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登录投稿

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张映姝:用另一场轻兑换生命之重
来源:《诗探索》 | 张映姝  2025年07月02日08:01

张映姝,诗人、编审,新疆作协副主席、《西部》杂志主编。出版诗集《草木有言》《西域花事》《沙漏》《她•们》、自然散文集《空白之地》等多部。曾获《红豆》年度诗歌奖、首届海东青诗歌奖银奖、首届肇庆文学奖、第四届中国年度新诗奖•年度优秀詩人奖等奖项。诗集《草木有言》入选2022年度华语十佳诗集。2024年被诗刊社、中诗网评为首届“蓝印诗人”。近年专注于自然和女性主题的写作。

1.你是从哪一年开始诗歌写作的?最早激发你写诗的灵感是什么?

我的诗歌创作比较晚,是在2010年11月初。此前,我从未有过成为一个写诗的人的念头和野心,甚至在我自童年养成的阅读爱好中,有效的诗歌阅读基本上是“缺席”的。对诗歌的有意识阅读,应该是在进入《西部》杂志社后。《西部》是一本综合性文学刊物,设置有诗歌栏目,在编辑过程中我对诗歌的阅读从业余走向专业。如果没有这个机会,我肯定不会写诗,而是在戏剧创作上一路狂奔。 诗歌,于我而言,是一件意外的礼物。2010年11月初,我所在的杂志社召开下一年度栏目策划会议,之后我们去喀什调研采风。从喀什去帕米尔高原的塔县的行程中,从星辰满天的半夜,到雪山被晨光染上“红指甲”的黎明,到庄严肃穆的群山发出刺眼的白的下午,冰山之父慕士塔格峰一直陪伴着我们,前后左右,变换着方位。看着窗外永远在视线内的慕士塔格,难言的情愫萌动,我在手机上写了四个句子。邻座的高兴老师看了后说,这是诗呀。在同行的几位老师包括沈苇、耿占春等的鼓励下,接下来的几天我写了七八首类似的分行文字,由此,踏上了诗歌写作之路。

2.请选择2—3位对你的诗歌创作最有影响的古今中外诗人或艺术家。

无数个夜晚,我都在回想写诗的缘起。之所以在帕米尔之行中会用分行文字表达,并不是偶然的。在那之前,我刚参加了一个编辑业务培训班。培训之余,我阅读了以色列诗人耶胡达•阿米亥的诗集《开•闭•开》。只读了几首,我就有天光乍现、醍醐灌顶的感觉,诗歌竟然可以这样写,可以写得如此日常又深邃,叙事、抒情和思想,历史、现代、文化可以如此交融、相映生辉,我被语言编织出的魅力捕捉并沉溺。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的诗集《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也是我的诗歌启蒙之书。可以说,这两本优秀的诗集让我知道好的诗歌是什么样的,埋下了我用诗歌表达的种子。帕米尔之行,提供了恰当的必需的水分、阳光、温度,诗歌的种子就发芽了。与参加诗集《她•们》研讨会部分嘉宾在伊宁六星街合影。

3.请提供你自写作以来的10首代表作题目,并注明写作年代。

《白杨河的女儿》2024年6月

《姐妹俩与山羊母子》2023年9月

《雨水》2023年3月

《干号的女人》2021年6月

《生死胡杨》2021年7月

《酿酒的女人》2020年10月

《骆驼蓬》2019年

《莲子》2017年7月

《黄刺玫》2017年5月

《白番红花》2016年4月

4.你写诗一挥而就,还是反复修改,还是有其他写作方式?

每个写作者都有自己独特的写作习惯。大概是因为我的诗歌写作是从在手机上写的,我一直保持在手机上写诗的习惯,通常是在早晨写,写完后直接发在微信朋友圈。尤其是在植物系列写作期间,每写完一首植物诗,第一时间从手机相册选照片配图,直接发到朋友圈,一般都在早晨八点左右完成,似乎这样才能开启新的一天。有一段时间,大约两周左右,因为种种原因,我暂停了植物写作,出乎意料的是,有微友私信我怎么这么久没更新,她们也已习惯早晨阅读我的花诗了。这样的写作、发布方式,是容不得反复修改的。我写诗很慢,一首短诗构思好了,下笔写也得花费半个一个小时,字斟句酌,想好了才下笔写,基本上代表了当时的水准,于我而言,就改无可改了。对于旧作,我也秉持不做修改的原则,每一首诗代表着创作时的认知和诗艺探索,就像成长之路上的一个个脚印,我更愿意保持这种原初感甚至缺点、遗憾。这种缺点、遗憾,我会用一首新的诗歌来弥补、圆满。这样,翻看自己的诗集,我可以找到自己诗歌写作的来路,也能探出未来的写作方向及尝试种种的可能性。

5.你如何看待生活、职业与你诗歌写作的关系?

年岁见长,我越来越庆幸自己选择了热爱的文学编辑职业。编刊工作流程繁琐、周而复始,时间久了就会产生职业倦怠,也会有抱怨之辞,可是,当一本新刊物摆在面前,内心的喜悦仿佛是面对自己新生的婴孩,任何一个瑕疵都会激励自己下次做得好一点、再好一点。之所以热爱编刊工作,除了一本本刊物带来的成就感、价值感,还满足了我的阅读需求,这是我认知世界、体察万物、发掘自我的最好方式。编辑工作,也是学习过程,真正是工作学习一体化。作为专业读者,编辑、审稿过程对稿件诸多方面做出的判断,提醒我在写作时规避问题、借鉴优长,这种视域的开阔对于我的创作选材、写作方向等提供了思路。 生活与创作,在我这里是一体的。我的诗歌创作以系列写作为主,植物题材、自然主题、女性写作,到现在的非遗主题,都与我的生活息息相关。养花种草,山野漫步,是我的生活日常;关注女性,表达女性,是性别赋予我的书写优势,也是身为写作者对女性生命意义价值的探寻、呈现;技艺传承、工匠精神,赓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精神之火,是我沉浸其中并得以心灵滋养的河流。书写它们,就是在书写身处的现实生活和时代气象。

6.你关注诗歌评论文章吗?你写诗歌评点、评论和研究文章吗?

我没有受过正统的诗歌教育,某种程度上,关注诗歌评论是补课之举。也正因此,我对诗歌评论、研究者保有敬意、钦佩。诗歌作为“言之寺”,凝练、深邃,对同一首诗不同读者的解读并不一致,甚至大相径庭。对我来说,阅读诗歌的兴趣远大于对其评论的兴趣。诗不可译,某种程度,也表明诗意不可言说、阐释,或者说我缺乏对诗歌的阐释功力。

7.你如何评价现在的中国诗坛?

《双城记》开头的那段话,我觉得用来评价中国诗坛挺有趣的,“说它好,是最高级的;说它不好,也是最高级的”。‌

8.请写出你认为最重要的三个诗歌写作要素。

唯一重要的:眼中之物、胸中之物、笔下之物的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