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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兵:一手提着镰刀,一手写着诗
来源:《诗探索》 | 曹兵  2023年01月05日08:23
关键词:曹兵 诗歌

原标题:专访||诗人曹兵

曹兵,1975年生,宁夏彭阳人。有诗发表于《诗刊》《星星》《草堂》《诗歌月刊》等。曾获诗歌征文奖。现居彭阳乡村,种地之余写诗。2022年获得第五届“诗探索·中国春泥诗歌奖”。

1、 你是从哪一年开始诗歌写作的?最早激发你写诗的灵感是什么?

16年或者17年吧,对于一个天生对数字迟钝的人来说,时间的概念都是大概。是命中注定还是机缘巧合也难下结论。那时候,一个经历了工地抱砖,深山看油井,摆地摊…… 换过无数打工职业,依然一事无成,对于身无长物的人来说,算是人生的极暗时刻吧。

突然有一天,误入一个诗歌群,看大家谈诗写诗,感觉很新奇。而对文字的敏感缘于初中上学时,我用三年的时光看完所有能看到的书。当然,考试一塌糊涂,被抛弃就是情理之中了!但刻在骨子里的对文字的热爱突然被唤醒,诗歌的精炼和字数少,适合手机。然后,我就迷迷糊糊开始写诗。

等到有一天,我和一个城市女孩约定去师范学院看一个老师的时候,当我们走在大街上,忽然发现很不协调,我穿着农村手工的布鞋,她打扮时尚,等见了老师,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了什么,等我们从学院出来,她说你写诗吧,我说好!写诗就这样开始了,就坚持下来了。也算是我一个没有定性的人,对一个事情坚持最长的时间了。

其实,最先开始所谓的诗其实就是心灵渲泄的分行,也就是自己对自己说话,世间美好的一面,或者阴暗的一面,都在字里行间,这样也算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出口。后来慢慢觉得这不是诗,就开始改,但时至今日,我的诗还是带有很大的个人情绪,无法做到冷静,客观的叙述。

现在我清晰的知道,我会一直坚持,到写不动的那天!所以,这是阴差阳错的结果!

2、 请选择2—3位对你的诗歌创作最有影响的古今中外诗人或艺术家。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哦,在没写诗之前的少年时代,我读过金庸、粱羽生、古龙的大部分武侠作品。也读过四大名著以及少部分的外国名著。

在开始写诗以后,记不起最先读过谁的诗作,但到现在,粗嚼过很多大师的作品,因为基础薄弱,算是有大爱的人,见着不太反对的诗人作品都去读。如果非说三个,吉尔伯特算一个。特郎斯特罗姆算一个,剩下一个就博尔赫斯吧。如果继续说,名单还会很长,国内的陈先发,毛子等等。也还会有八零后诗人。

3、 请提供你自写作以来的 10首代表作题目,并注明写作年代。

没有什么代表作,就凭能留到现在的选一下,因为写诗没有标记日期的习惯,时间也只是大概。

《深夜,一列火车经过》(2018)

《莫名伤悲》(2018)

《意外》(2019)

《词的作用力》(2020)

《那一个春天不知道绝处逢生》(2021)

《候鸟飞过天空》(2021)

《大风》(2021)

《寻友者不遇》(2021)

《父亲和羊》(2021)

《麦香》(2022)

4、 你写诗一挥而就,还是反复修改,还是有其他写作方式?

这个分两个阶段,刚写诗时,很少改,如果看不下去的,直接扔。到现在,开始试着改诗,但改动还是限于词语,或者不合乎逻辑的地方。更多的觉得,一首好诗,在写的那一刹那,感觉最重要,大过于以后的修改。当然,写之前,肯定是反复思考,等到差不多才落笔,不知道这算不算修改。

5、 你如何看待生活、职业与你诗歌写作的关系 ?

从我开始学习写诗之后,一个从土地上离开的人又回归土地。做为一个农民,白天种地,喂羊,各种杂活。这时,我和诗无关。属于我的时间往往在午夜,夜深人静,万物都已沉睡,我醒着,追求自己虚无的星辰大海。

很多人说过,先搞好生活,再追求诗意,事实上,这样的好事只眷顾了少部分的诗人。而我是一手提着镰刀,一手写着分行,在混沌的生活里费力前行。

活着,为了写好诗。写好诗,为了寻找活着的意义。矛和盾的观点。当然,我也羡慕生活无忧的诗人,这才是一个诗人写好诗的保障。

6、 你关注诗歌评论文章吗?你写诗歌评点、评论和研究文章吗?

对于诗歌评论,我只是偶尔看,因为时间和学识的原因吧。看的评论也是关于大师的一些论述,为了了解他们的写作背景,也是为了明白一些他们诗歌中深奥的部分。至于自己,知道是井底之蛙,非科班出身,没有系统的理论知识,从不敢动笔写评论,也从没有写过评论。只是偶尔对一首诗和朋友们谈谈,如果要正式落于纸上,都是落荒而逃。

7、 你如何评价现在的中国诗坛?

说到诗坛,是个很大很大的词,我生活的村庄,又很小很小。在这里,我们有限的交谈也只是在耕种,牧羊和杂七杂八的琐事之间进行。如果偶尔有人提起写诗的事,无疑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在乡村,我是唯一的分行练习者,诗人的身份肯定比不了种植养殖大户,也比不了小商小贩。这里,只有村庄和农民,没有诗坛。

但从我开始写诗,适终有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在敲打着我,四十岁,成名者已成名,无好作品者已放弃,而我才刚刚学写诗,按道理应该知难而退。这仿佛是我仅有的认知中,诗坛留下的大概轮廓。再后来,我知道特朗斯特罗姆八十岁拿诺奖,佩索阿一生只穿过三个街道,奥利弗为了写诗,拿着微薄的薪水,完成一生的热爱,好像上面的认知,又和诗坛无关。

在我有限的几年写诗生涯中,身边无人可谈诗,能谈诗的朋友屈指可数,又都在千里之外,我们的交谈都在一块小小的屏幕上。从现实来说,诗坛无我,我也不知诗坛。

8、 请写出你认为最重要的三个诗歌写作要素。

真诚。细节。阅读。

真诚是一首诗基本的品质,也是能打动人最重要的要素。一首好诗,都是诗人赤裸裸面对读者,写出那一刻的感受,那一刻真实的所见,那一刻最想记录的现场。而不是做好了写诗的准备,先选衣、化妆、打扮。诗人不是演员,诗歌中要有赤诚之心。不管是悲伤,还是温暖,真是基本要素之一!

细节,对于普通诗人,一生经历还是在生活的琐碎中,诗肯定也来自琐碎的生活,这就要求把握生活的细节,在细节中展示人世的微妙。如果省略细节,在本来同质化的诗歌海洋中,就如一滴水融入大海,怎么能找到那一滴水!如果是一滴蓝墨水,有可能留下印记。

阅读,写诗需要天赋,这肯定无须质疑。但是伤仲永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唯有阅读是让你,那怕微小的天赋持续保持活力的方法。在我看来,这是唯一的方法,没有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