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老警》作品连载(79)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9月04日16:51 来源：中国作家网 柳迦柔

　　“怎么能不提呢？没有您和姑姑，就没有我和高敏的结合，更没有三个可爱的儿女。”华龙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说道。

　　“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记得这么清楚的。”张天毅说。

　　“都怪我，这么多年一直没去看看您。”华龙有些歉疚。

　　“大家都不容易啊！经历了这么多，我们都应该珍惜。我老了，你们还有机会，好好干。”张天毅握住了华龙的手

　　“还是华剑他们努力吧，我们这一代也没有多少能量了，只是在发挥余热呢！未来都属于小剑这些年轻人。”华龙觉得自己已经走过了最美好的时光，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华剑的身上。

　　“姑爷爷，谢谢您！我一定会努力的。”华剑向张天毅保证着。

　　“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闵红姑姑怎么样了？”华龙问。

　　“她呀，现在正读老年大学，学完书法学绘画，最近听说又学上日语了，我也不知道她学那东西有什么用？”张天毅笑着说。

　　“闵红姑姑勤学，年轻时候就喜欢学知识。”华龙夸赞道。

　　“是啊，跟我这个大老粗生活了一辈子，也真是委屈了她了。”张天毅很实在地说。

　　“哪里啊，当年姑姑不是相中您是战斗英雄的吗？她觉得那是一种荣誉，觉得很光荣的。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华龙帮张天毅纠正着。

　　“反正都过了大半辈子了，不像现在年轻人那么浪漫了。每天我给她煮一杯羊奶，她给我炒几个小菜，我们这就算享受幸福生活了。”

　　“闵红姑姑怎么去老年大学学习呢？”华龙想起来张天毅不住城里。

　　“她每天跟着通勤车去城里，上完了课再回来。真是不嫌麻烦，我都佩服她。”张天毅由衷地说。

　　“姑姑今天在家吗？”华龙问。

　　“不在。到老年大学听课去了。”张天毅答。

　　“那给姑姑带好吧！改日我来看望她。”华龙说。

　　“你们这是去哪里？”张天毅问。

　　“我去老市长的墓地扫扫墓，很多年没去了，这个地方变化还挺大。”

　　“我知道那个地方，放羊的时候路过那里，我经常去那里看看。”张天毅说着，把方向指给华龙看。

　　华龙分辨出了墓地的方向，当年，正是他在围观人群的注视下，背走了老市长的尸体掩埋在那里的，大致的方向华龙还是能找到的。

　　与张天毅依依不舍地惜别后，华剑开车继续前行。

　　华龙坐在车里，沉思着。华剑知道华龙在想心事，专心致志地开车，不打扰华龙。

　　见到了张天毅，华龙深有感触。那个他心目中的战斗英雄明显地苍老了，时光就是这么无情，一晃儿，华剑姐弟都长大了，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像张天毅这样老态龙钟，到那时，做什么都晚了。还是趁着现在，多做些工作，珍惜大好的时光，他决定以后只要有时间就来看看张天毅夫妇。

　　华剑开车的技术很娴熟，在学校的时候她就考下了驾照。她的不服输的性格，与父亲华龙很相像。不管是学开车，还是射击、散打，华剑似乎都有一种天赋的成分，就连张忠都佩服华剑学什么都快，反应速度更快。他不止一次跟华龙说：这要是当年让华剑考了大学中文系，公安队伍里就缺少了一位优秀的女侦查员了。华龙告诉张忠，如果不是因为杨柳川，华剑才不会报考公安大学呢！每当说起杨柳川，华龙和张忠便会不约而同地陷入一种难言的悲伤之中。

　　一到这个时候，华龙就会要求张忠，放手让华剑去锻炼，既然当了女刑警，就要干出个样子来，不能有骄、娇二气，撇开这些，才能当个雷厉风行的好刑警。那些男队员并没有把华剑放在女性的位置上，对她有所特殊，华剑在刑警队里，因为出色的表现，赢得了队友们的尊重。这也是让华龙最感欣慰的一点。

　　车子突然颠簸了一下，打断了华龙的思路。“怎么了？”

　　“这段路不太平整，车子有些颠簸。”华剑说。

　　公路的西侧，是一条蜿蜒的小河，东侧是一座小山，公路修在了山与水的中间，虽然路况不是很好，却能看见两侧的风景。

　　“闺女，下车，别白瞎了这么美的风景，老爸领你欣赏下。”华龙说着，打开车门走下来，伸了伸胳膊，迈步向前走。华剑也从车里走出来，跟在华龙的后面向前走去。

　　就在华龙和华剑刚走到山坡下的时候，巨大的声响带着掀起的气浪向他们袭来。华龙立即按住华剑扑倒在地上，浓烟过后，他们刚才乘坐的吉普车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定时炸弹？”华剑抬起头，一边用手抖落着头发上的土，一边看着华龙说。

　　“没错。一定是有人把炸弹绑在了你的车上。”华龙肯定地说。

　　华剑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拉起了华龙。

　　“我去看看。”华剑来到车子的残骸前，查看着蛛丝马迹。

　　华龙也走过来，仔细地看着。

　　“通知张忠叔叔吗？”华剑问。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电话都没有。”华龙说。

　　“我车里本来备着对讲机的。这下都没了，可惜。”华剑说。

　　“对讲机即使不炸飞，也没有用的。这么远的距离，对讲机根本就用不上。”华龙提醒道。

　　“我都糊涂了。”华剑发现自己此刻脑子有些乱。

　　“等我们回去再说吧！”华龙说着，抬腿往前走。

　　“爸，我们还去吗？”华剑跟在后面问。

　　“去啊，怎么不去？跟我步行，离这里不远了。”华龙坚定地说。

　　华龙没有退缩，与华剑步行来到了老市长的墓地。

　　虽然遇上了爆炸，在震惊之余，华龙庆幸自己和女儿偏偏在那个时候下了车，否则，他们父女现在已经死无全尸了。此时，他们父女彼此心照不宣，炸弹是贾小二放上去的，他们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在一片小树林的边上，停着一辆轿车。华剑看到车子是北京的牌号，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跟着华龙走进小树林，远远地，华剑看到在一片绿荫下，有一个隆起的坟包，旁边竖着一块石碑。石碑前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位穿着警服的人。

　　华龙和华剑走过来的时候，脚步声惊动了他们，他们回过头来，看到了华龙和华剑。目光相对的瞬间，华剑认出了女警官正是她的大学老师李萍。

　　“李老师？您怎么在这儿？”华剑问。

　　“我来看看我父亲。”李萍说。忽然又疑惑地看着华剑问：“华剑，你来这里是？”

　　“来看父亲的一位老朋友。”华剑说着，给李萍介绍父亲华龙。

　　“华叔，您就是把父亲埋在这里的那个人啊！”李萍恍然大悟。

　　“当年是我把老市长背到这里来的。”华龙说。

　　“谢谢您，华叔。我打听了很多人，他们告诉我，如果当年不是那位姓华的警察，我父亲就暴尸荒野了。”李萍说着，欲跪地感谢华龙。

　　华龙立即扶住了李萍，“孩子，别这样。当年我是遇上了，如果不那样做，我的良心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安宁的。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老市长也应该安息了。”

　　李萍的眼里涌出了泪花。旁边站着的那位男警察马上掏出了手帕，帮她擦去了眼泪。

　　“华叔，这是我爱人柳克安。”李萍介绍道。

　　“华叔，谢谢您。”柳克安很客气地握住了华龙的手。

　　“华剑，你在学校上学的时候怎么没跟我提这件事呢？”

　　“我也不知道当年的情况。如果不是清明节，父亲让我陪他来这里，也许就不能遇见李老师了。”华剑也觉得这个世上的很多事真是太巧合了。

　　祭奠了老市长，华龙一行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