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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也文学创作编辑座谈会摘要
来源:《朔方》 | 杨梓等  2022年10月31日08:11
关键词:文学创作 梦也

编者按

2022年8月23日,由宁夏文学艺术院、宁夏作家协会主办的梦也文学创作编辑座谈会在银川召开。宁夏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雷忠出席,十多位作家、诗人、评论家对梦也三十余年的文学创作和编辑工作进行座谈。现刊发部分与会者的发言摘要,以飨读者。

 

杨梓(宁夏文学艺术院院长):今天我们在此召开梦也文学创作编辑座谈会,特殊时期,范围较小,大家都互相认识,我不再一一介绍了,但不能不介绍一下梦也。

梦也,本名赵建银,1962年生,宁夏海原人。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20世纪80年代开始创作,诗歌、散文、小说等作品发表于《十月》《人民文学》《诗刊》等,入选《诗选刊》《中国诗歌精选》《中国诗选》等选刊选本。出版诗集《祖厉河谷的风》《大豆开花》,散文集《感动着我的世界》《在一座大山的下面》,长篇小说《秘密与童话》等。诗作获宁夏第七届文艺评奖二等奖、第八届文艺评奖一等奖。散文集《感动着我的世界》获宁夏第六届文艺评奖二等奖。

梦也兄2000年调到《朔方》编辑部,在文联工作二十二年,说短也长,梦也兄的黄金时期是在文联度过的,历任《朔方》编辑、副主编、文学艺术院创研员、宁夏诗歌学会副会长等;二十二年说长也短,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个瞬间,我们面对面办公的情形,觉得还在昨天。

我一直以为梦也最适合写诗,也一直以为他正是王国维所言的“主观之诗人”,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梦也的诗歌创作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一是以虚为实,他的无边想象就是他的现实生活;二是从实到虚,他把日常生活上升到精神境界。

我曾把梦也归纳于心象化创作倾向的代表诗人。其诗空灵而随意,简洁而散淡,以虚为实,不断地开掘内心世界。他不用触景生情或者借景抒情的手法,而是情思先行、心象物化,寻找与情思、心象对应的物象、具象,常用秋景来承载其伤感的心境,用时间来展开其流动的情绪。读梦也的诗,就是要透过零散随意的语言去把握他的心态,再去探寻他诗中的生命关怀和由此显现的意义。《凸现》虽只是一个梦中的幻景,缺乏真实的力量,但给人一种直觉与认知统一的美感。

梦也后期的诗是从实到虚的路子,他把日常生活上升到精神境界。抒发情感而蕴含思索,合乎情理而浑然峭拔,象清意深而质感内敛。或许因为经历的丰富而对人生有了新的理解,他写道:“一棵树正在落叶/叶子堆在根部//有一天/这些叶子也会散开/远远地逃离母体//这就是说树木懂得剥离/懂得以减少获得宁静”(《无题》)。借树木而写人生,写出的不仅仅是知足,而是知止。“懂得以减少获得宁静”,这就像水一样,若停止奔流而安静下来,杂质就会沉淀,水就会变得透明。

梦也的创作经历了螺旋式上升,现在有了一个新的起点。我建议他回到诗歌,回到初心,回到以虚为实,以思想指导创作,就像“从看山不是山”回到“看山是山”那样。

漠月(宁夏作家协会副主席):通过阅读《祖厉河谷的风》《大豆开花》这两部诗集,我对梦也的诗有了整体印象:节制、凝练,富于哲理、思辨和审视。他的语言背后隐藏着强烈的内心感受和冲动;他的诗在形式方面是空阔的,在意义方面是充实的,这正是梦也的诗与其他诗人的区别,具有较高的辨识度。梦也在散文和小说方面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秘密与童话》纪实与虚构相结合,以细节体悟生命,由琐事展开思索,是一部散文化的长篇小说,集中展示了梦也多样的才能。面对梦也的短篇小说《羊的月亮》,我自愧弗如,质问自己怎么写不出这样的小说呢?后来,在这篇作品的启发下,我也写了短篇小说《赶羊》。我由此相信,文学创作是可以相互启发的。

在编辑部的日子里,我和梦也两个同龄人,最大的快乐就是在大量来稿中发现好作品,在大量作者中发现文学新人。我们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真诚配合,各尽所能。举办改稿会时,梦也意气风发,激情四射,惊人之语不断,现场气氛活跃,脸上有一种孩子般的天真和率性。我因此深信梦也是一个真正的诗人,这与心灵有关,与年龄无关。

石舒清(宁夏文联专业作家):对梦也兄来说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于我而言感受确实有些复杂。我们认识三十多年了,凭着共同的爱好,我们成了非常好的朋友。李进祥有过一个说法,说你要是看到梦也迎面走过来,那么十有八九就可以断定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我在生活中确实有些马虎和不擅应对,所以说到我们两人的真实关系,就是我对梦也兄的需要远远多过他对我的需要。孔子说,益友有三:友直,友谅,友多闻,梦也兄正是这样的人。

说到梦也的创作,他是多种文体都写得不错的人,二十年前就在《十月》《中国作家》发过小说。他的小说善于营造氛围和意境,叙述很诚恳很朴素,现在看来也有一种先锋性。我觉得真正的先锋性属于写意写得很好的那些作品。有人非常推崇他的随笔,认为有普里什文的遗风,但我以为他最突出的才能还是在写诗上。瑞典诗人特兰斯特勒默对诗有个标准或者说要求,说好诗应该像母鹿在新雪上踩出的第一行蹄印,梦也的许多诗句就给我这样的感觉。我们两个就他的诗探讨过,我说他的诗,就像一个小虫子,头前面有很长的触须,可以凭着这细细的柔软的敏感的触须,探知到很深的别人难以探到的地方。

真正的好诗人身上,总是有着某种稀有的禀赋。我确信梦也是有这个的,深望能得到他的珍惜和发扬。

白草(宁夏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我在那本小书《宁夏当代文学十四家》里,设专章写了梦也的诗:厚重,然而又充满着灵气,可谓梦也的基本风格,算是我的一个初步认识。这次重读《祖厉河谷的风》《大豆花开》两本诗集,又有了点新感受。梦也是个深思型诗人。他的感觉颇好,深微,又能准确地表现出这种深微的感觉。《月亮走过山冈》一诗有代表性,月亮“走”过山冈,呈现动态化、拟人化景象,属视觉;走过时景象“比婴儿的气息更轻”,“气息”属听觉。在梦也的诗里,通感的手法还有很多。对人生、世界、生与死等命题,梦也的思考亦颇具深度,他有相当部分的诗作,如《不仅仅是为了诞生》《秘密?假若它真是秘密》《边界》《陈述》《从前》《不可能》等,想了一些大的问题,属于大的范畴。这让人想起张贤亮说过的话:“文学创作,要细,就细到像头发丝一样;要大,就大到海阔天空那般。”梦也的诗,体现出能小能大的特点。他有不少写爱情、亲情以及乡情的诗,格外深情,读后让人心动。感觉深微,思索有深度,写情感表现出深情,我觉得用一个“深”字来概括梦也风格是恰当的。这个“深”字,是他自己镂心刻骨体验到的。黑格尔说过,没人能够替别人思想,就像没人能替别人饮食一样。替人思想或以别人思想为思想,逻辑上即为假。《不可能》一诗中,梦也表明了自己关于创作上的一个边界或标准:他从来不说,也从来不写自己不懂的事物。这就是真。一个“深”字,一个“真”字,大体可说是梦也的特点。因而我们读梦也的诗,没有什么难懂、不懂之处,又处处让人感到一种意味、一种境界、一种见识,丰富蕴藉,兴味悠远。梦也很少写创作谈。在关于雷蒙特·卡佛的一篇随笔中,梦也谈到诗的穿透力:“我觉得诗歌的穿透力不在于语言的华丽和结构的精巧,而在于对表现对象的机智的把握上,或许这些都不是,而是对人生的深切体悟和对这种体悟的准确表达。实际上要做到这一点是需要才华的。”这也可看作是梦也的自道吧。穿透力,亦可视为其追求的诗歌美学风格。

马占祥(宁夏文学艺术院创研室主任):在我的创作和学习中,梦也兄是一个重要的“章节”。阅读梦也的诗歌,我的感受是:用词精准、纯粹、明朗,质地有深深地对生命过程和人世百态的诗意思考。

梦也在俯视生活,获得生活种种表象掩藏下的真实本质,用诗歌去解读人心人性的宏大之处。梦也将自己摆放在生活之中,体悟个中滋味和悲欢喜悦。在梦也的一首诗歌中,他写道:“站在十八层的阳台/向下俯瞰/城市也是悬崖”。这是直观,是直接进入生活的本来面目。城市化进程的迅猛和速度从现在来看,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60年代和70年代出生的人,对其都有一种始料不及或者手足无措的非在场状态,会深深陷入反思。梦也在这三句诗后,又写道:“从上往下都是穴居般的同类/一层层入睡的同类”。梦幻般的生存环境变化,带来的是对现代文明的质问,这才是诗歌的力量。

我关注到梦也诗歌风格的变化:早期他的诗歌苍茫雄阔,追求大气象的显现;后期细致简练,有返璞归真的沉淀,滋味更烈,意味更足。每个诗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或向前辈留下的路途继续前行,力求走得更远。而梦也在山间陡峭处,奋力开拓自己的羊肠小径。

阿舍(宁夏文学艺术院媒体部负责人):五十岁,似乎是梦也老师人生的一个转折点。那段时间,他的健康出了点问题,以前那个在朋友相聚的场合上大声说话放声大笑的梦也老师,变成了一个更安静、更低调的人,但是底色犹在。如果是三两个相互知根知底的朋友碰了面,说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来,他还是声音洪亮、表情丰富。

大概是在梦也老师身体康复后不久,我在网络上看到他的一篇散文和一组诗歌,这些作品都写在他身体经受病苦、再恢复健康之后,行文间对自然的感受、对世界和他人的打量、对自身的认知,均比之前更幽深、更透彻、更朴素,更接近生命的本质。

从这些作品里,我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发现,它们让我想起了俄国“伟大的牧神”“自然界伟大的歌手”——普里什文。这些作品里,时时刻刻与自然有着紧密的联系,作为作者的梦也没有单独地去写人记事,他的视野里,人总是与自然一起呼吸和生长;他对人、对世界的思考总是与自然两相呼应,似乎自然里的草木、天空、雨水、阳光,给予他的,他都可以用到他对他人、对自我的关照中;他对自然的态度完全是像对待一件又好又神秘又神奇的好东西,又亲切又小心。他完全不是那种把自然拿来“为我所用”的态度,他是让自己全身心地沉浸在自然、感受着自然、赞叹着自然,不管自然给人带来了什么。

张九鹏(宁夏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十五年前,我是《宁夏文艺家》的编辑,负责文艺副刊编辑工作。一天,一位风尘仆仆的作者走进我的办公室,拿来一组散文,希望能被《宁夏文艺家》刊用。从他的散文里,我感受到泥土的气息与种子的芬芳,还读到从农村走向城市的打工者所面临的困境。他想在《朔方》发表作品。他一边打工一边创作,《朔方》这样的文学殿堂,对他这样的草根作者是一个一时难以企及的梦想。我把一组稿件转发给梦也,他既是《朔方》的编辑,也是我的良师益友。过了半个月,梦也老师告诉我,刘汉斌的散文写得不错,《朔方》决定留用。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刘汉斌,他激动得无以言表,这是他第一次在《朔方》上发表作品。

从此,刘汉斌就像换了一个人,眼睛里有了光,创作的欲望更加强烈,他经常谈及梦也老师推荐给他的俄国作家普里什文的散文,似乎从普里什文的作品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他的作品里也愈来愈强呈现出大自然的气息。刘汉斌现在已成长为宁夏青年作家的中坚力量。

我与梦也老师相识二十多年了,他的谦虚、谨慎、包容、乐观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王晓静(宁夏文艺评论家协会秘书长):梦也老师是一位富有天赋和才情的诗人,又是一位胸怀广阔、乐于帮助和提携青年创作者的老师,更是一位在散文、艺术评论、绘画各方面,颇具创作才华的作家、艺术家。

他是指导和引领我走上文学创作道路的老师之一,他真诚、坦率又充满激情,他谦逊、低调又让人心生敬意,亲切随和融洽地与大家相处。这是我一直以来最直接的感受。

读梦也的诗歌,有四个鲜明特点给我印象深刻:一是在情感表达上,表面显得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力量都在冰层之下,柔韧而富有弹性。二是诗歌意象大部分取自现实生活,抒情的内容读起来会有一种游子回到家乡的熟悉和亲切,典型意象更是表现出时代和社会的记忆,甚至读者都能从中找出观照到自己成长历史和情感需求的共鸣。三是抒情题材不刻意追求宏大叙事,但有宏大叙事的背景,其中又蕴藏着细腻,无论长诗或者是短诗都会放在波澜壮阔的背景下,又呈现出如他性格一样的平和与淡然。四是在题材的选择中,可以选择一条小狗,一朵小花,情感含蓄而内敛,饱满而深厚,细读方能体悟到他的内心有很多充满悲悯的痛苦情感。这些厚重的文化、精神、情感积淀埋在深层,只有真正读懂的时候才能体味到,如同“祖厉河谷的风”一样刚劲和魅力永存。

火会亮(宁夏文学艺术院副院长、《朔方》执行主编):与梦也兄相识已有二十多年之久。刚认识他时,我们同为西海固文学阵营中的一分子,积极生活,努力工作,真诚创作,坦诚相待。他早期的作品我大都读过,包括诗歌、散文、小说。他是个创作的多面手,对每一种文体都有涉猎,且都表现不俗。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大概是20世纪90年代后期,《朔方》做了一期“海原作家作品专号”,那次石舒清的小说意外地没有打头,而放在头题位置的却是梦也的长诗《惶悚·修远》。这也可能是《朔方》以诗歌作为头条为数不多的一次,因而引起格外关注。那组长诗给我的惊讶程度远远大过了他当时的洒脱与派头。当时,西海固诗歌最主要的底色是苦难、田园与乡土,而他的诗中却充满了与之格格不入的多彩意象:豹、风声、空谷、冷月、秘境,那些空灵、通透而意涵丰厚的诗句真是让人惊艳,久久难以忘记。我对他小说的阅读,时间则稍后一些。其实,他那时已完成了许多个短篇,如《羊的月亮》《弃婴》等,而真正震撼到我的则是他发表在《十月》杂志“文学宁夏”专栏上的短篇小说《手》。那是一篇写黄河捞尸人生活的精致短篇,从容、空灵,又质朴简洁,这是他当时的文字留给我最清晰的印象,而对整体节奏的把控又让人赞叹不已。梦也小说的特点很多,而其对生命、人性的关注尤为突出。他的每篇作品几乎都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核”,而这个“核”无疑就是关于人性或生命的,这就让他的作品比普通作品明显高了一个层级。诗歌、小说如此,散文、随笔也一样,虽然也写世俗,写人情,写风光,但由于立意和思考的深邃,他作品中的意境则显得更为悠远和耐人寻味。

闫宏伟(宁夏作家协会副主席、秘书长):和梦也兄二十一年的交集中,我始终视他为一位对文学充满着激情的兄长。他是一位有才情的文艺家,他的从艺面广而精,我对他的文、艺和为人的品格,从较为严苛的角度,贴上了九个“标签”:一是在宁夏诗人中风格迥异的诗人;二是没有得到宁夏文学界充分重视而又不可多得的散文家;三是不够成功的小说家;四是培养了大批青年作家、负责任的文学编辑;五是感染力极强的文学课讲师;六是热爱、执着于美术事业,却不被美术界认可的画家;七是起步晚、爱冲动、资金实力弱的收藏人;八是作品中有一定悲观色彩的60后优秀作家;九是在工作和事业上给予我极大地关心和支持的老哥。这些“标签”可能失之偏颇,仅为一家之言,是我给他画的一个简单的人物素描,代表了我的一份情谊。

再读梦也的作品,对他的创作成就,有了更深的印象,也有了新的认识。他的散文集《秘密与童话》《在一座大山的下面》等,从作品的风格、主题、内容来看,是宁夏散文中具有代表性的,也是宁夏散文作家们可以学习借鉴的范本;他的非虚构作品《五牙子章》,也是不多见的好作品。从这些作品中可以感受到他的同情心、悲悯情怀、家国天下的情愫,而这些则是一位优秀作家不可或缺的文学品质。

了一容(宁夏文学艺术院编辑部副主任):梦也老师是宁夏非常重要的诗人和作家。因为文学这一共同的爱好和追求,我们成了朋友。第一次见梦也老师,就觉得他这个人正如石舒清老师所说,是可以剖腹之交和肝胆相照的。梦也老师在兰州晨报社时,我到兰州去找他,住在他那间小房子里,我们彻夜长谈。他带我去五泉山下游玩,去画廊看书画,当然更多的是谈文学。后来他和石舒清老师都到了银川,我就又来银川找他。梦也老师是那种可以给人开书单的良师益友,每次他都会给我推荐许多作家和作品,比如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象棋的故事》,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等。后来,梦也老师还给我推荐了萨拉玛戈等一大批享誉世界文坛的作家。这些养分正是他一天天传递给我的。银川的海宝书摊,也是他带我常去的地方。正是因为银川有梦也这样一大帮像热爱生命一样热爱文学的老师朋友,鼓舞和催赶我来投奔和追随他们。这就是文学的魅力和热爱的能量,觉得和他们在一起,自己就生活在文学的海洋中,是无比幸福和幸运的事。

金瓯(宁夏作家协会副主席):梦也老师的文学生涯完美体现了中国传统美学的价值标准和认知范式。他集激情、真率、淳朴、低调于一身,人格和才华相互辉映,低回婉转与漫天绮丽并驾齐驱,完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统一。作为宁夏文学的代表作家,梦也老师与诸多前辈作家一起,为宁夏文坛树立了典范,共同形成了和谐真挚、互助奉献的宁夏传统,立德立言,影响深远。在创作上,梦也不仅能够从内心出发,以诗人的角度处理自己与世界的关系;还可以抽离出自我,外在地认知和理解世界。他的现实主义诗歌创作成就非凡,《在八百里河道上》已经成为宁夏的文化名片,而且必将成为宁夏文学的重要遗产。他的意趣、审美以及内心的丰富性,关注范围的广度和深度,都使他不仅契合传统文学中对美的追求,而且更加注重现代诗歌中对人的尊重和解放。二十多年的编辑生涯,他的影响如春雨润物,几代作家的成长均有赖于他的细心培育,宁夏文学的一池春水,还在不停地泛起梦也的涟漪。

雷忠(宁夏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大家的发言非常感人。举办这样的活动,今年是第二次了,年初是给漠月举办的,这次是梦也,二位都是在工作岗位和创作领域表现非常出色的人。通过这样的座谈会,我们是想发扬一种精神,传承、传达一种对于文学的情怀,就是尊重文学,尊重作家。来文联这几年,我常常被这种情怀激励着、感动着,并且认为,这种和谐如兄弟姐妹一般的感情,正是催生文学作品产生的良好氛围。对梦也老师,我之前了解甚少,近一两年才开始熟悉起来。我和他见面的第一次,觉得他并不像大家传言中的那么狂放、率性、洒脱,倒觉得他温文尔雅的样子更符合我心目中的诗人形象。最初时,他可能担心我是个外行搞不好工作而告诫过我,这令我非常感动,觉得他是一个待人真诚、负责而充满热情的人。后来有两次交往让我对他有了更深一层次的了解,一次是创作纪录片《百花逐梦》,临到结尾时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有力收束的感觉。这时有人建议说,让梦也来写,他是诗人。交给他没多长时间,他很快就完成了那段文字,而这正是我所希望的。另一次是一次采风活动,需要一首气势磅礴的黄河诗来烘托气氛,这时有人又推荐了梦也。梦也老师也没有推辞,酝酿数日,就写出了让人眼前一亮的《在397公里的河道上》,后来配了画面,配了音乐,经朗诵家一读,真是气势不凡,让人热血沸腾。这首后来改名为《在八百里的河道上》的长诗,成为了如今宁夏黄河文化的一个符号、标志,在许多重要场合都被人吟诵、朗读。从梦也老师身上,我看到了一位诗人的才华,也读到了一种大气而深厚的热烈情怀。

梦也曾为《朔方》副主编,据说工作也是相当扎实、出色。近几年,因为工作的需要我常常审稿、看稿,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我才深深体味到一个编辑、一个办刊人的辛苦和不易。向梦也老师致敬,向在座的各位致敬!

梦也(宁夏文学艺术院创研员):首先感谢宁夏文学艺术院、宁夏作协为我举办这次座谈会,邀请到我的同事和朋友。尤其感谢雷忠副主席,因为是他提议要举办这个座谈会。还要特别感谢在座的同事和朋友们,你们的光临使我感到温暖。对我而言,朋友和同事肯定是最直接、最中肯的评判者,比我更能看清楚我自己在工作和创作上的缺点和不足,所以聆听各位的发言除了喉咙发紧、眼眶发热之外,更能体会到大家的深情厚谊,我再次感谢你们!

我从1982年7月参加工作至2022年8月退休,整整四十年,回头看有时觉得特别漫长,有时又觉得特别短暂。我觉得更可怕的并不是时间的流逝,而是“在这四十年里到底干了些什么”的提问,当我这样问自己的时候不免感到惶恐和惭愧,因为自己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居然没做下多少有用的事。

我真正从事文学创作和系统阅读的时间应该和从事编辑的时间同步。我当编辑近二十年,我的感受是身份特殊。其一要当一名鉴赏家、淘金者,要能从众多来稿中发现好稿,能从众多的文学爱好者中发现具有文学创作潜力的作者。其二要当一名医生,要与作者进行交流,要对稿件进行修改、润色,扶持作者健康成长,为青年作者提供发表机会,激励作用远远大于作品发表。

回想起来,我五十岁以前的文学创作基本上属于踩着高跷跳舞,自我感觉良好,却不接地气。五十岁后回到了地面,然而这个时期读得多、写得少。尤其是对书信、回忆、纪实及史料的阅读,使我看到了许多真相,明白了许多道理。我觉得,只有对生活真正的理解,对事实倾心的偏爱,才有建立文学大厦的可能。

再次感谢大家!

 

(文字整理、责任编辑、本栏主持火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