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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普希金带到中国,翻译高尔基名篇《海燕》,“一生中我从未抛弃过一本书”
来源:上观新闻 | 施晨露  2023年09月26日08:51

展览现场戈宝权的“自述” 施晨露 摄

展览现场戈宝权的“自述” 施晨露 摄

“我是戈宝权,大家都叫我‘活字典’。‘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我的座右铭。书是我的命,我生活在书堆里,一生中我没有抛弃过一本书。我爱书、读书、写书、译书。”笑眯眯的漫画半身像旁,这段诙谐的“自述”勾勒出戈宝权与书的缘分。9月25日,“文化和友谊的使者——戈宝权诞辰110周年纪念展”在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博物馆揭幕。四个篇章、80件实物展品,为读者描绘这位外国文学翻译家、研究家,外交家,中外文学关系史、翻译史和中外比较文学研究家的一生。

戈宝权多年来从事外国文学翻译和研究工作,他将普希金、高尔基等作家的作品译介入中国,由他翻译的高尔基《海燕》更是成为家喻户晓的名篇。走进展览序厅,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戈宝权铜像,背景是他最喜欢的淡绿色,出自他自己设计的《普希金译文集》环衬。展品中包含34件珍贵手稿,如三个版本高尔基《海燕》译文手稿、勃洛克长诗《十二个》译文手稿等。现场采用仿书桌质感的木质展柜,希望参观者像在书桌前一样,阅读一份份手稿和一本本书籍,阅读这位“纵横捭阖的文化使者,高风亮节的革命作家”的人生故事。

从1923年2月15日出生于江苏东台一个书香世家开始,延绵整片墙的“戈宝权生平大事记”提取他生命历程中一个个重要节点。再往前,戈宝权画像旁的“房子是一块砖一块砖造成的,学问是一本书一本书读成的”,是叔父戈公振送给他的一盒积木上用小楷题写的。得知父亲的展览将在上海举办,戈宝权女儿戈小丽给策展人、戈宝权外甥孙戈发来一段话:“父亲在青年时期做过记者、编辑,也从事外交工作,而他一生最大的成就还是外国文学翻译和研究。他常常用家乡话跟小辈说戈公振爷爷的这两句话,影响了我们的人生态度……”

展览从“家庭与求学”开始,讲述戈宝权“在国统区《新华日报》的八年”、其后的“外国文学翻译与研究”及“中外文学因缘”。

戈宝权从小接受新式教育,又在私塾受古典诗文熏陶。时任《时报》总编的叔父戈公振从上海寄来一套“托尔斯泰儿童文学类编”,开启了他对俄国文学的兴趣。1928年,戈公振对他说:“有机会学点俄语”,接着说“我终究只能成为一个社会主义者,你将来要成为一个共产主义者。”大学期间,戈宝权学了英、法、日语,跟着俄国教师学习基本的俄语知识,同时自学世界语。

1935年起,戈宝权作为天津《大公报》记者驻苏联3年,1938年回国进入《新华日报》,并秘密入党。在《新华日报》《群众》周刊的8年时间里,戈宝权担任编委,得到周恩来的关怀。周恩来为戈宝权参与翻译的《六月在顿河》《英雄的斯大林城》《怎样自我学习》题写书名。展柜里,周恩来题写书名的《怎样自我学习》与戈宝权的手稿《回忆周总理题写的几本书名》并排陈列。

戈宝权一生笔耕不辍,留下1200万字译著。他精通俄文,还掌握英、法、日、乌克兰、罗马尼亚、世界语等十多种外语。他既翻译托尔斯泰、屠格涅夫等俄罗斯古典文学名家之作,也翻译高尔基、爱伦堡等当代苏联名家名作,还翻译东欧及亚非拉文学名作。在中国现代作家与外国文学的关系中,戈宝权将研究对象锁定为中国新文学的开拓者鲁迅、郭沫若和茅盾等,从多角度论述他们与外国文学的关系及他们在外国文学翻译方面作出的贡献。

展览开幕当日正是鲁迅诞辰142周年纪念日,在“戈宝权与鲁迅”板块可以读到,二人的交往早在1935年戈宝权在苏联之时就开始了。戈宝权不仅与鲁迅书信往来,还多次寄书籍和画册给鲁迅。1975年,戈宝权被指定为北京鲁迅研究室顾问,1976年参加《鲁迅全集》注释工作,他的论文《鲁迅在世界文学上的地位》《<阿Q正传>在国外》等极有影响。

步入展厅第三部分,这里被模拟为戈宝权的书房“万卷书斋”,从书房顶部“飞出”戈宝权翻译的高尔基、普希金、谢甫琴科等作家的诗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参观完整个展览,出口处的留言台上放置了印有戈宝权画像和从戈宝权译著、藏书票中提取元素设计的多枚印章。展览特制集章本、藏书票、明信片和便利贴等文创。在留言本和特别设计的海燕便利贴上,邀请参观者写下看法与感悟;留言本上已经留下翻译家冯春等人的留言。

“舅舅去世时,我因公事没有机会到南京参加追悼会,从此,为舅舅办一个展览成为心愿,多年来一直在搜集他的著作、译作、手稿、和友朋的书信等。有幸得到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博物馆的支持,让展览得以生动呈现。”孙戈感慨道。

“60多年时间里,戈宝权翻译了50多种著作,感动一代代读者。他的译文平实、朴素,让读者看得懂,并成为翻译与研究结合的典范。”复旦大学外文学院教授、上海翻译家协会会长魏育青说,“译作常在,翻译家的精神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