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之路》(38)

　　二、从“孟连事件”到“孟连经验”

　　(一)再访孟连

　　从“孟连事件”到“孟连经验”，孟连开展群众工作的思路、方法、成效广受赞誉。2011年10月中旬，我们再次来到孟连傣族拉祜族佤族自治县，副县长王咏是位女干部，她在半道上就专程迎接我们，她领我们到处采访，让我们得以倾听群众讲述自己真实的经历，探寻孟连如何巩固好、发展好“孟连经验”的路径——

　　罗恒兴：先交朋友再做工作

　　【现场】一路都是熟人，一路打招呼、迎笑脸。

　　10月14日，我们跟着孟连县外事侨务办主任科员罗恒兴，在勐马镇走村串寨，在路边，在商店，在农贸市场，到处有人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11点左右，罗恒兴的电话繁忙起来，一会儿汉话，一会儿傣话，聊得很是开心。放下电话，罗恒兴解释道，知道他下乡来，好多熟人都纷纷来电请他去吃饭。

　　罗恒兴带着我们前往东乃村糯沙小组。

　　去年，为了进行橡胶产业改革，他带着一个工作组在这里驻过几个月。今天，他要去看看老朋友。糯沙在半山中，寨子四周全是高大的橡胶树，居住的多半是拉祜族。这里原来叫做勐马橡胶公司14队，前两年孟连县加强基层组织建设，才设立了糯沙小组。

　　进到寨子里，无论男女老少，罗恒兴都能叫出名字。抱着孩子的妇女、骑着摩托车的年轻人，见到罗恒兴也都会停下来打个招呼。

　　来到小组长扎迫家的院子，摆放着一张台球桌，几个小伙子邀请罗恒兴打一局，罗恒兴爽快地应战，与小伙子们较量起来。

　　随后，罗恒兴在各家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扎迫家，大家一起一半汉话、一半拉祜话地聊开来。罗恒兴和糯沙的朋友们度过了一个其乐融融的下午。

　　【经历】从2008年以来，罗恒兴先后被委派到4个村参加橡胶产权改革，每一次都很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并和当地群众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人机灵说话甜、懂多种少数民族语言、出身农村会做农活，这是罗恒兴能做、会做群众工作的“必杀技”。先交朋友再做工作，是他在实践中悟出的一条经验。

　　2010年5月，罗恒兴被抽调到糯沙小组担任橡胶产业改革工作组组长时，糯沙的改革工作已进行了一年多，换了两批工作队员，但群众抵触情绪大，工作进展十分缓慢。

　　初到糯沙，罗恒兴不急于工作，先是陪着村里的人下河拿鱼，干活喝酒。他曾经陪着村里四五个中年妇女打了整整一天的扑克，在别人不解的眼光中暗暗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糯沙大部分家庭是妇女当家，到了要拿出钱来买断橡胶树产权的时候，得妇女说了算。没有妇女们的同意，所有工作前功尽弃。”他曾经带着村里的代表到景洪和缅甸邦康、小勐拉等橡胶种植地区考察、游玩，边玩边寻找机会引导村民：橡胶发展前景好，产业改革是对自己有利，完成了改革就能更好地发展了。

　　【心声】“做好群众工作，感情最重要。要真诚、真情、真心，对待群众就像对待自己的家里人一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时间长了，再冰冷的心也会被融化；群众工作要持之以恒，工作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会一劳永逸。不能遇到困难和问题就泄气，半途而废，要反复去做、去磨。一段工作完了，要保持与群众的联系、沟通，了解新情况、新问题。”

　　扎迫：“掏心掏肝”消除分歧

　　【现场】10月14日凌晨4点，扎迫和往常一样，带着割胶的工具来到自家的橡胶林割胶、收胶水。

　　早上8点，天逐渐亮了，扎迫回到家里洗漱、吃早饭。

　　休息了一会，扎迫来到村中一块空地上，开始收购村里人的胶水。扎迫是勐马镇东乃村糯沙小组的小组长，精明能干的扎迫尽管才35岁，但在小组里却有很高的威信。把收购来的胶水拉到4公里外的加工厂出售，每公斤干胶有一元左右的差价。胶水并非人人能够收购，只有经济基础好能及时付款并有威望的人，群众才肯把胶水卖给他。

　　这一天，胶水的产量还算正常，扎迫收到了1吨多胶水，折算成干胶有400公斤左右。

　　下午，卖完胶水回来，在自家院子里和罗恒兴及记者聊起天来，说到现在的收入，扎迫显得有点兴奋：“以前苦啊，现在好多了。”

　　去年下半年，糯沙完成了橡胶产业改革，胶树由村民全部出资买断，扎迫一家买下了900多棵橡胶树。

　　原来还是公司职工时，扎迫一家一个月收入大概是1000块，而现在一天就有近千块收入。

　　14日当天，加工厂收购干胶价格是25.5元，虽比最高时的38元已经回落不少，但扎迫自己家的胶水加上收购村民胶水的收入加起来，这一天他就收入了900多元。

　　【经历】糯沙小组进行橡胶产业改革时，群众内部存在分歧，分成两派。

　　一派是以老队长为首，跟随他的群众占了全小组的1／4左右。

　　另一派就以扎迫为首，群众占3／4。两人针锋相对，各不相让。

　　先是老队长同意改革，而扎迫不同意。后来扎迫的工作做通了，老队长又反对改革。

　　罗恒兴作为工作组组长，必须得想办法解开这个死结。他出钱让扎迫买了一头猪，宰杀后，罗恒兴让扎迫按照民族风俗礼节，把部分猪心猪肝送给老队长。

　　晚上，罗恒兴带着扎迫来到老队长家，“老队长，扎迫把心肝都掏给你了，你还要他做什么吗？”送猪心肝，是当地少数民族群众想与人真心交朋友的最崇高礼节，老队长看着扎迫送的猪心肝，终于点头答应了改革方案。

　　【心声】“糯沙的群众现在对饮用水有些担心，大家认为村里的自来水的水源受到了污染，不敢喝，只能用来洗衣服。而喝的水都是自己开车、骑摩托车去拉。村民找的新水源地有些远，引水工程投入较大，单靠村民集资难度大，希望政府给予关注。”

　　黄正发：伤心的泪感动的泪

　　【现场】10月16日上午，听说孟连县委常委、组织部长黄正发要到芒信镇班顺村回朗小组检查整村推进项目的进展情况，我们便一同前往。来到了芒信镇，与镇党委书记戴国强会合，黄正发提醒，不要忘记了买点肉和菜带上，中午就在村里吃饭。

　　车子在山路上走了10公里，在回朗佤寨停下。一下车，黄正发直接来到正准备建盖小组文化活动室的地点。

　　“盖活动室的资金落实了没有？”“落实了。”

　　“材料有没有问题？”“没有。”

　　“施工单位确定了么？”“定了。”

　　“什么时候可以搞好？”“明年4月。”

　　几个重要环节都落实了，黄正发踏实了一些，“现在就是要赶快动起来，按时按质搞好建设。别的方面还有什么吗？”村主任岩辉和小组长岩泥相互看了一眼，最后岩辉先开口说：“桌椅还没有。”黄正发笑了笑说道：“这个情况我已经晓得了，我会协调5000块钱让你们买桌椅。”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我再帮协调一套锣鼓的钱，东西你们负责，能做的自己做，不能做的就买。

　　“锣鼓不敲响，我们佤族村寨就不热闹了。”“好，好，谢谢了。”岩泥高兴得连声道谢。

　　一行人边走边看边说，又走访了解了村里发展的咖啡等特色产业的情况。直忙到中午时分，岩泥把大家招呼到自己家里，泡好佤族水酒款待客人，还端出当地佤族特殊的食物“烤牛皮”。黄正发向大家解释，在孟连的佤寨，能吃烤牛皮是件不同寻常的事，烤牛皮是相当高的礼节，代表他们真心地认我们是朋友、兄弟。

　　【经历】调到孟连工作两年多的黄正发，为了做好群众工作，曾经3次流泪，这其中有伤心、有感激、有感动。

　　2009年9月，刚到孟连工作不久，黄正发领到了一个任务——公信乡公信村的橡胶产业改革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