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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老一辈作家间的深厚友谊 ——对草明致巴金书信两封的研究
来源:文艺报 | 田春英  2023年12月18日08:22

中国现代文学馆馆藏草明致巴金书信两封

草明致巴金书信第一封

草明致巴金书信第二封

中国现代文学馆的书信库中珍藏着草明致巴金书信两封,它们分别写于1977年10月27日和1977年11月17日。从书信时间、内容来看,显然是草明写给巴金的具有连续性的两封书信,且两封书信之间有巴金的回信一封。

第一封:草明致巴金信 1977年10月27日

巴金同志:

今天看到小林了,十分高兴!十几年未见,她已长大成人了。并且已做了母亲,工作也好多年了。她对我还是那么亲热,很谈得来。从她那儿,了解了上海文艺界一些熟人的情况,也了解了你们家的一些情况。是的,十多年来,彼此的变化是很大的。总的说来,我们老一代的,长了不少见识,也可以说路线斗争的觉悟提高了。总算看到林彪、四人帮那些黑帮的覆灭;也看见一些败类一个一个地露出尾巴来!胜利是永远属于人民的啊!我们文艺工作者生活在这样伟大的时代,目睹人民(也包括我们自己)的多次历史性的斗争的胜利,应该自豪,应该为我们英雄的人民大唱赞歌啊。是不是这样哩?写吧,同志。

听说你来过北京,可惜停留的时间太短,未能见面。下次再来,请通知一声,定去看你。(我的电话:44.4090)

又听小林说,上海已出版了意大利人拉·乔著的《斯巴达克思》。我听了之后,高兴的跳起来了。我是多么希望得到这本书!听说这本书已出版一个时期,恐怕已售光了,我听了更急了。但我请你无论如何给我找一本吧,我知道你的门路多一些。我实在渴望这本书。

这些年,我的书已荡然无存。后来虽然买了几本,但聊聊(寥寥—作者注)无几;例如斯汤达的,我手头一本也没有,而我是很喜欢他的作品的。屠格涅夫的,除了猎人日记之外其它的都没有。至于狄更斯、嚣俄的,就更没有了。现在也无处买,徒唤奈何。听说上海明年可能出几本,不知出版社能不能给我开个户头,凡是出版的古典名著,都给我买一本?当然,要是能买到旧的,我也欢迎。

你年纪大了,我不好麻烦你,但如果方便的话,是否托出版社里的一位年青点的同志,给我办一办?

《斯巴达克思》,就拜托你了。先此致谢!

小林过几天就回沪,我的详细情形,让她面陈吧。

祝撰安!

草明

1977.10.27

这封书信直抒胸臆,信的内容较长,写了满满的两页稿纸。从信的第一段内容——“今天看到小林了,十分高兴!”“从她那儿,了解了上海文艺界一些熟人的情况,也了解了你们家的一些情况。”“是的,十多年来,彼此的变化是很大的。”——能够让人体会草明对多年未见的朋友十分挂念,以及对其他旧友近况的关心,那许久未有音信后相遇的真挚和激动的感情一定是很难用言语表述。

第二封:草明致巴金信 1977年11月17日

巴金同志:

赠书已收到。再一次谢谢你!

日前小林说你老了、瘦了。今天在光明日报上看见你的近照,觉得你的变化还是不大,精神还是挺年青的。希望你的译作早日问世。

耑此祝

近好!

草明

1977.11.17

这两封书信的内容清晰明了,相隔时间不长,第一封多年不见,信的内容丰富,篇幅较长;第二封信虽然字数不多,“赠书已收到。再一次谢谢你!”“日前小林说你老了、瘦了。”“今天在光明日报上看见你的近照,觉得你的变化还是不大,精神还是挺年青的。”“希望你的译作早日问世。”“耑此祝 近好!”字里行间处处表达了对巴金的感谢、关心、希望和祝福。

书信互致见证交往故事

《巴金全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年开始陆续出版,共26卷,卷帙浩繁,蔚为大观。其中第22、23、24卷为书信集,其中有巴金致草明书信一封,这封书信日期为1977年11月14日。笔者根据这一线索,查阅了馆藏书信信息,值得庆幸的是,这封书信的原件竟然珍藏在中国现代文学馆书信库中,它的落款日期只写了11月14日,笔者根据此信内容与《巴金全集》书信集中巴金致草明信的内容比对,确认此信为1977年10月27日草明致巴金书信的那封回信,从时间、内容上构成了与草明写给巴金这两封信的互致关系,也由此完整呈现了两人通信来往的基本情况,勾沉了一段往事。

巴金致草明书信

信的内容如下:

草明同志:

信收到,真是多年不见了。您好吗?小林回来,谈起您对她的关心,很感谢。她已买了车票,明天回杭州。

您要的书昨天才拿到,今天挂号寄上,请查收。用不着寄还书款,是我送给您的。

您信中没有写地址,因此无法早写回信。小林回来后,我才知道您的通信处。

匆复,祝

好!

巴金

十四日

草明在1977年给巴金的第一封信中写道:“……十几年未见,……听说你来过北京,……又听小林说,……”等等,巴金给草明的这封回信中说:“信收到,真是多年不见了。您好吗?……”这些信息串联起来,可以理解为从20世纪60年代初期至彼此收到书信时,草明和巴金一直是失联状态,互相没有音信,同时也可以认为在失联之前,他们还是时常会有彼此的信息,至少应该不会相隔这么久,因为他们在20世纪30年代就都在上海了,那个时候他们都与鲁迅相识。草明和巴金都是上世纪30年代到的上海,都是围绕在鲁迅身边的青年人。1936年,两人与鲁迅、茅盾等人联合签署《中国文艺工作者宣言》。鲁迅对草明、巴金的指导和帮助,影响了他们的一生。

通过书信内容解析

草明和巴金多年未有联系,这次能够书信往来,是通过巴金的女儿“小林”才联系上的。这在草明致巴金第一封信中可以看出:“今天看到小林了,十分高兴!”通过草明与小林的相见,才有了草明与巴金的书信往来。巴金的回信因草明的来信中没有写明通信地址,迟迟未回复,通过小林才给草明回复了此信。书信内容将巴金对草明的问候、感谢、无法早写回信的缘由等说得清清楚楚。

相较于第一封书信,第二封书信是一封字数简短的书信,但内容却很丰富:信中提到了对巴金的赠书表示感谢;从《光明日报》上看见巴金近照,关注巴金的近况;希望巴金的译作早日问世;对巴金的祝福;字里行间能够体会到老一辈作家间的深厚友谊。

草明致巴金的两封去信和巴金致草明的一封回信,都珍藏在中国现代文学馆的书信库中,弥足珍贵。时隔40多年,我们能够从书信中看到他们亲笔书写的字迹、生活的点滴、时局的变迁等重要而又珍罕的信息,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我们还能将其与书籍信息等相互佐证,还原过去。

(作者系中国现代文学馆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