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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平:与鲁迅同行 为人民创作
来源:文艺报 | 黄平  2021年10月11日08:04
关键词:黄平 鲁迅

我们这一代人和“五四”以来的每一代人一样,深受鲁迅先生伟大作品的教诲与启迪。今年是鲁迅先生诞辰140周年,从青年一代的角度来看,140年这个数字别有一番历史意味:

首先是“一百”这个数字。鲁迅先生出生在1881年,是一百年前的“80后”。一百年前的“80后”,身处于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这一救亡图存的历史情境。无论是朱德总司令、蔡锷将军这样的革命家,还是钱玄同、熊十力这样的学者,一个共同点就是将自己的人生与民族的命运结合在一起。作为一百年前的“80后”的杰出代表,鲁迅先生的文学事业,就是人的文学与人民的文学的完美结合。

鲁迅先生的写作,首先全面地展现了“启蒙文学”的忧愤深广。在鲁迅先生写作的年代,首要面对的是“人的觉醒”,是如何打破这思想上的“铁屋子”,从吃人的封建礼教、从形形色色的精神的奴役与创伤中、从愚弱的看客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在这个意义上,鲁迅先生以《狂人日记》《阿Q正传》《孔乙己》《祝福》等一系列名篇,深刻表现出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国民的灵魂。

“五四”这一伟大的觉醒年代,既是个人的觉醒,也是民族的觉醒。二者是一个辩证统一的过程,正如鲁迅先生讲的:“国人之自觉至,个性张,沙聚之邦,由是转为人国。”经由1920年代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尤其是1930年左联的成立,作为“五四”文学运动的旗手与“左联”的领袖,鲁迅先生的文学,从人的文学发展到人民的文学。鲁迅先生以他这一时期的文学创作,尤其是艺术性与战斗性高度统一的杂文写作,投身到火热的民族解放事业之中,“朝着他所经历过来的腐败的社会进攻,朝着帝国主义的恶势力进攻。”(引自毛泽东《论鲁迅》)。鲁迅先生1936年去世后,他的灵柩上覆盖着的大旗是“民族魂”,这是我们这个民族对于鲁迅先生至高的赞美与怀念。

其次是“四十”这个数字。改革开放四十年来,今天的“80后”,纷纷开始步入不惑之年。我就是出生在1981年,站在不惑之年的门槛上,已经不敢说自己还是青年评论者。“五四”一代的文坛前辈,对于我们是巨人一般的存在,是他们在纷乱的年代“肩住黑暗的闸门”,为了我们这些后人“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

我们这代人的文学,一开始被称呼为“青春文学”,很多作品关注内心世界,注重个人经验。这些作品也涌现出一些佳作,取得一定成绩。然而,站在鲁迅先生诞辰140周年这样的时间节点上,回望百年前开天辟地的青春文学,我们这一代也亟须迎头赶上。我注意到,近年来在网络上鲁迅先生《这也是生活》中的这句名句愈发流行:“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我们这一代,以及开始步入而立之年的“90后”一代,大概是越来越意识到:从来没有纯粹的个人,每个人的命运和其他人的命运息息相关,人类本身就是一个命运共同体。在这个意义上,时代对于年轻一代的文学创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我们的创作要走向更为广阔的世界,文艺要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民是创作的源头活水,只有扎根人民,创作才能获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始终保持和人民群众的血肉关系,是中国现当代文学最可宝贵的品质。中国现当代文学诞生于危机沉重的时代,迎着敌人的炮火成长,和共和国同呼吸、共命运,推动着文学与文化的现代化事业不断前进。中国现当代文学的发展历程告诉我们:“五四”以来的文学从来不是孤芳自赏的文学,而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文学形式从来不是孤立的,而是历史的产物。文学的艺术性,不是从作家到作家,不是从书本到书本,而是来自时代这座火热的熔炉。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大、中国作协九大开幕式上的讲话中,引用了鲁迅先生1925年的名句:“文艺是国民精神所发的火光,同时也是引导国民精神的前途的灯火。”这再一次提醒我们文学的位置与文学的责任。站在“新时代”回望“觉醒年代”,在两个伟大的时代之间,从个人的觉醒到民族的觉醒,沉甸甸的文艺重任落在我们肩上。

奋进的中国青年,有一位永远的同行者,他就是鲁迅先生。鲁迅先生在《热风》中讲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鲁迅先生就是我们的炬火,这火焰陪伴了我们一百四十年,光热无穷,长存不灭。

再一次向鲁迅先生致敬,向“五四”以来的中国现当代文学致敬。