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雪花飘落的声音 ———读俄罗斯自然随笔《大地仍躲在棉被下越冬》
生活繁复，四季流转，日月盈仄。高速发展的经济社会的快节奏，让人们不得不为生活汲汲奔走。行走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中，穿梭在窗明几净的写字楼，人的心却常常充满忐忑、不安和疲惫。“久在繁笼里，复得返自然”，自然文学作为一种探讨人类与自然关系的文学体裁，以写实的方式为人类由文明世界走向自然环境提供了身体和精神的体验，唤起人们与生态环境和谐共存的意识，也呼吁人们从自然中寻求高尚壮美的精神境界。
近日，俄罗斯作家科利别里的自然随笔《大地仍躲在棉被下越冬》，第一次被引介到国内出版，作者以风景画画家和诗人作家的笔触，延续自然文学表达的一贯主题，带领人们一步步走进俄罗斯的远东，抚摸自然的脉搏，聆听大地的歌唱，令人再次感受到心灵的宁静和力量。
作者怀着一颗坦荡纯真、不染尘世烟火的心出发，把俄罗斯远东阿穆尔河(我国河段称黑龙江，俄罗斯称阿穆尔河)附近静谧大自然的美，天然地如画般一幅幅呈现给我们，从爆竹柳、云杉到白鲸、海豹、雪鹀鸟等，还有一条河的四季轮回——作者的笔触沿阿穆尔河展开，以淳朴恬淡的文风和不染俗世芜杂的文字对一条河周边近百种植物、动物以及天空、云彩、土地、河流等进行了细致的观察和情景描摹，揭示出大自然的千变万化，也让我们深入了解这自己不曾涉足的土地。
春，这里有报春鸟的啼鸣，啄木鸟啄木头的咚咚声，躺在倒木上一动不动的呆萌花鼠，孤独站立的黄色苍鹭，盛开的紫罗兰，“咔嚓”伸展的蕨菜，被太阳照射和风吹后冰块炸裂的咔嚓咔嚓声……
夏，正值割草的季节，在极少的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的天气去割草，旱风刮来，大风顺势将草吹倒，置身青绿色草的海洋，令人心旷神怡；清新的风使天空更蓝、使山脉的轮廓更加清晰，浮云在互相追逐、缓缓移动，空气中充满芳香，可以敞开胸怀，大口呼吸；白桦树欢快地呼啸，声音传遍了森林和牧场。
秋，是阿穆尔河沿岸最好的季节，森林披上华丽的盛装，空气新鲜，阳光灿烂却不炙热，枯萎杂草散发出浓郁的气味，森林中的泉源清冽，大地铺上一层树叶，走在上面，靴子一刹那发出唰唰响声，有又大又匀称的雪松果可以采摘，还可感受针叶林的香气。10月末，这里蓬松的雪片已开始飞扬，灌木和果树披上白色的面纱，太阳高照，地面光影斑驳，太阳光折射在冰块上，微微晃动，冰块闪出彩虹般五彩的颜色，使原本悲凉萧索毫无生气的秋景瞬间变得熠熠生辉。
冬，则仿若森林的童话，千里冰封的森林充满着令人陶醉的松树气味，隐约可以听见山雀的哀鸣、雪片从弯曲树枝落下的簌簌声……此外，作者还深切洞察、细致地描绘了看似寂静的河口湾水下动物们嘈杂的叫声；秋天游来的大马哈鱼是怎样被海豹和白鲸持续尾随；对猪油痴迷的山雀以及对彩色刀柄超级迷恋将其吞到肚子里的狗鱼。还有猫头鹰、兔子、猞猁、仙鹤、狍子、马鹿等等，这些动物在他的笔下充满灵动，活泼可爱，让人体悟到生命本该有的生机、活力、热情和躁动。
作者在书中呼吁读者珍惜大自然的脆弱和慷慨大方的美，并以深刻的笔触抨击烟尘污染大地和空气，使我们失去太阳、蓝天和斑斓的彩虹；森林被人为的大火燃烧；土壤里的生物被化肥毒害，乡村的傍晚再也听不到青蛙和谐的大合唱。文明飞速向前，越过山和谷、海和洋，随之而来的大面积荒漠，被烧毁、被掠夺变得贫瘠的土地却无人问津。
作者在书中揭示了大自然予以人的疗愈内心忧伤的作用，他坦言：“漫步丛林，忧愁消释，越向前走，我的心灵就越坦荡，仿佛清风从我的内心吹走了所有的委屈、痛苦、命运中遭受的微不足道的伤害，只留下对一切生命无尽的热爱。这种爱在扩大、在增加，似乎给我插上翅膀让我翱翔，把我变得强大。最终，让我坚定不移地找到生活中的位置。”
书中还多处用清新质朴的语言谈及时间、爱情、伴侣、幸福以及人生的意义。我们从作者身上不难看到自己的影子，也看到某种激励：人在俗世的大雾弥漫中行走，常常容易迷失自己，而能给生命带来真正快乐的其实是内心的宁静，而这需要从大自然的万物生长、动物出没的千变万化中获得。和真正热爱的大自然相处，我们最终能找到永恒的精神寄托。
（作者单位：中国青年出版总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