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登录投稿

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左马右各:写作有照拂心灵的力量
来源:中国煤炭报 | 胥德义  2022年05月31日07:58

左马右各,原名骆同彦,1966年10月出生,1982年10月参加工作,现供职于某大型煤炭企业集团基层煤矿。2014年开始小说写作,同期开始写作文学评论。在《收获》《当代》《青年文学》《北京文学》《上海文学》《山花》《湖南文学》《上海文化》《南方文坛》《名作欣赏》《文汇报》《文艺报》《文学报》等报刊杂志发表过中短篇小说、文学评论和散文随笔作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河北文学院签约作家。

 

记者:从1982年10月开始当煤矿工人到现在,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煤矿人了。煤矿对您的人生有着什么样的影响?

左马右各:人的一生总是和职业联系在一起的。进入煤矿行业,人生就自然被打上一种职业印记。当时,我辍学在家,能成为国有煤矿的正式职工,是非常好的出路。那会儿矿上和我年龄差不多的男孩,有许多已参加工作。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回头看,便觉得是命运冥冥之中把你和某种事物捆绑在了一起。在我看来,能够用文字来表达个体对置身其中的生活和世界的看法,是某种幸运。在煤矿,这种幸运不是人人都有的。

记者:很多熟悉您的读者看到您的评论和小说时,都觉得您已经有自己独特的语言特征了。您是怎么去培养这种语言特征的?

左马右各:回答这样的问题很难。起初写作是没有这种语言自觉的,等认识到时,它就已经形成了。写作本身就是一种语言锤炼和丰富的过程。如果你的写作还有价值,那种具有文学特征属性的东西,就会在你的作品中有所显现。目前看,我距离这样的目标似乎还很遥远。

记者:一个人的经历对他的写作影响是非常大的,每个人的行走都会在他的作品中有所留痕。您的写作和这些经历有着怎样的联系?

左马右各:生活经历无疑是写作的矿藏。我个人经历并不算复杂,比较起来,自我感觉还是比较顺遂的。初中毕业,辍学在家没多久,就参加了工作。虽说采煤工是个辛苦的职业,但那时年龄小,人也懵懂,对此并没有太多想法和过多思考。等矿井被淹,我下岗了,外出闯荡一段时间后,又回到煤矿。这段经历对我触动很大,也引发了持久深入的思考。可以说至今,我仍有很多问题没有想清楚,也没找到答案。人就是这样,越是想找到某种精神解脱,反而会陷得更深。这不无悖谬。写作与人生经历的联系显然存在,在我发表的作品中,都有这种生活经历的印迹和斑痕。谢庄系列与火磨街系列就是一种印证。

记者:您的系列中篇小说都突出了“谢庄”这个地点,“谢庄”在您的生活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左马右各:它可以是一个煤矿,或者说是一个煤矿集合体。我希望把这个带有地域色彩或心灵戳记的问题放在更广阔一点的空间里来看待。小说中的人物都出现在“谢庄”,他们的原型也生活在“谢庄”的影子中。有时我会想,随便在哪条街道或巷子里,就能突然与他们相遇,或驻足相望,或擦肩而过,也有可能获得邀请,成为他们的朋友。

记者:有作家讲,写作要和生活拉开一段距离,跳出去才能对生活有新的发现。您曾经有一段时间离开了煤矿,这段时光对您写煤矿题材作品有什么影响?

左马右各:生活是原生态的发生,写作是这种发生的另一种生态还原。这之间存在着某种介质性的物质。1996年,我工作的煤矿被淹了,很多人下岗,我离开煤矿外出闯荡了5年多时间。这几年的人生经历,让我认识到一个很痛苦也很没面子的事实:离开单位后,我的生存能力很差。在外闯荡的那几年拓展了我的写作视野,丰富了我的创作资源。它给了我观察认识社会的另外一个视窗。

记者:您觉得除了生活之外,对于写作帮助最大的是什么?

左马右各:如果把阅读比作营养物质,那思考就是对这种营养物质的反刍。不读书的人,是很难成为优秀作家的。我一直保持着一定的阅读量,每年要读50本左右新书。2013年,我工作的煤矿实施政策性放假,一放就是一年。我们被安排留守,每天到了单位无所事事,便关上门埋头读书。那一年,我读了100多本书,全部是认真读完的。也是那一年,我写了近百万字的阅读笔记。我至今仍保持着做笔记的习惯,每年的笔记文字在20万字左右。如果文学创造是在登山,那阅读就是脚下通往高处的石阶。你积累的深度,决定了你写作可能攀登的高度。

记者:哪些作家对您的创作产生了较大影响?

左马右各:所有成长都映带着他人照临的痕迹,对写作来说更是如此。对我影响很大的作家,国内的有鲁迅、沈从文、汪曾祺、余华、莫言、王安忆、格非等,国外的有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契诃夫、福克纳、库切等。鲁迅先生是丰碑一般的存在。他的作品让人内心深刻,这不是其他作家所具有的能量。福克纳的小说《八月之光》的第一章,我读了无数遍,每次阅读都会带来一种新鲜的兴奋感。这样的阅读经历还有读契诃夫的小说《带小狗的女人》。经典文本就是这样吧,它总是蕴含着随时随刻滋养人心灵和精神的超强力量。库切也是对我影响较大的一个作家,我写文学评论就是受他的影响。他的两本评论集《内心活动》与《异乡人的国度》,几乎隔段时间,我就要读一读。

记者:客观地讲,煤矿文学的创作主力基本集中在“60后”。您对“80后”“90后”,或者更年轻的创作者,有什么建议?

左马右各:如果真正是内心喜欢、热爱文学,那就一往无前去努力吧。写作是光线,它有照拂心灵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