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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七惠:想要绕一绕远路的心情
来源:《小说界》2017年06期 |   2017年12月12日10:08

今年,日本作家青山七惠的《快乐》推出了中文简体版,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成人之作,笔触大胆,描写了人类欲望这一永恒主题,而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似乎也不再是以往的那个青山七惠。日前,青山七惠接受了《小说界》杂志的采访。

青山七惠

《快乐》中,青山七惠第一次把小说的舞台放到了海外,讲述了慎司和耀子、德史和芙祐子两对夫妻在威尼斯发生的欲望纠缠。其中不仅有异性之间的角力,同性之间的关系也充满了张力。不仅如此,四个主人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随着情节的推进也在发生着不可预知的变化,充斥着不安定的气氛。为了完成这部小说,青山七惠两次前往威尼斯采访,回到日本以后几乎一步都没有踏出房间,专心地写了三个月,才完成了这部作品。

从中学时代开始,青山七惠便热衷阅读。现在,每年保持着长篇小说写作和新长篇构思的同时,她仍然坚持每天阅读,其中海外文学占了相当大的比例,尤其是弗兰纳里·奥康纳。关于自身的写作特点,青山七惠常常会提到海外文学对自己的影响,但说到《快乐》时,她却提到了战后日本作家大冈升平的《武藏野夫人》。确实,相比她以往的作品,《快乐》的人物关系中所包含的那种繁杂和粘稠,颇有传统日本小说的影子。

在接受日本《文艺春秋》采访时,青山七惠透露,她明年将前往法国参与写作项目,在南特停留两个月左右,而最新的作品则是一个年轻小说家的故事,故事里的小说家和以往自己笔下的人物不太相同,既充满野心,也富有行动力,当然“也会有动摇”。而在回答《文艺春秋》征集来的读者提问时,面对能不能列举“读了这些就能成为作家”的10本书这样的问题,一向温柔的青山毫不客气地回答道,“这种想要‘抄小道’的心情可不行啊!”

《快乐》 [日] 青山七惠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7-6

Q:《小说界》杂志

A:青山七惠

Q:把故事的舞台放在海外,并且选择了夏季的威尼斯,最初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呢?

A:出版社的编辑问我,愿不愿意以威尼斯为舞台来创作一部小说时,我接受了。我还从来没有写过以海外为舞台的长篇小说,想挑战一下试试。之所以把季节设置为夏天,是因为采访时我经历了威尼斯的酷暑,与日本的夏天截然不同,令我十分难忘。

Q:这样的设定有没有为写作带来不同于以往的困难或者便利?

A:因为是陌生的土地,所以在写作的时候需要更加集中精力。但也正因为是陌生的土地,所以能够抛下固有的观念,自由地去写,因此在描写威尼斯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太大的困难。

Q:《快乐》这本书从标题到内容,都不太像是读者所熟悉的你的风格。创作这样一个故事的动机是什么呢?

A:因为调查采访的缘故,我去了两次威尼斯。如果不是因为体验到了当地的酷暑和喧哗给感官所带来的混乱,我不会写出这样的故事。依靠这感官混乱的感觉,我描写人物形象的时候比以往更深入了一步,我希望能描写存在于个人身上的不平衡,以及这样的人物在产生瓜葛时所带来的新的不平衡。

Q:从出道到现在,感觉你的小说里,主角之间的关系在逐渐地复杂化。而《快乐》中,除了夫妻之间的关系,两位丈夫之间、两位妻子之间、耀子和德史、慎司和芙祐子之间也都存在着复杂而微妙的关系。能说说在设计人物关系时的想法吗?

A:我主要把注意力放在了个人感情当中所存在的失衡,以及四个人的感情和肉体倾轧所带来的失衡上。就像是磁铁的S极和N级对调方向一样,我想要捕捉失衡在逆转时的瞬间。

Q:《快乐》中,四个主角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人,与此同时,每个人的身上——或是外表或是心智——又似乎都带着没有发育完全的部分。你的小说似乎常常会触及主人公的成长这一主题……

A:看起来像是“成长”的那部分内容,在我看来仅仅是“变化”。这次小说里的人物也是一样,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并不是成长,而是变化。而且,我认为这些人身上所带有的不成熟的部分是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不会消失的。

Q:在构思和写作《快乐》时,有哪些作品或者经历给你带来了积极的影响?

A:相比以威尼斯为舞台的电影或者文学作品,我从在当地所遇到的那些人的身上得到了非常多的灵感。无论是那些我与之有过交谈的人,还是那些仅仅与我擦肩而过的人,回想起来几乎都是小说似的人物,让人不敢相信他们曾存在于现实当中。

Q:你一直以来都保持着非常稳定的创作周期,平时的写作会特别有计划性吗?

A:我虽然会制定计划,但也常常不会那么顺利地进行。

Q:从事写作已经十年了,在心境上有什么显著的变化吗?对于“小说家”这一职业的想法有什么变化吗?

A:从前我总是会考虑和担心以后的事情,现在我更习惯于集中精力做好眼前的事情。从性格上来说,既有变得孤僻的地方,也有变得更不拘小节的地方。说到“小说家”这个职业,虽然不能说是我的天职,但我觉得这是一个适合我的职业。

——节选自《小说界》2017年0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