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登录投稿

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她们的“一页”:在50多家书店看见女性作品
来源:澎湃新闻 | 钱雪儿  2023年03月09日08:58
关键词:女性主义

上海独立书店泡芙云与一頁合作的“女性角落”。

最近,女性议题持续活跃在公共讨论中,从性别视角出发的看法和辩论碎片式地出现在彼此的社交圈中。对于关注女性议题的出版者们来说,近些年也确实能在市场上看到越来越多和女性相关的书籍。这让人陷入了幻象:女性书籍已经足够多,女性群体也终将在种种问题上达成共识。然而,这并非事实。

恰逢“三八”妇女节,出版品牌一頁folio联合全国50多家书店,在多个城市设置了以“无法定义的女人们”为题的女性空间。从女性书单、插画展陈到共读会,一頁希望创造更多看见女性作品、与女性创作者对话的机会。而在活动之外,一頁从2019年创立之初便关注女性议题,从国内读者最为熟知的上野千鹤子,到更多从女性个体出发的国内外文学及非虚构作品,在过去几年中,一頁参与和见证了女性书籍在国内的发展。

从《闭经记》开始,探讨女性的故事

去年,一頁出品了日本诗人伊藤比吕美的散文集《闭经记》,作者在书中自述了以女性身份进入中年闭经前后的故事。这部立足于中老年女性视角和生活的作品却引发了更多年轻女性,甚至部分男性读者的关注。一頁的营销负责人张延告诉澎湃新闻,《闭经记》也是此次“无法定义的女人们”活动的起点,从这本书出发,能够让人们了解到一頁一直在做的女性书籍出版的脉络。

“《闭经记》所讨论的事情在国内出版物中很少见,现在许多女性主义的书籍更关心的是年轻群体。其次闭经这个话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是不被大众所讨论的,虽然我们说‘月经不羞耻’,但是很多人还是不那么乐于见到这个话题。基于此,我才希望用《闭经记》这本书和大家来做一个更密切的连接。”张延说道。

在《闭经记》出版后,一頁和读者以及图书博主们进行了很多交流,其中包括跨品牌和线下的合作尝试。在张延看来,其中有很多感受是值得传播与二次发酵的,而通过与独立书店合作,能够让这种传播得以进一步地实现。“从业态的角度来说,我们能感受到独立书店的生命力,这和我们的主题是有相关性的”,她说道。另一方面,在和独立书店的交流中,他们发现,女性从业者们从自己出发,也愿意去讲述更多的女性故事,对于她们而言,那都是日常生活中切身经历和无法回避的部分。“一家书店的女性工作人员告诉我,她在书店工作时因为痛经晕倒过,后来开玩笑说,虽然还没有到闭经的年纪,但也许‘三八’节可以讲讲自己痛经的故事。”负责这次妇女节活动的鱼仔对澎湃新闻说道。

献给女性的书籍

在一頁的品牌标语中,有一句是“献给无限的少数人”,这是一頁做出版的一个初衷,在团队的理解中,少数人是那些不被看到、受着不公平对待的群体,于是,女性议题从一开始,便自然地被纳入了这条关爱少数人的产品脉络。

《卡夫卡与少女们》书封

2019年,一頁出品了《卡夫卡与少女们》,这部关于著名作家情史的非虚构作品里,已经探讨了一些女性相关的话题。之后,一頁相继出版了不少女性作者的书籍,比如中国作家文珍和翟永明等。再之后,《我的妹妹是连环杀手》相对“出圈”,这部类型文学作品乍看是“爽文”,里面则牵扯到姐妹互助、性侵以及家暴等议题,在悬疑外壳下探讨了女性生存。张延说,去年是他们作品出版比较喷薄的一年,《浮世绘的女儿》《我身体里的人造星星》《老妓抄》《关于女儿》《闭经记》等作品,都延续了对女性群体的关注。

“一頁对于女性的观察总体来说分为两类:一类是关于女性自身,它可能不是社会理论性作品,而是以小说或者散文的形式去体现女性生存状况;第二类就是具有独特女性视角的女作家写作,比如国内的翟永明老师和文珍老师。这是一頁女性书籍的两条线比较区别于其他出版品牌、或者出版社出版作品的地方。”张延解释道。

今年,一頁还有一系列女性作品即将出版。包括铃木凉美的《献给爱与子宫的花束》《我的书架》、上野千鹤子的《男流文学论》、韩国女性劳动者会编写的《大众文化的女性实战指南》、美国作家艾米·布彻的小说《卡车司机妈妈》,以及男性作者艾伦·约翰逊的女性主义读物《性别打结》等。

能被大众看到的“女性”标签

张延表示,趁着如今的“女性主义热”出版大量女性书籍并非一頁的初衷,但他们并不排斥这些作品被打上“女性”的标签。“因为这个标签是准确的,”她说道,“我们的初衷是希望这些书扣着‘少数人’出现,但在各种场景下,如果它们最终以女性主义作品出现,我们也并不排斥,因为这符合这些书的意思。而且,在当下的环境,女性主义其实更容易被大众所看见。”

对于如今的年轻女性,女性主义似乎已经成为一个日常话题,但对于更年长的一代人而言,她们也曾在年轻时讨论同样的东西,却被归到了“边缘”的位置。事实上,即使到了今天,“有关女性主义的内容,好像成为了一种声量很大、一呼百应的显学”,张延说道,在她作为出版人去和各方沟通女性选题的时候,仍然会有许多碰壁的时刻。而那些限制和顾虑的背面,也是“女性”作为标签,需要立起来的地方。

“无法定义的女人们”在招募落地的时候,鱼仔记得当时的一些波折。“虽然想来参与的人很多,但是真正拉群的时候,一开始只有三十家书店。一些执行端的店员可能认为这个活动很好,但是决策者出于种种顾虑又退出了。”鱼仔说道。幸好最终有50多家书店决定参与,达到了他们的预期。

“女性主义不是天生的,也不是强加的。我们发现生活中那些不太对劲的地方,然后去思考,去修正,这个过程里会有一个自我意识的更新。”张延说道。而那些被打上“女性”标签的书籍,或许是这个过程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