓬蓬的长髯,显得更加苍老。瞿秋白脸黄且肿,不时干咳,体质很差。周月林拿出做好的米果,招呼大家快吃。梁柏台揪心地说:“目前的形势恰似去年10月主力红军转移之前的情形,部队和机关应该尽快分路突围出去,否则将全军覆没。现在首先要将老弱病残和不适宜坚持游击的人员疏散转移出去。”他看看秋白,又看看何叔衡,然后说:“何老和秋白,要赶快转移到白区大城市去,如能到香港或上海就好了。”

  何叔衡一边香甜地吃着米果,一边笑哈哈地说:“我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为苏维埃流完最后一滴血!”

  瞿秋白咳嗽着,轻声地说:“为中国革命牺牲,那是人生最大的光荣!”(陈刚:《人民司法开拓者梁柏台传》。)

  大年初一和初二,中央分局和中央政府办事处机关人员连续两天进行军事野操(演习)。

  瞿秋白决定为庆祝新年进行元宵节文艺汇演,给军民以欢欣和鼓舞。

  1935年2月7日,在火线和农村演出的“红旗”、“战号”、“火星”三个剧团,根据瞿秋白的指示,返回中央分局驻地会演。

  元宵节前夜,井塘村淡蓝色的雾雨与艳丽的红绸相交织,铿锵锣鼓和阵阵掌声相应和。舞台是门板和条凳搭建而成,灯光是燃烧的松明和滋滋的汽灯。《牺牲》、《女英雄》、《非人生活》、《游击》、《堡垒中的士兵》、《追击》、《你教我打枪》、《摸哨》、《抢粮》、《埋伏》、《冲锋》……歌舞、话剧、山歌、器乐独奏和合奏,使井塘的寒夜充满了浓浓的暖意,使战争的上空充满了无比的欢乐。

  中央分局的负责人项英、陈毅、陈潭秋、何叔衡、毛泽覃、刘伯坚、周月林等人和瞿秋白一起,冒雨观看演出。

  大家撑着雨伞、披着蓑衣戴着笠帽,忘记了凄风冷雨,忘记了饥饿困倦,忘记了白军压境大敌当前。演出的忘我,观看的忘情,大家共同营造成一个天地的舞台,共同营造出一个绝无仅有的浪漫。

  夜色渐深,雨也越下越大,但大家都舍不得离开,演到高潮时台上台下一片欢呼,演出结束后很多人都抱在一起哭了。

  周月林和大家一起,尽情地乐着,开怀地笑着。就是没有丈夫梁柏台的身影,因为那天梁柏台奉项英之命,去赣南省委联络工作。想不到此去竟成永别!

  偶尔,一串串马蹄声磕击着井塘村古老的卵石路,黑暗中的卵石飞溅出星星火花。那是毛泽覃骑着他的枣红马,去执行不为人知的任务。

  汇演结束后,瞿秋白对演出作了点评和总结,并给优秀节目评了奖。这是瞿秋白在中央苏区所做的最后一项工作。

  井塘歌舞,翻飞的彩绸像彩虹一般飘挂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最后的天空!

  井塘歌舞,那苏区中央分局机关的绝唱,永远铭刻在人们的心中。

贻误军机陷绝境

  当时,留在中央苏区的红军部队有:中央军区直接指挥的第二十四师及其所辖的第七十、第七十一、第七十二团,独立第三、第七、第十一、第十五、第十六团;江西省军区的独立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团;赣南省军区的独立第六、第十、第十二、第十四团;福建省军区的独立第八、第九、第十九、第二十团;闽赣省军区的独立第十二、第十七、第十八、第二十四团;加上登贤独立团和各县独立营,留下的红军和游击队共约1 6万人,连同政府机关、伤病员,共约3万人。

  中共中央分局在严峻的斗争形势面前认识到必须改变斗争方式,但同时感到“变动中央给予我们的任务,只有得到中央的批准,才能执行”。所以,项英和中央分局于1935年1月30日、2月1日、2月4日连续致电中共中央,报告中央苏区的严峻形势,要求给予具体指示。项英在1月30日电文中提出:“任何紧张情况下应抽空讨论我们的问题”,“要求中央迅速给我们具体指示,适应情况执行。”2月1日又致电中央:“屡电谅达,无一指示,令人不解。中区环境日益紧急,迟延不决是最有害的”,“目前问题是整个行动方针,关系全国与中区前途,因此必须中央决定与指示。”同时提出:“集中行动必有立足之处”,但“目前四周无此条件”;“分散目标,便于游击,但各自为战,领导困难”。“我们行动必须根据全国形势与中央总方针决定,否则易于错误,影响工作前途。”

  到1935年2月,留守部队再不突围,就可能全军覆灭。4日已是乙亥年大年初一。北风呼啸,寒冷刺骨,项英等人铁青着脸,张望着四周铁桶般的大山,苦苦等着上级回电。翌日,项英以中央分局名义,再次向党中央报告了分兵突围的两个意见:“目前行动方针必须确定,还是坚持现地,还是转移方向,分散游击,及整个部署如何,均应早定,以便准备”,“中央与军委自出动以来无指示,无回电,也不对全国布置总方针”,“请中央及军委立即讨论,并盼于即日答复。”在此期间,中央分局召开会议,研究分兵突围问题。会上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是留少数部队及人员继续在中央苏区活动,大部集中过信丰河;另一种意见是部队以团为单位分散向湘赣、闽赣等地活动,中央分局领导随部队行动,继续在中央苏区领导斗争。2月5日,项英将两种意见报告中央,请中央立刻答复,“迟则情况愈紧张,则愈难。”中央苏区的形势真是到了万万火急的地步。(姜廷玉:《遵义会议后的党中央与中央苏区的战略转变》,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中共中央、中革军委于1934年10月率中央红军长征后,很少与中央苏区联系,中央分局多次请示,也未予答复。遵义会议前,虽说战争紧迫,但正如项英致中央电报中所说:“虽因行军作战忙,绝不是无复电的时间与机会。”这种无指示、无回电、无布置的情况,在客观上影响了中央苏区和各苏区的战略转变。

  1935年1月在遵义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批评了博古、李德在第五次反“围剿”中实行单纯防御、在战略转移中实行退却逃跑的错误。会议增选毛泽东为中央政治局常委,并委托张闻天起草《中共中央关于反对敌人五次“围剿”的总结的决议》。但常委尚未重新分工,博古仍然在中央负总责。所以,中央仍是对中央苏区及其他苏区无指示、无回电、无布置。(姜廷玉:《遵义会议后的党中央与中央苏区的战略转变》,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由于多次电报请示,一直得不到中共中央新的指示,中央军区还未能根本改变战略方针,下属各军区也还没有充分的分散游击的准备。于是,赣南军区指挥独立第六团与粤军优势兵力激战;中共江西省委、省苏、省军区机关部队2000余人在宁都小布地区被敌4个师围困,省苏主席刘启照、省军区司令员李赐凡等牺牲,仅省委代理书记曾山率两个团先行突围;红二十四师在地方武装配合下进攻宁都瑞金边境敌军1个团,激战两天一夜失利,红二十四师伤亡400余人;红二十四师与独立三团、独立十一团及赣南地方武装共5000多人在牛岭伏击粤军一两个营,由于指挥失当,红军损失甚重,退兵休整。这时,项英下了决心。他要陈毅写一个全面转入游击战争的指示,以中央分局的名义发到各省委和特委。可是晚了,中央革命根据地已被敌人分割包围,交通断绝;和湘赣、湘鄂赣、赣东北、闽北等苏区的电台也叫不通了。“指示”无法下达。1月下旬,反革命大风暴终于阴云四合,国民党军四面围困,还沿贡水的于都、会昌段两头挺进,企图压缩红军于贡水东北狭小地区一举歼灭。此时是突围疏散的最后时机,早一天就能多突围一些人。(《陈毅传》。)

  2月4日,虽是乙亥年的大年初一,但部队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氛。项英再次电告中央,敌军正抓紧构建封锁钱,企图将苏区红军锁定在西江、宽田、黄龙一线,中央苏区到了最危急的关头。直等到日落西山,仍等不来中央的回电。项英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眉头的结越锁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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